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諾染不明白她說的話,湊過去問:“十七姑姑,他不可以嗎?”


    “你覺得可以,當然是可以的。”十七姑姑微笑著回答,隻是依然不放心的看著已立在她身旁的少年。


    少年隻十四五歲,看似青澀無害的模樣,一件白襯衣搭配純黑色的褲子完美的展現了他天生的瀟灑出塵氣質,在陽光的照耀下更顯得不似凡人。那狹長的眼眸清澈見底,不染塵埃,但是周景宿颻清楚的知道這少年並沒有外表表現的這麽淡漠。


    “颻姨。”陳森羽淡淡地叫道,之前少年的蒼白失措似乎隻是周景宿颻的錯覺。


    “開始吧。”周景宿颻無意與他多說什麽,吩咐道。


    安諾染點點頭,將“藍霧銀紗”交給陳森羽。


    陳森羽接過將其放在手心貼近黃光,與周景宿颻同時運用仙力。霎時,藍光大盛,隻是一會兒又消失了。


    “怎麽會這樣?”周景宿颻不可置信地看著依舊包裹著她的黃光。


    安諾染看著藍光暗淡的瞬間,腦中閃過些什麽,她來不及細想,用力咬破了手指,將血滴到藍霧下的銀紗部分。


    陳森羽一開始不解,後來似是想到了什麽也不阻止她。


    此時,藍光再次席卷覆蓋上黃光,隻是這次藍光中隱約夾雜著一絲銀光。漸漸,藍光覆蓋住整個包圍圈,隨後聽到類似氣球被紮爆的聲音,黃色的防禦罩應聲破滅,藍光也自動收回。


    “十七姑姑!”安諾染急忙上前抱住她,周景宿颻也回抱住她。


    “諾染,別怪我。”陳森羽腦中一陣疼痛,緩緩吐出一句話。


    兩人多年未見,此刻正激動地相擁互訴過往,並沒有聽到他說話,更不會注意到他清澈的眼眸已漸漸地混沌。


    當陳森羽眼眸已完全混沌的時候,沒有思考,他一掌打向了周景宿颻。


    安諾染突生危機感,抱緊周景宿颻替她擋下了那一掌,當她回過頭,發現是陳森羽時,臉上滿是不可置信:“你......為什麽!”


    安諾染吐出一口鮮血,此刻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麽做。


    “諾染,你別怪他,他有他的身不由己。”周景宿颻站起身緩緩扶起安諾染。


    “不要再做家族的傀儡也不要再聽他們的命令了。”安諾染眼中浮現出不自知的悲傷。


    “我不是傀儡,不是傀儡!”陳森羽眼眸中的混沌漸漸散去,劇烈的頭疼讓他忍不住使勁地捶著腦袋說。


    安諾染不忍再看他,捂著驟然疼痛起來的胸口。


    “染,忍著,姑姑帶你回天宮。”周景宿颻狠狠地瞪了陳森羽一眼,轉而又歎了口氣,扶著安諾染飛到了天上。


    陳森羽望著消失在眼前的安諾染和周景宿颻,閉上眼睛捂著胸口苦笑起來,眼前是安諾染悲傷的神情。


    許久之後,他拖著沉重的步伐一步步走出了森林。


    安諾染再次睜開眼,觸目可及便是萬道金光,一時無法適應,抬手遮住眼。待她適應之時,隻見虹霓之中的巨大宮殿,匾額中龍飛鳳舞地書著“羽晰宮”三字。


    宮殿內複道回廊,處處玲瓏剔透;三簷四簇,層層龍鳳翱翔。隻是一路走來無論殿外還是宮內竟未見任何守衛,甚至連侍女都不曾見到。


    走到一四周種滿竹子書有“清歡閣”匾額的屋子,周景宿颻推開門,將正在愣神的安諾染拉入屋內,說道:“諾染,這就是你幼時住的宮殿。”


    “十七姑姑,我娘呢?”看著清歡閣內的擺設,安諾染升起似曾相識之感,總覺得不單單是幼時住過這麽簡單。


    隻是,自進入羽晰宮起,她就開始好奇她從未謀麵的母親。


    “你娘入關多年,不知何日才會出關。”周景宿颻從櫃子暗格中取出一個藥瓶倒出一粒藥丸交給她。


    安諾染伸出手將藥丸接過,一口吞了下去。


    藥入喉的時候,傳來絲絲涼涼的味道,直綿延到肺腑,之前一直抽痛的心髒處傳來麻麻的感覺,漸漸疼痛減弱。


    安諾染服藥後舒適了不少,笑著對周景宿颻道:“好很多了,謝謝十七姑姑。”


    “不必謝我,那是你娘親製的。”十七姑姑溫柔的目光充滿著憂傷的說。


    安諾染不明所以,隻是對天宮的一切都感到好奇,想要出去看看:“十七姑姑,我想去附近逛逛,可以嗎?”


    “恩,不過別去陳森家族的地界。”周景宿颻雖然麵露擔憂之色,但見她一臉好奇的模樣,也不好拘束她。


    安諾染乖乖點點頭,轉身就出了清歡閣,在羽晰宮中走著,不知不覺就走出了安氏家族地界。


    “你是何人,竟敢闖入陳森家族地界,把她給我抓起來!”一名持刀仗劍的白衣男子大喝一聲,身後的侍衛都擁隨而上。


    安諾染走了許久好不容易看到有守衛的宮殿,不料那著白衣的男子竟要抓她。


    見男子帶著侍衛衝向她,安諾染不明所以但下意識就向遠處逃去。


    “快給我追!”那名男子飛快追了上來,但距她隻有五十米時忽然停下來,對身後的天兵天將們說,“別追了,她跑進了惡魔世界,我們撤。”


    在安諾染剛反應過來自己一時不慎跑入了陳森家族的地界,卻又聽到一個新的名詞。


    惡魔世界?那是什麽地方。


    雖然後方陳森家族的守衛已經撤回了,安諾染還是不放心的繼續往前方跑,隻是腳下突然被凸出的物體一絆,整個人摔到了上麵。她扶著附近的凸起點緩緩站起,才發現身下的是一塊玉雕地圖。


    好大的地圖。


    她暗歎一聲,走遠了一些靜靜地觀摩著。


    在看到右側大大的惡魔世界四個字下手書二字憂離,她眼神一凝,著魔般走向那兩個字,伸出右手細細摩挲著。


    在憂離二字下有一個紅色的拇指印記,安諾染不自覺將大拇指按在了上方,地圖發出了咯吱咯吱的聲音,正中間漸漸裂開了一條細縫,從中散發出一陣強烈的白光。


    安諾染下意識用手擋住眼睛。


    “屬下穆淩瑩在此恭候公主多時,請公主跟隨屬下一同返回憂離國度。”一名自稱為穆淩瑩的仙女帶著興奮的語氣說道。


    公主?


    安諾染一愣,移開雙手,看到了一個合中身材、身著銀絲勾邊淡綠色長裙,低垂鬢發斜插鑲嵌珍珠碧玉簪子的女子。


    “你在跟我說話嗎?”安諾染不確信對方是否是在和自己說話,向四處環看,除了她倆再沒第三人。


    “是的,公主,我們現在可以起程了吧?”穆淩瑩望了望安諾染早已呆滯的表情又說,“公主若有疑問,也請先回憂離國度,到時巫女大人會親自向您解釋的。”


    “那……那好吧。”


    安諾染篤定對方是認錯人了,隻不過不想白費口舌,隻要和她走一趟,她所謂的巫女大人自然能辨別。


    穆淩瑩見她雖有疑色好在是願意跟隨她回去,便放下心來,上前握住她的手,口中默念了些什麽。


    玉石地圖細縫中散發出白光將兩人吸了進去,之後地圖快速合上,而那條裂縫就像從未出現過一般。


    一秒鍾後。


    好刺眼的光,她的眼睛都要睜不開了。


    過了許久,那光才漸漸淡了下來。


    她的眼睛勉強睜開,仔細一看。


    原來那光是太陽射到麵前這些人的銀袍上,再反射出來的。


    “公主,這裏就是憂離國度。您有沒有覺得很熟悉?”穆淩瑩湊到安諾染麵前問。


    “我好像從未來過這裏。”


    安諾染推開穆淩瑩湊到眼前的臉,雖然穆淩瑩的臉長得很精致,但是她還是不習慣陌生人離她這麽近。


    穆淩瑩也不在意,隻是略有沮喪之意但還是溫柔地說道:“沒關係的,總會想起來的。”


    安諾染無奈隻能隨她往前走。


    “恭迎公主殿下!”周邊身著銀袍的侍衛們齊齊半屈膝行禮。


    安諾染滿頭黑線,隻是也不好出言阻止什麽,在穆淩瑩恭敬地為她打開車門時,拉著她一起上了馬車。


    “那個,淩瑩,你是什麽職位呀?”安諾染見侍衛們一副很尊敬穆淩瑩的模樣好奇地問。


    “回公主殿下,屬下是公主親封的侍衛總管。”穆淩瑩恭敬地回答道。


    侍衛總管?按理說應該都是男的呀。別說這憂離國度像女兒國一樣,全是女子。


    “淩瑩,我真的不是公主。”安諾染前思後想決定還是要聲明一下的。


    “公主殿下就是憂離國度的公主。”穆淩瑩沒法解釋清楚其中複雜的因果,隻能鄭重地重申這個事實。


    安諾染自知同她說不清楚,也不再申辯,一會兒自有分曉。


    “公主,您在想什麽呢?”淩瑩見安諾染一臉呆滯,搖了搖她的手臂,“已經到宮廷內了。”


    到了?這麽快。


    安諾染來不及深思在淩瑩的攙扶下走下了馬車。


    馬車一側便是“隱屋”。


    雖說名為隱屋,實質不過是一座普通的黒木宮殿,並沒有什麽特殊。如果非要找出一絲不同的話,那就隻有宮殿匾額上奇怪的符文了。


    “隱薈巫女,公主帶到。”淩瑩低頭作揖說道。


    “嗯,你先下去吧。”簾幔後麵傳來蒼老的聲音,“公主,過來吧。”


    二人看似恭敬地對話,安諾染卻從中嗅出了一股不同尋常的味道。


    “哎,等一下,我可先和你說好了,要是發現找錯人了,可不能責怪淩瑩。”安諾染挑眉提出自己的要求,慢慢走向簾幔。


    簾幔被侍女挑起,正堂中坐著一位老婦人,隻見她滿頭銀絲,麵色蒼白卻晶瑩剔透。銀色袍子罩住有些傴僂的身軀,袖口露出的手中拖著紫色的水晶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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