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地藏大大方方的朝中年走了過去。


    他先是拍了拍那家夥肩膀,接著滿臉笑容的指向我們所站的位置,比比劃劃的跟對方嘀咕幾句,接著朝我們擺擺手吆喝:“皇上,帶幾位老板過來吧?”


    “走著。”我踩滅煙蒂,橫著眉頭起身。


    “朗哥,我過去就得了,一個老逼頭子,你過去純屬給他漲臉。”錢龍樂嗬嗬的出聲。


    “走吧,趕緊把事兒解決完,七哥早安穩,我心裏頭也早踏實。”我吐了口濁氣淺笑。


    自從常飛和鄧國強倒台以後,我能清晰感覺到這幫兄弟們似乎比過去更害怕我擔上事兒,不知道是他們湊在一塊商量過還是咋地,反正隻要有什麽需要拋頭露麵的活,一個個全都瞞著我進行。


    盡管很理解弟兄們的一片苦心,但我是這個家的主心骨,很多東西就必須需要我來出麵。


    沒多會兒,我們一行人來到地藏和那個男人的跟前。


    “老板我給你介紹一下子,這位是泉哥,號稱海珠區一霸,在海珠區就沒有泉哥擺平不了的事兒。”地藏吧唧嘴角朝我擠眉,隨即又朝著至少能有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道:“泉哥,這幾個都是從崇市那邊過來的大老板,這位是..”


    “行了行了,晚點再認人。”被稱為“泉哥”的中年不耐煩的擺擺手,嘴裏“吭哧吭哧”咀嚼著口香糖,脖頸上像是裝了彈簧似的,腦袋一晃一晃轉動,耷拉著眼皮掃向我問:“打多大的啊?我這個人不愛玩小的,另外你們幾個是一夥的,想上桌的話肯定得分開,不然..”


    “泉哥貴姓?”我揪了揪鼻頭打斷他的話。


    被我突然打斷,中年明顯有點不樂意,虎著臉反問:“我姓王啊,咋了?”


    “嘿,還碰上了老本家啦。”錢龍沒正經的抓了一把褲襠,接著也不嫌自己埋汰,直接抬手拍了拍泉哥的腦門子道:“泉哥,我隆重的跟你介紹一下,你麵前這位長的白白淨淨的小夥,他叫王朗,天河區的頭狼酒店聽說過沒有,就是他幹的。”


    “頭狼酒店?”泉哥歪脖想了想後,不屑的撇撇嘴嘟囔:“開酒店的多啥,我好多哥們都是幹酒店、夜場的,玩牌咱就別扯什麽亂七八糟的關係,能輸得起咱們組局,輸不起那就拉倒。”


    “臥槽,你沒聽過頭狼?”錢龍頓時間張大嘴巴。


    “還尼瑪頭狗呢,到底玩不玩。”泉哥滿臉煩躁的擤了一把大鼻涕,側頭看向地藏道:“我跟你說哈小迪,這也就是我看在你和龍哥的麵子上,不然我真不想跟這群鄉巴佬..”


    “啪!”


    他話沒說完,錢龍掄圓胳膊就是一嘴巴子抽在狗日的臉上,接著從腰後摸出一把卡簧,直接拿刀尖戳在他胸脯上,昂著臉獰聲道:“你說啥鐵汁?”


    泉哥愣了幾秒鍾,隨即反應奇快的嘬著嘴角幹笑:“哥們,是不是有啥誤會啊?我欠四海的錢好像還不到日子還吧,你等我再緩緩,這月月底,我肯定連本帶利全都還上。”


    “去尼瑪滴,我特麽放貸的啊。”錢龍抬起胳膊又是一巴掌扇在泉哥的臉上,梗脖嗬斥:“我給你提個人,桂香,聽著熟悉不?”


    “臥槽,你們是那個臭婊砸找過來的?”泉哥立時間反應過來,豁嘴獠牙的幹嚎:“我告訴你們昂,甭管她新換的姘頭多大權勢,沒有三百萬,這個婚我指定不會離,想要孩子也簡單,再加一百萬,我打包送給你們,不然明天我就送兔崽子去酒店裏當少爺。”


    “誒臥槽尼瑪,你自己兒子你都能下得去手!”錢龍一把薅住泉哥的衣領,抓起卡簧就頂在他的喉結上,表情冰冷的罵咧:“虎毒還特麽不食子呢,你是不是個人了?自家兒子都能下得去手。”


    泉哥壓根不畏懼錢龍的威脅,唾沫橫飛的叫囂:“我哪知道那個野種是臭婊砸跟誰生的,我告訴你們,那臭婊砸打從跟我結婚第一天開始就不守婦道,這幾年背著我不知道跟多少野男人卿卿我我過,也就那個姓白的覺得她是塊寶,你們要是不信,回頭問問我那群兄弟,哪個沒跟她發生過點啥,嗬嗬嗬..”


    “先捶他十分鍾,待會我再過來跟他對話。”我上下打量幾眼泉哥,朝著哥幾個擺擺手,接著轉身朝馬路牙子走去。


    地藏一胳膊肘攬住泉哥,直接拖拽到旁邊一台車背後,錢龍、周德馬上如狼似虎的從地上撿起來半截磚頭湧動過去,很快車後就傳來了哭爹喊娘的幹嚎和乞求,我點上一支煙,最終還是打消了給白老七去個電話的衝動。


    我堅信泉哥不會無緣無故噴出這些惡心話,俗話說無風不起浪,有些事情有些人,甭管如何美化,但發生過的就是發生過的。


    可同樣我也堅信,女為悅己者容,人生在世誰沒錯過幾步,尤其是女人,很多時候她們並不是真的想怎樣,隻是事情把她們逼到不得不那樣,甭管那個桂香過去是個什麽風評,既然她現在選擇了白老七,塵封往事就不該再被提起。


    幾分鍾後,地藏拖拽著鼻青臉腫的泉哥走出來,泉哥再沒有剛才那幅滿臉“牛逼你就弄死我”的囂張表情,哆哆嗦嗦的捂著淌血的鼻子,朝我哀求:“哥們,我錯了,往後我保證不會再去騷擾桂香,你放我一馬行不?”


    我吐了口煙圈,眨巴眼睛笑問:“給你多少錢,你能給桂香離婚?”


    “不用不用,我待會就給她離婚,保證以後不會再騷擾她任何。”泉哥忙不迭擺手出聲。


    “多少錢!”我瞬間提高調門。


    “那你們給我..給我五..”泉哥弱弱的伸出一隻巴掌道:“給我五十..”


    “三十萬,明天我要是聽不到你跟她離婚的消息,下回咱倆見麵,可能就得在醫院,我一個朋友急需要眼角膜和腎髒。”我從兜裏掏出銀行卡塞到他褲兜裏,麵無表情的努嘴:“密碼在卡背後,結個婚能拿到三十萬,這波你不虧,不要想著跟我耍什麽心眼子,我的錢從來不會無緣無故往外白扔。”


    “我記住了。”泉哥咽了口唾沫,快速點點腦袋。


    “還有件事兒。”我伸了個懶腰道:“從今天開始,我不希望你再騷擾桂香,甭管什麽時間,隻要讓我知道一回,我掰折你一跟手指頭,知道一回掰折一根,聽明白沒?”


    “明白明白。”泉哥小雞啄米似的狂點腦袋。


    我擺擺手,邪笑的發問:“行,那沒啥事了,需要報警不,報警的話,我就杵在原地等你一會兒。”


    “不報,絕對不報警。”泉哥臉上的肌肉劇烈抽搐。


    “那我們可走了昂,記住揣起來我的卡和答應我的事兒,你要是不照辦的話,我可能會報警說你搶劫我。”我拍了拍他的麵頰,隨即招呼哥幾個徑直離開。


    等地藏車子啟動以後,我透過後視鏡瞄了眼蹲在馬路牙子上的泉哥,那家夥似乎正在跟什麽人打電話,滿臉全是便秘似的哭嘰尿嚎一般的表情。


    錢龍挽起袖管出聲:“朗哥,這老小子怕是有點不服氣啊,要不我再教育他一下子?”


    “我也不指著他服氣不服氣活著,他拉到就算了,不拉到就喊出來他背後的大哥二哥出來拚一下子。”我無所謂的打了個哈欠,掏出手機看了眼葉小九之前給我發的地址道:“去荔灣區太平路的秀水街,趁著有時間會一會老熊的親外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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