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一個人對另外一個人的恐懼程度,我想莫過於連麵都不想見。


    不論我咋勸導,李倬禹就是死活不樂意把他的位置發給我,搞到最後我隻得跑去輝煌公司的門口侯著他。


    輝煌公司在鵬城的總部樓位於羅湖區東門商業街附近,一棟八九層高的寫字樓內,屬於老城區,不過又有很多現代化的建築。


    坐在車裏,我對著輝煌公司總部樓附近拍了一圈視頻,樂嗬嗬道;“禹哥,你們公司這地理位置不錯昂,坐北朝南,清晨霞光萬丈,黃昏餘暉動人,賣不賣啊?”


    視頻發過去不到五秒鍾,李倬禹發過來一條消息,恨恨的低吼:“你特麽有病吧,有事說事就行,去我們公司堵雞毛的門。”


    “回來碰麵嗎?”我邊抽煙邊回複一句。


    他憤怒的發了條語音:“回尼瑪!”


    我也不生氣,降下來車窗玻璃,懶散的打量絡繹不絕的人群,此時剛好是午飯時間,不計其數的公司白領和附近工作的,雲集在輝煌周邊的餐館、小吃店。


    “禹哥,咱家樓下的丁記炒粉味道咋樣?”


    不多會兒後,我從車裏下來,鏡頭對準附近一戶小吃店拍了段視頻。


    李倬禹咬牙切齒的發過來語音信息:“不知道,沒吃過!你是不是腦子不正常啊,時間那麽寬裕麽?沒事老琢磨我幹嘛。”


    盡管看不到他說這話時候的模樣,但透過他的聲線,完全可以想象到彼時彼刻的他有多無助。


    “哦,沒吃過啊,那我幫你嚐嚐哈。”麵對他的嘶吼,我置若罔聞,沒事人似的慢悠悠回複他。


    點了一份炒粉,我再次拍好視頻給李倬禹發過去:“味兒不錯哈,就是稍微有點鹹,環境也不太好,不過配上一杯冰可樂就挺正好了。”


    李倬禹沒搭理我,仿佛沒看到我的視頻。


    我想了想後,幹脆端起炒粉,大步流星的朝輝煌公司的辦公樓裏走去,隨即又在大廳裏再次給李倬禹拍了段視頻:“禹哥,咱家這安保措施有點差勁啊,我這跟過馬路似的進進出出,也沒人管啊,要不回頭你雇我的人負責安保得了,保證固若金湯。”


    “嗡嗡..”


    這條視頻發出去,一分鍾左右後,李倬禹終於忍不住給我打過來電話。


    “哈嘍啊禹哥,咱家前台小妹子長得不錯哈,冷不丁瞅還有點像小明星,那個叫啥來著,哦對,按住啦北鼻。”我坐在大廳的沙發等待區,翹起二郎腿,一邊吃粉,一邊含糊不清的調侃。


    “咯吱咯吱..”


    李倬禹發出一陣老鼠磨牙似的聲音,近乎歇斯底裏的咆哮:“姓王的,別他媽逼我把你號碼拉黑,沒你這樣的,欺負人不帶重樣!”


    “說啥呢哥,咱不都是好哥們,狗連襠。”我嘿嘿一笑道:“見一麵唄,要不我下一站可能就是你辦公室,或者你擱福田區的小別墅。”


    “我可能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李倬禹直接被我氣笑了,丟下一句“等著”就掛斷了電話。


    一碗粉吃到一半,電梯門打開,幾個黑西裝、大皮鞋的家夥殺氣騰騰的躥出,奔著我徑直走了過來,帶頭的赫然正是李倬禹。


    我坐在原地沒動彈,滿臉堆滿笑容。花恒書院


    “你說你整這麽大陣勢有個雞毛用,最後不還得咱倆人單獨磕嘛。”我慢條斯理的裹了一口粉,隨手指著李倬禹旁邊的一個青年打發:“你,給我倒杯熱水去,穿馬甲打領結,不當服務員可惜了。”


    “你特麽..”青年不服氣的齜牙。


    “籲!”我吆喝牲口一般打斷,斜楞眼睛打量李倬禹:“別老給我製造勒索你家李總裁的機會。”


    李倬禹咽了口唾沫,心有不甘的衝身後的隨從擺擺手。


    幾分鍾後,兩杯熱水擺在茶幾上,隻剩下我和李倬禹麵對麵,瞄了眼他鼓鼓囊囊的上半身,我戲謔道:“防彈背心穿的挺熱吧。”


    “醫生咋說的,病還能治嗎?”李倬禹嗤之以鼻的反嘲諷。


    “你穿這一身,不就為了防偷襲嘛,得罪的人太多,遠的不談,光是眼前的敖輝、郭啟煌應該都逃走不少嫡係吧?”我笑容不減,繼續道:“現在又莫名其妙惹上了林梓,岑天大樹變成了彌天大禍,挺鬱悶吧?”


    “你到底想表達啥?”李倬禹極其不耐煩的喝了口水:“林梓已經沒了,你對我的要挾也蕩然無存,現在你我是公平的。”


    “潛心發展這麽久,被賀來不費吹灰之力的攆走,可能還得損失一大筆,一定很不服吧?”我抹擦一下油漉漉的嘴巴,愜意的打了個飽嗝:“我贏你雖不說正大光明,但是最起碼有理有據,賀來則完全是踩在咱倆腦瓜子上爬,我贏你,至少還能讓你混口飯吃,賀來對你也算知根知底,你尋思著他能讓你活嗎?”


    “特案組也限製你離開鵬城了吧?”李倬禹沉默半晌後,盯著我眼睛道:“我聽說賀來從林梓出事以後就一直守在病房門口,比兒子還要孝順。”


    聽到他這句話,我瞬間明白,我們兩家接下來應該可以談。


    當然,並不是我多巧舌如簧,主要我倆心裏都明白,眼下這種情況,必須得環抱一起,才能共渡難關。


    單對單磕賀家,我倆任何一家都得傷筋動骨,而得到林家好感的賀來,絕不是我們能隨便咬動的,尤其現在整個林家還沉浸在喪失嫡傳子弟的悲慟中,稍微一挑撥,可能就會狂暴無比。


    賀來需要借助林梓家族的力量驅趕我們,林梓家族同樣也需要賀來替他們進行不上台麵的勾當。


    本身罪魁禍首的他,搖身一變竟成了林梓最忠誠的信徒,如果林梓泉下有知,估計都能氣的原地蹦起來。


    “特案組不光限製我出入鵬城,還要求我必須拿出自己無罪的證明。”我歎了口氣道:“本來我想把你推出去的,後來轉念又一想,你可能是最大的受害者。”


    李倬禹直勾勾看向我:“你憑什麽相信我?”


    “如果真是你幹的,你絕對會給自己找出來一大堆不在場或者沒動機的證據。”我篤定道:“可為啥特案組還是一下子鎖定了你,說明你準備那些玩意兒壓根沒派上用場,沒派上用場唯一的可能就是你根本沒來得及動手,林梓已經掛了,當時你肯定又氣又懵逼,氣是因為我捏住你的命脈,而懵則是因為不知道誰搶在你前麵,三耽擱兩耽擱,特案組已經鎖定了咱倆,而知道整件事情的隻有你我、賀來,你沒動手,我更不會。”


    李倬禹又遲疑片刻道:“那你想怎麽反擊?”


    “可算嘮到正題了。”我打了個響指:“我是這麽想的,目前特案組不是鎖定咱倆了嘛,你故意露出點馬腳,讓他們注意力全在你身上,我趁著空當去挖出來賀來動手的證據,幹掉林梓這種事,賀來絕對不會親自動手,隻要他用旁人就一定有漏洞,案發地又是在醫院,不會沒有丁點蛛絲馬跡。”


    “不是,你等等..”在我眉飛色舞介紹時候,李倬禹板著臉打斷:“說來說去,你特麽就是讓我當炮灰唄,我吸引特案組,你要是拍拍屁股閃人,我到時候哭都沒地方哭,類似的事情,你又不是幹了一次兩次,少跟我扯這些,想合作沒問題,你吸引特案組,我去挖證據。”


    我佯裝犯愁的吐了口濁氣,接著豁牙笑道:“行吧,那我吃點虧,就按你說的整。”


    “不對,你為啥笑?”李倬禹狐疑的來回打量我:“還是你先證據,我吸引特案組吧。”


    “沒問題呐,任務隨你挑,我都行。”我打了個哈欠,笑的愈發邪氣。


    連續在我手裏吃了幾次癟,李倬禹的自信已經完全被我打沒了,現在甭管我有啥提議,他都會擱腦子裏過好幾遍,越過越覺得不對勁,這樣的話,他就更加容易受製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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