仈jiu分鍾後,院子裏的嚎叫聲漸漸泛低,隱約可以聽到吳恒聲音不大,卻足夠歇斯底裏的咒罵。


    腦子裏一想到文海那張血肉模糊的臉,我的腸胃就真真悸動,朝著地藏低聲道:“有點想幹嘔。”


    “吳恒這樣的人,絕對是經曆過真正戰火,從屍體堆裏爬出來的小強。”地藏遞給我一支煙,壓低聲音道:“那家夥懂得怎麽以弱勝強,更明白如何用最小的代價換最大的成功,別說你,我這會兒想想都覺得有點後怕。”


    我吸了口煙道:“他那條腿”


    “十有仈jiu廢了。”地藏點點腦袋道:“反正我沒這種魄力說不要就不要。”


    “你說他到底經曆了什麽,為什麽會如此恨意滔天。”我夾著煙卷,朝門縫裏望了一眼,其實什麽都看不到,可就是抑製不住作祟的好奇心。


    地藏擋住我的視線,咧嘴笑了笑:“別看了,見得少有時候也是幸福。”


    “唉”我長歎一口氣。


    “你似乎一點都不好奇雇傭文海的人到底是誰。”地藏沉默一下後,朝著我出聲:“難道心裏有譜了?”


    我心情複雜的搖了搖腦袋:“借你剛才的話,知道的少何嚐不是一種幸福。”


    “嗡嗡”


    就在這時候,我兜裏的手機突兀震動,看到是段磊的號碼,我立即按下接聽鍵。


    段磊聲音發沉的詢問:“忙著嗎?”


    “還行,剛跟幾個朋友見完麵。”我笑了笑道:“啥事你說。”


    “石市火車站一個叫龐國賓的人通過朋友聯係到我,說是跟你發生了一點誤會。”段磊吹了口氣道:“你也知道,我曾經在石市混過好一陣子,那頭總有一些抹不開臉麵的哥們兄弟,如果哈我意思是如果,龐國賓跟你的矛盾不太大,就給我三分麵子過去吧。”


    我皺了皺眉頭反問:“他既然找你,沒告訴你發生什麽誤會了吧?”


    “我倆沒有直接對話,龐國賓是通過我另外一個朋友,具體啥情況我還沒問,如果不太合適的話就算了。”段磊一怔,立即道:“朗朗啊,家裏的灰色產鏈這塊我從來不過問,合適你就抬抬手,如果有太大衝突,該咋幹還咋幹,你在那邊沒關係,哥就想招幫你支關係。”


    我使勁裹了口煙,緊皺的眉頭慢慢舒展,咳嗽兩下道:“其實也沒啥大不了的,你開口肯定能辦,這事兒拉倒,讓那個龐國賓自己琢磨賠多少合適,用錢解決吧。”


    段磊哈哈大笑道:“成,讓你為難了哈兄弟,往後這種破事,哥指定不會再往身攬。”


    準備掛電話時候,我冷不丁出聲:“磊哥,我記得咱們公司所有的產業都有你百分之二十的原始股吧,當初咱們弄酒店那會兒舉步艱難,是你既帶人又帶錢,二話沒說的入夥幫我。”


    段磊頓了七八秒鍾,聲音粗獷的回應:“操,說這幹啥,我那會兒遇難處,不也是你拚了命幫我嘛,咱倆現在還需要分彼此嘛,怎麽啦?你是嫌哥現在獨攬大權嘛,如果是的話,那我”


    “哥,我的意思是等回去,咱幾個開場內部會,再給你追加百分之五的原始股,從我的份額裏抽,這樣咱倆都占百分之二十五,算得平起平坐。”我打斷他的話道:“磊哥呀,瞅著我平常沒大沒小的天天app下載地址xbzs管你叫哥,其實我是真拿你當叔伯看待,跟齊叔一模一樣的那種,咱家的江山,確實是我在負責打,可沒有你在背後運作,誰知道頭狼是個**,誰又認識我王朗幾斤幾兩,不止現在是這樣,將來不管繼續添加什麽產業,都按照這種方式劃分。”


    “嗯?”段磊這一次沉默了足足能有半分鍾。


    “行嗎哥?”我搓了搓臉頰繼續道:“人和人聚在一起不就圖個合拍嘛,錢重要,情義更重要,您說呢?”


    段磊幹咳的


    的詢問:“朗朗,你是不是心裏有什麽事,搞得我突然有點不知所措。”


    “能有啥事啊,就是現在日子好了,突然覺得咱們再按照以前的方式分紅對你不合適。”我爽朗的笑道:“窮困潦倒你未離,輝煌騰達永不棄,弟弟是真心希望跟你能長長久久、和和美美的廝混下去。”


    “操,雞皮疙瘩都給我幹出來啦,我都這把歲數了,賺再多錢有啥意義,我享受的不是每天漲的餘額,是那份掌控江山的滿足。”段磊開懷的一笑:“不過嘛,白來的好處我肯定要,錢從眼前過,不要是罪過,成,等你回來以後,咱們再細聊。”


    結束通話以後,我臉的笑容陡然消散,又管地藏要了一支煙叼在嘴邊,沒點燃就那麽空嘬。


    “一下子扔出去百分之五的股份,你不怕其他人起意見啊?”地藏掏出打火機想替我點燃。


    “坐公交就需要兩塊,為啥會有人花百萬買台公交?個廁所頂多五毛,為啥有人花幾萬蓋公廁,不是需要大於供求,而是有些事情必須得有人做,家這玩意兒啊,整整齊齊就叫好。”我擺擺手拒絕,苦笑著回答:“拿百分之五換個完整的家,值得。”


    地藏蠕動嘴角:“朗朗,其實你不需要這樣的,隻要一句話,我可以立即”


    “迪哥,你是胖子的發小,我也拿當成自家親人看待。”我舔了舔嘴角的幹皮道:“這次的事情就到此為止,回去以後不要跟任何人說,更不要提我們一家子在車站遇襲,晚點我會交代清楚小雅和蓮姐。”


    地藏拍了拍我肩膀頭輕問:“不委屈嗎?”


    “頭狼嘛,不吃別人吃的虧,咋享別人享的福。”我揚起嘴角,露出個燦爛的微笑道:“不委屈,這事兒就這麽定了哈,到此為止。”


    “吱嘎”


    正說話的時候,我們背後的大鐵門從裏麵被拽開。


    吳恒杵著拐杖,一顛一跛的從裏麵走出來。


    他的臉頰鮮血密布,尤其是嘴角和胸口處就像是塗抹幾串被碾碎的葡萄一般,紅得發紫,微微呲開嘴唇露出來的牙齦也是紅色的,隱約好像還掛著一抹碎肉,衣服拉鎖讓拽開,近乎半敞著懷,我又看了眼他那條受傷的殘腿,褲腿同樣被鮮血給浸透。


    見到我和地藏都在瞪著眼睛看他,地藏豁嘴“嗬嗬”一笑。


    地藏繃著臉問了一句:“需要攙你一把不?”


    “我開車來的,車在街口,麻煩了。”吳恒從兜裏掏出掏出一把車鑰匙。


    見我微微點頭,地藏從腰後摸出一把手槍遞給我,隨即迅速拔腿。


    我抻脖朝著院內望了一眼:“裏麵的人”


    “除了文海都活著,文海是通緝犯,他們會處理好的。”吳恒慢吞吞的開口,說完以後,我突兀發現他的眼角紅了,淚水在眶子裏來回打轉。


    遲疑片刻,他像是講給我聽,又像是自己感慨:“那條老狗其實也沒什麽錯,換成我當年是他,也一定會把最沒用的人丟出去頂罪,隻是我們當時身處國外,他不該一語不發就走了,哪怕隻是跟我說一句,一句就好啊。”


    我抽吸兩下,沒用接茬也沒有規勸。


    我沒有經曆過他的經曆,也沒有痛苦過他的痛苦,自然理解不了他的恨意。


    “我在文海身找到了這些,應該對你有用。”吳恒吞了口唾沫,展開同樣血呼啦擦的大手掌,一部老款的諾基亞手機,還有一張被紅血染透的轉賬單。


    我瞟了眼轉賬單的落款,皺了皺眉頭,立即接過來,朝著他低頭道:“謝謝。”


    吳恒神叨叨的又笑了:“你很有意思,比我想象的還有意思,我不讓你幫忙,你真的沒有動手,你很尊重我,換成一般人,才不會管我願不願意,必定幫忙,因為這樣我可以欠他一份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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