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麵前興高采烈,口口聲聲呼喊找到“夢想”的盧,我突然又覺得跟他說出這個真相好像有點太殘酷,索性故意靠了靠旁邊笑的已經不行的劉祥飛撇嘴:“你說。”


    “說啥呀?”盧迷瞪的掃視我倆,接著掏出手機發了條語音:“崇市隨時歡迎你哈,到了記得給我打電話,從吃到玩一條龍我包了。”


    “快說呀。”我拿胳膊又捅咕了兩下劉祥飛暗示。


    “哈哈,不行了,實在特麽真忍不住了。”劉祥飛吐掉嘴裏的煙蒂,蹲在地上,兩手拍著地麵“啪啪”作響,笑的眼淚都流出來了:“一想到波姐和剛才那哥們兩人摟在一起,親著親著彼此都特麽石更了,而且對方的家夥式掏出來竟然比他大,我就要瘋,哇哈哈”


    “說什麽玩意兒呢。”盧白了眼已經完全笑的直不起腰的劉祥飛,朝著我撇撇嘴道:“朗哥,咱做人可不能太皇上啊,雖說純純是你同學,可你畢竟都有對象了,不能跟我搶哈。”


    “你放心,打死他都不帶跟你搶的。”劉祥飛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擦抹臉上的眼淚,掏出車鑰匙道:“走吧,路上我跟你慢慢說。”


    “純純小姐姐,我們先走啦,到市裏一定記得聯係我哦,麽麽噠。”盧戀戀不舍的回頭看了眼超市,掏出手機又發了一條語音。


    “噗!”好不容易才直起腰的劉祥飛再次笑噴,捂著肚子蹲在地上狂笑:“老子早晚圓寂在臨縣,還尼瑪麽麽噠,你打算啥時候跟他啪啪啪呐,哈哈哈”


    看見劉祥飛笑,我就忍不住的笑樂,我倆又高興的跟啥似的蹲在地上合不攏嘴。


    “屬實不愛跟你們這種心胸狹隘,吃不著葡萄就說葡萄酸的損友一塊玩了。”盧捧著手機,一副純情小少男的模樣猛戳幾下屏幕,隨即看向我道:“快走吧,待會葉樂天又該給你發飆了。”


    好不容易調整好情緒,鑽進車裏,我鼓足勇氣問盧:“波姐,你不說你畢生的夢想都是大含含嘛,咋特麽說變就變了。”


    “含含是夢想,純純是現實,我得守著現實邁向夢想。”盧昂著腦袋理直氣壯的吧唧兩下嘴,隨即又捏著手機發語音:“什麽意思都沒有啊,紅包的數字代表我的心。”


    “你還給他發紅包了?”我“咕嚕”吞了口唾沫道:“發多少呀?”


    盧點點頭道:“想紮針不得提前交點醫藥費啊,沒多少,一個520,一個1314,放心吧,我拿的是自己私房錢,我跟你說哈朗哥,長這麽大我都沒見過像含含那種身材那麽高挑,體型還棒的一逼的辣妹,這把針我說啥都紮定了,耶穌也攔不住我。”


    “來鐵子,你看我這小腰細不細,符不符合你的審美。”前麵開車的劉祥飛再次爆發出雷鳴一般的笑聲:“要不你也給我發個520唄。”


    “滾犢子,咱們發那玩意兒算幾個意思。”盧輕哼一聲,抓起手機,再次柔情無限的發了條語音:“沒事兒的,咱們的感情不在錢上,等以後處久了,你就知道我是什麽樣的人了,我住在邯山區旭華道的地稅局小區,到了直接滴滴我就可以。”


    等盧徹底放下手機,開始愉悅的哼起小曲後,我清了清嗓子道:“哥們,我那同學是個男的。”


    “男的男的唄,跟我有啥關係。”盧似乎完全沒明白我的話,我急忙找到班級群,從群相冊裏翻出來當年的畢業照,指了指相片中最角落的那道輪廓道:“你看他長得像不像你的大純純?”


    “確實有點像,純純他弟啊?”盧點點腦袋問。


    “弟個,這就是他。”前麵開車的劉祥飛無情的打擊盧。


    “啥?”盧頓時楞了至少五秒鍾,隨即情緒暴躁的抓開車門就要往下蹦,我趕忙摟住他咋吼:“你他媽不要命了,車速將近八十邁,咋地,上趕著讓全村老少爺們去你家吃飯啊。”


    “飛哥,窗戶打開,快點”盧跟快要渴死的病人似的,一手掐著自己脖頸子,一手探進嘴裏摳嗓子眼,窗戶口剛打開,他直接把腦袋抻出外麵就“哇哇”吐了起來。


    直到快到我家附近的時候,盧才像個蒙羞的小媳婦似的,鼻涕一把淚一把的捧著半瓶礦泉水嘟囔:“臥槽特個雷迪嘎嘎,老子的一世清白啊。”


    “不就兩千塊錢嘛,隻當你捐給希望工程了。”我笑著安慰他。


    “兩千塊錢算個蛋,老子的初吻啊,老子辛辛苦苦保留了二十年的初吻啊,全特麽給了那個死變態。”盧說著話,又趴在窗戶口“嘔,嘔”狂吐起來。


    本身挺悲慘的一個基調,誰知道車載裏這時候好死不死的正好放著一首“大王叫我來巡山呀”,頓時間把我和劉祥飛再次給逗噴,就這樣我們這支貌似從精神病院裏偷渡出來的小分隊,又哭又笑的趕到了我家門口。


    下車以後,盯著和過去幾乎沒有任何變化的紅漆大鐵門,我心裏說不出來的複雜,盧一邊“呸呸”吐著唾沫,一邊朝旁邊的劉祥飛問:“我嘴邊沒紅印了吧。”


    “沒有,一路上你都問過快八百遍了。”劉祥飛不耐煩的擺擺手。


    這時候,他兜裏的手機響了,我站在旁邊都能聽到電話那頭傳來一道膩的讓人起雞皮疙瘩的聲音:“小哥哥”


    盧破口大罵:“哥你爹籃子,往後別他媽給我打電話啦,你這個死變態、臭人妖。”


    不知道電話那邊說了什麽,盧直接蹦了起來:“臥槽尼瑪,你要是敢去我住的地方,老子弄死你”


    “別特麽吵吵了。”我煩躁的扭頭瞪了眼盧,深呼吸兩口氣往家門的方向走。


    院子還和兩三個月前我走時候一樣,破敗且樸素,院子裏的老樹底下支著一張破茶桌,一支斷了的桌腳底下還用半截磚頭壓著,靠近堂屋的窗戶底下靠著一輛電瓶車,水龍頭滴滴答答的往下滲水,一切都是那麽的熟悉,而我的眼角不由變得霧蒙蒙一片。


    見我杵著不動,劉祥飛靠了靠我肩膀低聲道:“大哥,你怎麽不進去啊。”


    “有點哆嗦。”我抽了抽鼻子擠出個笑容,一條腿跨進門檻。


    這時候,一道佝僂著後背的消瘦身影正好從堂屋裏走出來,兩手捧著一個城市裏不多見的大茶葉缸子,嘴裏還輕哼著小曲,可能是聽到門口的異響,他下意識的扭過來腦袋。


    當看清楚我的一刹那,他的動作頓時像按了暫停一般停了下來。


    “爸”我聲音幹啞的輕喊一聲。


    “王叔。”


    “叔叔好。”


    盧和劉祥飛也趕忙彎腰打招呼。


    我爸沉寂幾秒鍾後,提了提褲腿子,將茶缸“墩”的一聲摔在茶桌上,指著我鼻子破口大罵:“滾出去,這家裏沒有你這號人。”


    “爸,我”我怔了一怔,夾步跑到他麵前彎腰。


    “我讓你滾蛋!”他粗暴的一肘子懟在我胸口,紅著眼睛咒罵:“我他媽不是你爸,我老王家也沒你這號種。”


    “爸,我錯了。”我踉蹌的往後倒退兩步,低下腦袋,朝著他輕呢:“之前我實在是沒辦法跟你聯係,上次看到你在建材市場給人拉活,我其實特別想喊你,可是我怕給你惹麻煩”


    “啪!”


    他抬起手就是一個響亮的大嘴巴子抽在我臉上,震的我耳根子一陣嗡嗡作響。


    盧忙不迭湊過去勸架:“王叔,你看你這是幹啥,朗哥也不容易”


    “我讓他不容易的嗎?”我爸扯著嗓門厲喝,腦門上的青筋格外的明顯,一隻手指向我顫抖的嘶吼:“我他媽千難萬難才改過自新,這個畜生倒好,不光走了我的老路,還他媽傷人!”


    說著話的過程中,他突然“哞”一嗓子哭了出來,蹲在地上,老淚縱橫的使勁揉搓自己的頭發,聲音低沉的哽咽。


    看到他哭,我心裏格外的難受,從我出聲到現在我看過他很多次逢場作戲的掉眼淚,卻唯獨沒見過他哭出聲響,也趕忙蹲在他跟前,攥著他的手往我臉上呼啦:“爸,你別哭,實在覺得氣不順,你打我兩下行不?”


    我爸淚眼婆娑的看了眼我,隨即一把摟住我,邊哭邊嗚咽:“你個死孩子究竟跑到哪去了,不知道爸擔心你啊,你有錯可以告訴爸,爸幫你解決不了,至少可以替你去頂罪,可你怎麽一聲不響就走了,知不知道老子想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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