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小九看著我的眼睛,遲疑好一陣子後才無奈的點點腦袋。


    “好吃好喝供著他倆,盡可能的多打感情牌,談談你們念書那會兒的時光啊,聊聊你對他們的幫助啥的,我相信你肯定沒問題。”我從兜裏掏出車鑰匙丟給他,笑嗬嗬的擺擺手道:“需要幹什麽的時候,我會主動聯係你。”


    葉小九擔心的又問一句:“你確定自己一個人沒問題吧?”


    “屁事沒有。”我胸有成竹的比劃一個ok的手勢。


    眼下,能對我構成威脅的除了老陰逼敖輝,也就剩下個掃h辦,掃h辦打著要把我們這幫人一網打盡的念頭,所以在沒有確切證據之前絕不可能對我動手,而敖輝有呂哲的事情釣著,加上楊晨現在將頭狼公司的產業全盤接下打掩護,估計也沒過多精力研究我,這就等於給了我一次很好的喘息機會。


    葉小九想了想後,利索的點點腦袋:“成,那我走了,你自己好好的,不然我跟..跟別人沒法交代。”


    “跟誰交代呐?”我順嘴問了一句。


    “沒..沒誰。”葉小九磕巴一下,狡猾的岔開話題:“聯係好我同學以後,我等你電話就可以是麽?”


    我也沒餘力多琢磨,立即叮囑道:“對,在我沒找你之前,一定要把他們當爺爺似的供起來,錢這方麵你靈活掌控吧,二百萬要是少,你就再往上加點,回頭我讓磊哥給你報銷。”


    “錢是小事,我剛擔心你的腦子,別特麽問題沒解決,你自己先想瞎了心讓人關進精神病院。”葉小九白了我一眼,從兜裏摸出一張銀行卡丟給我:“先拿著花吧,我估摸著你兜裏現在不剩幾個子兒了..”


    等葉小九走遠後,我蹲在原地點燃一支煙,邊抽邊滑動手機通訊錄,盤算良久後,我才撥通了撥通了陳笑的號碼。


    陳笑是我堂哥陳花椒的頭馬,論起來關係就跟王嘉順、劉祥飛他們跟我一樣,不然我哥也不會在自己準備進去頂罪之前把公司的事情全部交給他打理,忠誠方麵應該沒什麽大問題。


    電話很快接通,陳笑的聲音傳來:“喂,誰呀?”


    “王朗。”我低聲回應一句,直接開門見山:“兄弟啊,我需要幾個長得凶、嘴巴嚴的幫手,你方便不?”


    陳笑沉默一下後問道:“你還在廣平麽?”


    “對!”


    “兩個小時之後,我的人會聯係你。”陳笑接茬道:“朗哥,還有個事兒..按理說我當小的不應該多嘴,可花爺畢竟是我大哥,我..”


    “他是我親堂哥!”我打斷他的話,低聲保證:“最多一個月,我保證他活蹦亂跳的出現在你麵前,如果我食言,你把我送進去替他。”


    陳笑的語調頓時間變得激動起來:“謝了朗哥!”


    我不放心的又叮囑一遍:“記住我的話兄弟,找的幫手一定要長得凶,嘴巴嚴,如果出事兒不能把我和你賣出來。”


    “放心吧朗哥,花爺旗下沒有孬種!”陳笑篤定的打包票:“哦對了,還有件事情忘記跟您說了,我們王者商會來人了,我大哥的大哥四爺昨天晚上剛到,目前應該在和朋友說事,我尋思著先給你通個氣,不然到時候他怪罪你,你滿腦子冒懵。”


    我笑嗬嗬的應聲:“嗬嗬,謝啦兄弟。”


    陳笑很會嘮嗑的說了句客氣話:“咱們之間不談謝,我們這一支雖然也掛著王者家的馬甲,但自我往下的小兄弟們隻認花爺,跟大哥大比起來,咱更像親人。”


    結束通話後,我沿著來時的路掉頭往回返。


    走到剛剛下車的路口時,那群穿各式工作服的“要員”們早已經無影無蹤,隻餘下幾個幹活的民工仍舊兢兢業業的修整路麵。


    我立在原地觀察片刻,幹活的總共七個人,年齡不一、有老有少,打量半晌後,我掏出煙盒徑直朝一個看起來五十來歲上下的中年大叔方向走了過去:“老哥,有火沒?”


    “有。”大叔趕忙放下工具,從兜裏掏出打火機遞給我。


    我隨手遞給他一支煙:“謝啦啊,你也來顆,煙酒不分家嘛。”


    “哎呀媽呀,這麽好的煙,兄弟這是結完工資了啊?”看著我遞過去的煙卷,大叔立即把手在胸口上蹭了蹭,笑哈哈的吧唧嘴:“你是幾標段的?之前我好像沒太注意過你呢。”


    我也不知道他口中的“幾標段”是啥意思,不過剛才在路上,我恰巧看到一塊沒來及拆走的承建公司名字,馬上隨口敷衍:“三標段的,藍天承建的,我負責搞驗收,平常不太過來。”


    大叔笨拙的奉承一句:“哎呀,怪不得抽這麽好的煙嘞,你們藍天的有錢呐,聽說老板跟交通的一把是親戚。”


    我轉動幾下眼珠子,故意歎了口氣:“有錢能咋地,該死不還得死嘛,就像咱們這修路時候死的那個倒黴鬼,聽說屍骨未寒,他家那口子就已經有下家了。”


    “誰呀?你說二標段去年死的的那個小韓?”老頭立即感興趣的湊到我跟前。


    聽到他的話,我心底已經樂開了花,盡管我清楚這樣很不道德,可畢竟事關我接下來的棋局。


    我騎驢下坡似的點點腦袋:“可不咋地,老哥你認識他啊?”


    “那能不認識嘛,我們鄰村的。”老頭夾著煙卷,吐了口白霧道:“不是我跟你吹牛,小韓死的時候,我就在當場,那天也是市裏麵來了幾個頭頭催進度,他們標段的老板趕工,把已經下班的工人們全喊了回來,臨時調過去好幾台壓路機,小韓當天恰好喝點酒,一個跟頭摔暈了,壓路機那玩意兒噪聲多大啊,直接碾過去,我那天看完就吐了,好好的一個人給壓成了扁片,唉..可惜了。”


    這大叔的表達能力很一般,說話又比較絮叨,不過我還是聽明白整件事情的經過,我也順嘴接了一句:“可不咋地,可惜了,年紀輕輕就沒了,我估計老板賠的錢全給他媳婦了吧?”


    “賠個屁的錢,他們老板就給了幾萬塊安葬費,說小韓喝酒上崗啥的,我也不太懂那些,就把他媳婦給攆走了,小韓他媳婦也是個老實人,哭鬧幾天沒什麽效果後也就隻能算了。”大叔憤怒的爆了句粗口:“這狗日的世道,什麽時候都是就會撿老實人欺負,誒不對啊?小韓他媳婦特別老實的一個人,怎麽可能這麽快就有想好的了呢,你是不是聽錯了?”


    我表情認真道:“不能吧,我一個哥們告訴我的,小韓不是大王莊的麽?”


    “我就說你肯定聽岔了,小韓就是咱十裏鋪鎮杜村的。”大叔拍了下大腿道:“你說大王莊那人是誰呀?沒聽說咱們工地還死過那邊的人,我就知道西邊縣死了倆,咱廣平除了小韓以外,好像也就牛村還死過一個開車的司機。”


    “那估計是我聽錯了。”尋思著再繼續跟他扯下去,我肯定得露餡,我馬上踩滅煙蒂,朝他擺擺手道:“那啥老哥,我先走了啊,公司還等著我回去打報告呢。”


    之前我之所以拉著葉小九沿路一路尋找,就是想看看有沒有祭品之類的玩意兒,但凡工程,基本都有人命損傷,而且這類事件也都會被壓的死死的,畢竟沒哪個老板樂意多花冤枉錢,也沒有哪個主事的大拿喜歡給自己找麻煩,這類事件也最終會隨著時間推移和死者家裏人的弱勢被慢慢湮滅。


    而我的良機,就在那些他們沒處理幹淨的尾巴上,所以剛剛在撿到那半張冥鈔時,我才會表現得欣喜若狂。


    從工地裏出來,時間已經臨近傍晚,一邊等出租車,我一邊給段磊撥通電話:“磊哥,方便給我轉一百個不?”


    “晚點吧,我這頭忙著呢。”段磊那邊聽起來特別嘈雜:“剛聯係了一個搞測繪公司的朋友從村裏弄了個拆遷指揮部,楊家寨那幫老家夥們就坐不住了,一波接一波的跑過來向我打聽能不能占他們的地。”


    知道他現在肯定焦頭爛額,我沒好意思再繼續製造麻煩,歉意的討好一句:“行,那邊暫時拜托你,我忙完手頭上的活兒就馬上過去跟你匯合。”


    段磊沒好氣的罵了一句:“少特麽來這套,往後幹啥事跟我提前商量商量,比什麽都強。”


    剛掛斷電話,我手機又不安分的響起,看到是個陌生號碼,我立時間有點迷惑,我這電話卡是剛辦的,也沒給太多人打過電話,重要的關係和朋友我全都有備注,按理說旁人是不知道的。


    猶豫幾秒後,我才接起:“哪位?”


    “還是我!”手機裏傳來一陣似曾相識的聲音:“我之前給你打過電話的,還有印象沒?”


    “有點印象,不過記不太清楚了,不好意思哈朋友。”我禮貌性的笑了笑。


    “上次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提醒過,掃h辦的大拿注意到你了,你好像根本沒當回事兒。”對方壓低聲音道:“王朗,不管你信不信,我不會害你,聽我一句勸,不要再窮折騰了,趁著網還沒下,趕快出國吧,如果再耽擱一段時間,你想跑都跑不掉。”


    聽到他這話,我瞬間反應過來此人,擰著眉頭道:“朋友你到底是誰,能耐好像很不小啊,我前腳剛辦的新號碼,你後腳就能找到我。”


    “王朗,你怎麽那麽天真呢,大數據時代,你覺得什麽秘密是秘密?”對方嘲諷道:“別說我有本事找到你,任何一個真準備抓你的部門都可以輕輕鬆鬆的搞定,比如監聽你所有朋友的號碼,聽我勸,快走吧,不然真來不及了。”


    “好意心領了,但恕難從命,一個連自己是誰都不敢告訴我的所謂好心人的話,我更覺得像是在開玩笑。”我擰著眉頭懟了他一句:“朋友如果真為我好,麻煩不要再繼續騷擾我。”


    對方怔了一怔,憤怒的咒罵:“傻逼,純種大傻逼!真不知道他當初為什麽要給你這樣的人賣命..”


    不等他說完,我迅速掛斷。


    正好一輛出租車停到我跟前,我直接鑽進去招呼:“去前麵的杜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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