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誦《長阿含經》,人的氣息必然悠長,但這冊西域佛典中夾帶了誦心之言,小僧將之剔除,若施主想換成儒家的誦讀天地亦可!”


    慈恩寺大殿中,陳禕誦法。


    他坐下有多冊典籍,又各有唐文翻譯和記載,數量有上千冊之多。


    李鴻儒從中挑揀出了自己往昔提及的《長阿含經》。


    又有涉及相關的《心經》《四十二章經》《楞嚴經》《華嚴經》。


    《長阿含經》是李鴻儒此前有過叮囑,也被陳禕完善得極好,甚至有了適合東土的改善。


    而李鴻儒另外需求的四冊則是有數處文稿,又有大唐入寺僧人的學習和翻譯。


    前者屬於陳禕精心準備,後者則存在可能的缺失和失誤。


    李鴻儒也沒介意。


    太吾中基礎典籍不湊全100%,他就發揮不出什麽作用。


    相應李鴻儒研讀錯誤和缺失的典籍,這並不會給他帶來不良的效果,隻是發揮不出任何作用罷了。


    他此時也準備學習當初學道經的模樣,不管能不能湊全100%的進度,先學了再說,等日後湊全時或者隻需1%,2%等進度,填補起來也省時間。


    “我觀大師氣息長久,看來在《長阿含經》的造詣上不淺!”


    “這也幸得李施主的提醒,我才主選了這冊典籍修行,如今有了幾分悠長耐久之力!”


    李鴻儒和陳禕一言一語相互交談。


    兩人的相識在數十年前。


    但一切仿若在昨天。


    李鴻儒依舊年輕。


    而陳禕也不曾衰老。


    隻是其中夾雜的物是人非讓人難於言語。


    對陳禕而言,他一路苦旅,更像是經曆了一場心魔大劫,才最終回歸了長安城。


    心中魔念已去,他的人生也有了完全的不同。


    一趟西天之行,讓他見識了太多太多,而身邊幾個大能耐弟子不時的幫襯,也讓陳禕再並非屬於往昔的自己。


    他的肩膀上有諸多重任。


    涉及大唐國教的放下,涉及分化西域佛教,涉及降妖除魔,涉及對妖的教誨和安置……


    他也涉及嚐還人情。


    眼前無疑是需要還人情的對象。


    這不是一句‘阿彌陀佛’就能過去的事情。


    他的身軀被對方從天竺運輸了回來,這才有了一場夢醒的新生。


    情曆過,劫度過,生死中走過。


    時至今日,陳禕心中沒有了對任何困難的畏懼。


    除了繼承金蟬子明心的通透,他還有堅韌不拔向上的心。


    眼下侃侃而談,不僅僅是李鴻儒滿意,陳禕也有部分通透,隻覺對方口述佛典不乏點透,又讓他深入了一層。


    “若李施主想參考《長阿含經》修行,容我在這上麵再加幾筆!”


    陳禕取了典籍,又在數頁經文上有小字標注的刪改。


    他心中通透,一時又好奇李鴻儒對佛經的理解已經不低,為何還要來慈恩寺學經文。


    “我說的這些內容隻是觀自在菩薩的提及,屬於依葫蘆畫瓢,當不得真!”


    李鴻儒是一個極為合格的轉交者。


    這是前腳和觀自在菩薩探討完,就直接拿了對方的談吐與陳禕在交談。


    他也沒管陳禕能不能聽懂,又或有沒有異議,直接將觀自在菩薩諸多講述齊齊重複了一遍。


    這其中必然有疏漏,但李鴻儒也管不得這麽多。


    隻要陳禕能受益,他就是跟隨的受益者。


    眼前的陳禕顯然值得投資。


    隻是短短的四年,對方的實力宛如雨後春筍,有著節節的登高。


    他們往昔的猜測沒有錯,具備了上好的肉身,又擁有金蟬子的遺蛻,陳禕修為在四年內已經攀升到了七品。


    這是元神初步大成的境界。


    這種修行的快速遠勝於李鴻儒,也超出了裴旻、新皇等人。


    甚至於陳禕的腳步沒有停止。


    但凡助推足夠,對方或許還能不斷填充向上,直到元神八品或九品才止步。


    這是金蟬子具備肉身時走過的路,隻需要陳禕適應重走一遍。


    隻是踏入八品或九品後的個人實力則是難言。


    或遠不及金蟬子的威能,又或陳禕另有造化,這都看個人的能耐。


    但陳禕無疑承受了金蟬子的巨大好處。


    這種好處便是劉彥珺都有幾分嫉妒。


    李鴻儒感受著陳禕體內的舍利子氣息,又看著對方落筆,心中一時悠然。


    典籍行不行,太吾最清楚。


    若陳禕完善還不足,他還能點醒點醒,直到這五冊所需齊齊完整。


    他接過陳禕修正的《長阿含經》,正欲再探討探討,又尋一處廂房將這五冊唐文經書研讀一遍,隻聽門外一陣喧囂聲。


    “神昉?”


    陳禕沉穩開口。


    這讓大殿門口處的孫悟空將腦袋探了進來。


    “那個武昭儀在詢問那邇娑婆寐關於長生藥的事情,小師弟都被他們熬成了爛泥,如今哪有什麽長生藥!”


    孫悟空懶懶回應了一聲。


    又有女侍在那兒斥責那邇娑婆寐,那邇娑婆寐則是一嘴梵語辯駁。


    十餘秒後,一襲秀麗長袍的武昭儀出現在了大殿門口處。


    她目光望向和陳禕探討佛經的李鴻儒,李鴻儒的目光也頗有興趣看向這個新皇背後的女人。


    新皇登基才四年,這遠沒到長孫無忌設想中的十年之久。


    這其中的原因不外乎新皇背後的支撐。


    “大膽,見了昭儀還不行禮!”


    武昭儀身後女侍嗬斥開口。


    “慈恩寺是先帝賜予的禦弟講經之所,寺內可不必對帝王行禮,即便帝王前來,也可不受驚擾講經自如,你這下人倒是很威風了,派頭似乎比先帝還高”李鴻儒開口道。


    “隻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她是第一次來慈恩寺這兒,王大人何必與她一般計較”武昭儀回聲道。


    “什麽樣的主人,就有什麽樣的小丫頭,飛揚跋扈走不遠”李鴻儒道。


    “王大人說的極是”武昭儀道:“我回宮必然反省自身,也好好教導她們。”


    武昭儀謙讓自省。


    這種態度極為和善。


    但這並沒有引發李鴻儒的好感。


    倘若是個對衝的性子,衝著他咆哮與指責,李鴻儒也就微微一笑過去了,覺得不足為慮。


    但落到對方自攬責任,將這種失德事情悄無聲息抹平了下來,李鴻儒心中沒由來生出警戒。


    這是長孫無忌提及時都頭疼的女人,李鴻儒初見之下,隻覺感官與長孫無忌並無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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