兩根煙的功夫後,楊富山把一切跟我說明,其中包括幫他出謀劃策的那個“南霸天”的一些詳細信息。


    見我遲遲不吭聲,楊富山站在我麵前,佝僂著搖杆呢喃:“王總啊,你大人大量,別跟我們這些鬼迷心竅的泥腿子一般見識,我發誓..”


    “老楊!”我擺手輕笑,又指了指牆上被我提前調亂的萬年曆道:“如果一塊表走的不準,那他每一秒都是錯的,但如果這表停了,那它起碼每天都兩次是對的,你懂我意思吧?”


    楊富山愣了好一陣子,苦澀的點點腦袋:“明白,王總是在暗示我懸崖勒馬,往後別再給您耍什麽小心眼子。”


    “你懂你奶奶個嗶,他意思是讓你抓緊時間找人過來修表,挺大個歲數,怎麽傻逼愣登的呢!”


    房間門這時候被人推開,高利鬆和葉小九一人扛著個麻布口袋,氣喘籲籲的走了進來,高利鬆嫌棄的白楞楊富山一眼:“瞅雞八啥呢,還不趕緊過來搭把手!”


    “誒,我這就過來。”楊富山小跑著衝到兩人跟前,輕鬆的將他們肩頭的麻布口袋接過,而後放在茶幾上,同時還不忘擠出一抹諂媚笑容打招呼:“什麽東西啊,怪沉的哈,高先生好、葉先生好,我剛剛還問王總二位的去向。”


    “你找我倆幹雞毛,一天特麽拍馬屁都拍不到正題上,沒看我倆是給他打工的嘛。”葉小九一屁股坐在楊富山剛剛的位置上,粗鄙的抬起腿蹬在茶幾上。


    估計是勁兒用的有點大,茶幾晃動兩下,桌麵上的倆麻布口袋也跟著亂顫,接著幾遝磚頭厚的嶄新大票從其中一個口袋裏掉了出來。


    “啪!啪!啪!”


    同一時間,又有幾遝鈔票從口袋裏掉出,杵在旁邊的楊富山眼中先是閃過一絲詫異,接著直接將目光投向茶幾上的兩個口袋。


    得到我眼神示意的高利鬆,樂嗬嗬的笑道:“沒見過錢呐?”


    “不..不是,我..我..”楊富山回過來神,連連擺手,並且彎下腰幹,作勢要把錢撿起來。


    “沒見過就讓你多看一會兒。”高利鬆揪住口袋角,朝上用力一掀,一遝接一遝的鈔票流水一般的在茶幾上堆成一座小山,還有幾捆鈔票滾到楊富山的腳邊,場麵異常的壯觀。


    葉小九作勢抓起另外一隻麻布口袋:“還有一口袋,也讓楊主任看看眼吧。”


    “別胡鬧!”我立時間擺手製止:“楊主任啥身份,這點零錢能沒見過麽,別覺得咱們好像多富有似的,要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是吧老楊!”


    說著話,我看向不遠處一動不動的楊富山。


    這老東西宛如雕塑一樣,嘴巴咧的老大,呼吸也變的急促起來,胸口像塞了個蛤蟆似的一起一伏。


    “老楊?老楊!”


    見到他這幅模樣,我笑的愈發燦爛。


    楊富山如夢初醒似的扭過腦袋:“怎麽了王總,您說!”


    “別搭理他倆哈,跟我胡鬧慣了。”我叼著煙卷吧咂嘴,佯作生氣的朝著高利鬆嗬斥:“還把趕緊把這點碎銀子收起來,盡惹楊主任笑話。”


    “好嘞。”高利鬆彎下腰,一捆接一捆的將錢又重新丟回麻布口袋。


    楊富山明明是臉衝著我,但餘光卻不住打量高利鬆的舉動,眼珠子幾乎快要從眶裏蹦出來,高利鬆每往口袋裏丟一捆錢,這家夥就會不自覺的舔舐一下嘴唇上的幹皮,那種感覺就好像高利鬆是在拿他錢一樣。


    看氣氛烘托的差不多了,我清了清嗓子開口:“老楊啊,如果我告訴你,這兩袋子錢我原本都是打算送給你的,你信不信?”


    “啊?”楊富山滿臉不可置信的望向我。


    “搞開發這種事情,最累的不是我們這些承建商,也不是掄大錘的拆遷工,而是你這樣土生土長的原住戶。”我慢悠悠道:“我這人向來真實,既然讓朋友累挺,就肯定會給予相應的補償。”


    楊富山滿臉堆笑的接茬:“不累不累,怎麽會累呢..”


    “但是啊,你今天的舉動讓我挺寒心的。”我話鋒一轉:“準確的說是失望,我以為咱們是朋友的,結果..”


    聽到這話,楊富山臉上的肌肉瞬間抽搐幾下,耷拉下腦袋呢喃:“王總,我..”


    “但我又實在做不到趕盡殺絕。”我再次打斷:“待會老高手邊的那袋錢你扛走吧,至於我九哥手邊的錢,還得看你表現。”


    “呼..呼..”


    楊富山的鼻孔裏頓時間像牛似的噴出熱氣,咬牙切齒的點頭:“王總放心,從今往後我老楊就是你最可靠的朋友,任何事情,隻要您用得上,就算把我這身老骨頭拆掉也在所不辭。”


    “言重了,你可得好好保重身體,不然將來廠子建起來誰幫我們打理。”我擺擺手道:“今天就聊到這兒吧,把錢扛走,回頭如果有時間,可以約下那個什麽南霸天,讓我見識一下咱們這邊的社會人究竟多大腳。”


    “明晚上,明天晚上我擺酒席喊他!”楊富山不假思索道:“王總,到時候我先把他灌醉,然後..”


    “明天再細談,回家路上慢點哈。”我點到為止的輕笑:“算了,深更半夜拎這麽多現金不安全,待會你走時候把我那個叫二牲口的兄弟一塊喊走,讓他護送你回去,就說是我的意思。”


    “謝謝王總,謝謝!”楊富山情緒激動的連連點頭哈腰,兩手緊緊攥住高利鬆手邊的麻布口袋,唯恐我會食言一般。


    片刻後,將他送走後,我和高利鬆、葉小九重新回到房間。


    高利鬆叼起一隻煙,不屑的嘲諷:“真是個見錢眼開的屁民,我估摸著小朗子現在就算讓他謀殺親爹,狗東西都敢拎刀,不過他朗哥,你覺得這家夥靠譜不?”


    “不需要他靠譜,我隻要他夠聽話。”我喝了口已經涼透的薑汁可樂:“這個人就是個過渡用的傳話筒,我搭上楊利民之日就是他牢底坐穿之時。”


    “該說不說哈,得虧朗朗剛剛攔住我,不然真把口袋子掀起來,我可丟大人了。”葉小九從茶幾上還剩下的那個麻布口袋裏拽住一捆白紙,朝我努嘴道:“怎麽樣朗哥,小爺這次配合打的怎麽樣,你都沒教我,我就知道該咋辦。”


    我忍俊不禁的笑罵:“廢話,我讓我媳婦取多少錢,我心裏能沒數嘛,老高那袋子錢已經差不多到位,你拎著的隻能算道具。”


    高利鬆揉搓鼻梁骨詢問:“啥意思啊,我到現在都沒看明白朗朗為啥要讓咱取這麽多現金出來,直接給老楊打卡不是更省事嘛,還有你為啥要拎一袋子廢紙,這裏頭有什麽說道嗎?”


    “咳咳咳,褲衩王經典語錄,卡上的數字永遠沒有眼前的現金更震撼,更能蠱惑人心。”葉小九揪了揪衣領道:“至於我為啥拎這袋子廢紙,原因更簡單,第一是讓楊富山絕望,讓他產生因為自己的傻逼,白白損失一大筆錢,第二又是在給他希望,暗示他隻要往後不繼續傻逼,這錢還能進他褲兜,我說的對不朗朗?”


    “還少說一點。”我豎起食指道:“我想試試楊富山的價值或者說價格,很明顯,他就值那點,隻要知道他的價位,往後我想牽著他鼻子走,就跟吃飯喝水一樣簡單,不早了,今天早點睡,明兒還有得忙,九哥明天陪著我媳婦和小影,什麽都不幹,就大搖大擺的在縣城裏吃喝玩樂,老高聯係謝鴻勇和幾個敢玩命、會玩命的兄弟,所有費用我承包,要求隻有一個,話少事少,需要捐命的時候別猶豫,哦對了,幫我轉告磊哥一聲,明天正式動工,任何牛鬼蛇神膽敢擋道,他有權隨時差遣二牲口和白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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