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我陰嗖嗖的聲音泛起,包房裏的幾個瞬間轉過來腦袋,詹俊更是“媽呀!”驚呼一聲躥了起來。


    “王朗!”


    “頭狼的王朗!”


    方正、詹俊旁邊的幾個青年則同時喊出我的名字。


    “別遮遮掩掩的,趕緊把家夥什亮出來吧,我真是來找死的。”我撩起衣裳,衝著一隻手已經摸向腰後的方正努努嘴:“槍響,咱這一屋子人直接擁抱走向天堂,你看著的是我腰上這幾根雷管子,看不見的地方我可能藏得更多。”


    詹俊從旁邊一把抱住方正的胳膊搖頭懇求:“方哥,千萬不要掏槍,這家夥是個瘋子。”


    “上回沒能把你腦袋塞火鍋裏,應該算得上我幾年江湖路上挺失敗的一記敗筆。”我晃了晃手裏燃燒的打火機,朝詹俊豁牙一笑,目光隨即又在他旁邊的幾個青年臉上一一略過:“中泰建材的林老板,鑽石會所的陳總,還有那倆哥們叫啥來著,咱們之前也見過麵哈,我記得我們頭狼行的時候,你們一個賽一個的殷勤,找磊哥談合作,跟元元喝茶,怎麽我們才剛關兩天門,哥幾個就集體換東家啦?”


    跟詹俊一塊的幾個家夥,我基本都眼熟,有的是跟我們存在合作關係的公司,還有的之前在酒局上見過幾次麵,總體來說不算朋友,但絕對也不是仇敵,可看現在這架勢,他們和詹俊擺明是穿上了一條褲子。


    麵對我的奚落,幾個家夥誰也沒有吱聲。


    “去,上牆角膝蓋衝下頭朝上的給我碼一排,等我和詹少攀完交情,咱們咱慢慢嘮。”我吐了口唾沫,朝著幾個青年努嘴:“記住啦,在yang城那一畝三分地,我頭狼一日不滅,你們永遠是臣,落井下石的、釜底抽薪的,咱們的賬一筆一筆算。”


    幾個青年互相對視一眼,耷拉著腦袋走向牆角。


    “跪下!”我驟然提高調門,幾人嚇得“噗通噗通”兩聲直接匍匐在地。


    我吹了口氣,朝著方正懶散的微笑:“沒特麽點你名,你是不是感覺自己與眾不同呐,曹尼瑪得,你這種高手難道全都刀槍不入,子彈紮不透、雷管炸不爛嗎。”


    “我不信你敢同歸於盡。”方正咬著嘴皮回應。


    “嗬嗬,眼擦亮、別眨巴,我給你證明一下下哈。”我再次往上撩了撩衣裳,將打火機跳躍的火苗直接引燃雷管上的引線。


    “嗤..”


    引線瞬間冒火,並且速度很快的往上蔓延。


    詹俊直挺挺趴在地上,雙手抱著腦袋嗷嗷喊叫:“信啦,我信啦,我跪下行不!”


    我迅速從當中間掐滅引線,歪脖凝視額頭上明顯冒汗的方正邪性十足的開腔:“你還有什麽質疑的地方,我可以再你麵再表演一波。”


    “王朗,你特麽瘋了吧!”方正胸口劇烈起伏,眼珠子瞪的溜圓。


    我點點腦袋回應:“對,我就是瘋了,老子不招誰不惹誰,就想安安靜靜端我自己的碗筷,你說你們這幫逼養的,為啥眼裏就容不下我呢。”


    “派別之爭向來如此。”方正解開自己襯衫最上麵的幾顆扣子道:“而且你這麽幹沒有任何意義,就算你今天用手段讓詹俊害怕,那明天呢,後天呢?你能躲得過幾次,有幾條命夠玩?”


    我完全無視他嘰嘰歪歪的廢話,抬起打火機淺笑:“牆角,跪著!”


    方正臉上的肌肉劇烈抽搐幾下,仍舊像一杆標槍似的立在原地跟我對峙。


    趴在地上的詹俊滿臉全是淚水,兩手環抱著方正的大腿肚子哀求:“方哥,求你啦,按照他說的做,他真的什麽事情都能幹得出來,那天晚上如果不是葉小九攔著,他絕對敢把我腦袋塞進火鍋裏,剛剛你也看到了,他是真敢點引線。”


    方正低頭俯視一眼詹俊,長長的吐了口濁氣,心有不甘的走到牆角,單膝跪地的和那幾個家夥蹲成一排。


    我挑動眉梢厲喝:“你特麽擱那兒給我求婚呢,雙腿著地。”


    詹俊哭撇撇的叫嚷:“聽他的方哥,求你了..”


    方正鼻孔往外“呼呼”噴著熱氣,最終耷拉下腦袋,兩腿跪展在地上。


    見到方正配合後,詹俊又哭嘰尿嚎的朝我喊叫:“王朗、朗哥,咱們有什麽話好說好商量,你不就是希望我不追究你頭狼,不再給頭狼製造麻煩嗎,隻要你放過我,我馬上給我大伯打電話,咱們之間的事情翻篇,徹底翻篇可以嗎?”


    我像是沒聽見一般,徑直走到桌旁,從腰上抽出一根雷管擺在旁邊,又將燃燒的打火機擺在雷管的邊上,抓起筷子,隨手夾了一口不知道名字的菜肴塞進口中,吧唧嘴巴道:“方正啊,我知道你本事不一般,但千萬不要嚐試挑戰我的底線,看見這一桌子生猛海鮮沒,我其實是給我自己點的,知道為啥不?”


    說著話,我扭頭看向跪在牆角的方正。


    方正抬了抬腦袋,但沒有往下接茬,隻是眼神陰狠的盯著我。


    “看來你不知道,那你知道為啥不詹少?”我又夾起一口菜,樂嗬嗬的注視詹俊。


    詹俊迷茫的搖了搖腦袋:“我..我也不知道。”


    “死囚的最後一頓飯,通常比較豐盛,我怕自己掛了是個餓死鬼。”我吸了吸鼻子,又替自己滿上一杯酒,仰脖“滋”的嘬了一口,愜意的伸了個懶腰道:“人這輩子呀,想開了其實也就那麽一回事,可關鍵是想不開啊,而且我一直認為,所謂的想開了,不過是最無奈的一種自我安慰,你說我從一貧如洗的泥腿子爬呀爬,爬到今天這一步容易不?”


    詹俊唯恐我亂來,無比配合的回應:“不容易,絕對不容易。”


    “對呀,是真不容易,吃過多少罪、受過多少累,這個中的滋味隻有我自己能夠體會。”我又抿了口酒,像是演講似的念念有詞:“我這個人吧,其實大部分時間挺慫的,因為我覺得慫才能換來錢,有錢我的兄弟們才能吐氣揚眉,但偶爾也會剛,尤其是在別人要搶我碗筷裏的肉時候,哎..”


    說著話,我又給自己續滿酒杯,同時夾菜往嘴裏送。


    整個包房裏靜悄悄一片,隻能聽到我自己大吃二喝的聲音。


    人在未知情況下是最恐懼的,就好比走不完的夜路、看不清的未來,還有那個是否真的愛你的另一半。


    此時的詹俊就正處於這種恐懼中,當我不再言語,隻是一個勁往嘴裏胡吃海塞的時候,他哭了,哭的稀裏嘩啦,就好像意識到自己真的做錯什麽一般。


    “朗哥,我錯了,我發誓我的初衷並不是針對你,我是想為難葉小九,我倆之間有舊仇。”詹俊抽抽搭搭幹嚎:“你看這樣行不行,我馬上給我大伯打電話,告訴他,咱們已經冰釋前嫌,其實全是誤會,我大伯很疼我的,一定會按照我說的做。”


    “你大伯確實疼你,不然也不會把你安置在這樣一個遠離風暴的地界,是你自己不懂人事,非特麽把他拖下水。”我抓起一支香煙,直接揪掉過濾嘴,然後掉在嘴邊點燃,抽一口吐了一口煙沫子,晃著腦袋沉笑:“其實吧,你也沒什麽錯,我要是有你這麽個大伯,指定比你還要狂。”


    “是是是..”詹俊搗蒜似的點頭,點完腦袋又意識到說錯了話,趕忙改口:“我錯了,我不該狂的,不該跟你和頭狼挑事的。”


    我抓起雷管和打火機起身,蹲在詹俊的麵前道:“既然你這麽有誠心,那就給你大伯去個電話,我想聽聽他怎麽說?”


    詹俊剛剛拿出手機,方正立馬氣急敗壞的阻止:“詹少別聽他,你打完電話,他也不可能這麽輕鬆就把你放掉,隻要你那些兄弟沒脫困,咱們就有談判的籌碼,你讓你大伯把人全都放掉,那咱們就徹底變成了案板上的豬肉,王朗想剁哪塊剁哪塊。”


    我舔著嘴唇上的幹皮笑問:“他讓你別聽我的,你覺得呢?”


    “他在放屁!如果不是他,我根本不會擅自跑回yang城。”詹俊恨恨的臭罵一句,迅速撥通一個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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