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警局裏寒暄片刻後,我跟隨劉冰安排的律師再次離去。


    出門以後,我感激的朝律師握手:“今天的事兒麻煩你了周哥。”


    “小問題,我和兵哥是很好的朋友,跟本地的公檢法部門也都比較熟悉,以後在這邊有什麽事情,歡迎隨時騷擾。”姓周的律師嘿嘿一笑,旁敲側擊的暗示我一番。


    閑扯幾句後,他驅車離去,我則直接攔下一輛出租車返回錢龍所在的醫院。


    欒矮子的麻煩基本解決,相信最晚下午之前肯定就會引起軒然大波,至於風浪究竟能有多高,完全取決於他身前的影響力和朋友圈。


    我給自己製造了足夠不在場的證據,沒什麽意外的話,小土豆會被當做主要疑犯通緝,想要迅速抹平欒矮子造成的影響,劉冰就必須得在這個時候異軍突起。


    想到這兒,我掏出手機分別編輯了幾條短訊給劉冰、洪蓮和王嘉順分別發了過去。


    “嗡嗡..”


    我這頭短信剛發完,周德的電話就打進我手機。


    “喂德哥?”我迅速接起。


    周德語速很快的詢問:“老板,你還在物流公司嗎?”


    我拍了拍額頭,挺不好意思的回應:“誒我去,忘記通知你啦,我已經閃人,你那邊進行的咋樣?”


    “院內的幾個攝像頭全被我破壞掉了,物流公司周邊路口的監控也都被我用東西擋住了,我剛剛有仔細檢查了幾遍,絕對沒有任何漏洞。”周德吹口氣道:“不過物流公司裏好像是發生什麽大事了,我剛剛聽到裏頭有槍響,這會兒來了四五台警車。”


    “看到洪蓮、白帝他們沒?”我想了想後發問。


    周德沉聲道:“沒有,我在正門口附近,他們應該是從院牆走的,接下來我該幹嘛?”


    我沉吟半晌道:“弄幾台手續合法的車,咱們這一兩天準備閃人,等我電話吧。”


    掛斷電話後,我醞釀半天腹稿撥通連城的號碼。


    手機很快接通,連城沉穩的男低音很快透過聽筒傳來:“什麽事小朗?”


    我樂嗬嗬的出聲:“好事兒,我目前在g西防港,這邊有幾個挺熟悉的越藍朋友想要做運輸貿易的生意,我尋思著你在邊境人脈廣,所以想邀請你過來當個榮譽股東..”


    聽我把事情大概說完以後,連城沉默好一陣子後,壓低聲音道:“關係我倒是能幫你朋友支上,關鍵是你那幾個越藍朋友托底不,你也知道,我如果幫他介紹的話,牽扯到的人和事兒可就多了。”


    我大大咧咧的保證:“放心吧城哥,不托底我能喊你嘛,啥時候能抽出來時間,咱哥倆挺長時間沒把酒言歡嘍。”


    連城半推半就的吱聲:“我看看下午能不能請個假,如果沒問題的話,今天晚上差不到能到,到時候聯係你吧。”


    “妥了,我馬上幫你安排酒店。”我嬉皮笑臉的接茬。


    古人雲,三人行必有我師。


    過去我對這類話一直持不屑的態度,可這次的“跟班之旅”卻著著實實給我上了生動的一課,差點在欒子雄的那條小陰溝裏翻船,對戰欒矮子時候的百密一疏,以及小土豆臨走前說的那些肺腑之言,都讓我對自己對未來有了一種很深的感悟。


    連城和大部分紈絝子弟的區別在於他不論跟誰打交道,說話辦事永遠都隻表七分留三分,哪怕是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也絕不會捶胸頓足的保證,就好比剛剛電話裏,他跟我說先請個假,實際上可能已經在安排人準備機票一樣。


    二十多分鍾後,回到醫院手術室。


    瞟了眼空蕩蕩的門口,又看到已經熄滅的手術燈,我的心髒止不住“咯噔”狂跳起來。


    “嗚嗚嗚,你那麽年輕怎麽就死了呢..”


    “你這個挨千刀的,讓我們以後可怎麽活啊。”


    我拿出手機,剛要給張星宇撥打電話,突兀聽到不遠處一個房間裏傳來悲痛欲絕的哭聲。


    循著聲音望去,我看到張星宇倚在那個房間門口,滿臉寫滿了凝重。


    “胖..胖砸。”我咬著嘴皮輕呼一聲,刹那間兩條腿開始不自覺的癱軟顫抖。


    張星宇紅著眼睛,幾步跨到我麵前,幹咳兩聲開腔:“朗哥,皇上他..”


    我一把攥住張星宇的手掌,磕磕巴巴的呢喃:“你肯定是在跟我開玩笑的對不對?”


    “沒開玩笑,皇上他真的..”張星宇搖搖頭。


    “滾蛋,別特麽唬我。”我粗暴的打斷他的話。


    呆滯的望著他瞪圓遍布紅血絲的眼珠子,他的眼眸裏有淚光在閃爍,我心底的絕望瞬間又上升一層,不敢相信的又看向那個哭聲彌漫的房間,磕磕巴巴的問:“誰來了,媚兒還是..”


    “媚兒跑這兒幹啥。”張星宇怔了一怔,隨即吹了口氣,拍拍我肩膀道:“你也累一天一夜了,先休息一下,其他事情咱們晚點再研究。”


    我推搡開他,慢慢朝哭聲一片的房間踉蹌而去:“研究個雞八,我兄弟啊,那是我兄弟..”


    距離門口還有兩三米的時候,我的小腿肚子就像是灌了鐵鉛一般沉重,始終沒辦法往前再邁出去半步,幹脆手扶牆壁,劇烈的“呼呼”喘息,同一時間我的眼淚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般吧嗒吧嗒的滾落。


    好不容易挪動到房門口,我卻怎麽也提不起勇氣往裏探探腦袋。


    “朗哥,你幹啥呢?”張星宇一把攙出我胳膊,迷瞪的豁嘴道:“皇上又不在這個房間,咱們在隔壁,我是真服你們哥倆的體質,你肩膀頭上挨兩刀好像啥事沒有,仍舊都四處亂跑,皇上剛一從手術室推出來,馬上就生龍活虎的跟我說想吃烤鴨。”


    一邊數落我,張星宇一邊攙起我往前走:“咱真特麽流年不利,皇上好不容易熬過危險期,結果隔壁房間一個胃癌晚期的今早上突然掛了,一家人哭的那叫一個淒慘,我怕打擾皇上休息,可又不好意思給人家開口,畢竟家裏死人了,換成是誰都肯定得哭的痛不欲生。”


    “呃?”聽到他的話,我禁不住一愣:“你說皇上沒事?”


    “你很希望他有事嗎?”張星宇白了我一眼嘟囔:“走吧,你要再不回來,估計就真有事嘍,他敢蹦起來去找你,不過醫生可交代了,他腦子裏還有淤血,不適宜大喜或者大悲,盡可能不要刺激他。”


    路過那個房間時候,我鼓足勇氣朝裏麵張望一眼,見到八九個男女老少正圍在病床前嚎啕大哭,躺床上的我不認識,旁邊哭喪的我同樣也不認識,當場甩了張星宇一個腦瓜蹦兒嘟囔:“那特麽擱人房間門口杵著,兩眼噙淚幹毛線。”


    “大哥,我也一天一夜沒合眼啦,況且老子是沙眼,見風就流淚。”張星宇歪頭罵咧一句:“我兩次想跟你說,你兩次打斷我,我還尋思你知道了呢,你特麽這個想象力是真夠豐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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