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中旬的武當山已經非常涼快。


    普通人不得不多加兩件衣服。


    馬車在離武當山尚有四十多裏路時便已經舍棄。


    李鴻儒在附近還發現了另外數駕馬車,這顯然是公孫舉等人有著提前的到來。


    “老師,我要卷風了,若是你怕高,到時候將眼睛閉上!”


    “老師什麽場麵沒見過,當年去珞珈山,我還被一群魚妖馱著遊了兩天兩夜呢……你……你個豎子!”


    狂風卷起,王福疇開始緊緊閉上了嘴巴。


    李鴻儒這不是卷風向前飛行,而是狂風卷起直上雲霄。


    缺乏了祥雲遮眼,王福疇隻覺一顆心頓時跳到了嗓子口。


    瞬間的飛騰而起,也伴隨著失重和眩暈。


    王福疇看著越來越小的馬車,又看向愈加靠近的山峰,隻覺迎麵而來是即將臨身的相互碰撞感。


    他忍不住罵了一聲,又將眼睛緊緊閉了上去。


    “你飛縱的術法太粗狂了”王福疇閉眼悶哼道。


    “我當年被人推薦修行的這道術法啊!”


    李鴻儒大喊回聲。


    狂風卷身術沒什麽不好。


    這種飛縱術粗狂暴力,有《通玄真經》和《南華真經》的輔助,又具備高水準的元神,對他人而言暴力短暫的飛縱,李鴻儒施術時顯得極為輕鬆。


    這種術法經曆了楊素的改良,甚至還能在他妖元神狀態下動用。


    雖然李鴻儒少有動用妖元神,但這並不阻礙這道術法成為李鴻儒的某個底牌。


    或許他某天文氣元神枯竭,武魄元神難於擺脫,那便要動用到妖元神的力量。


    底牌可以不用,但至少要具備。


    李鴻儒哈哈大笑兩聲,風浪撥開雲霧時,已經看到了匯聚在武當山頂的眾人。


    “老師和師弟來了!”


    公孫舉發出一聲高興的大叫。


    這讓眾多人晃然有著回神,齊齊將目光放向了騰雲駕霧前來的李鴻儒和王福疇身上。


    “老二這是用的什麽戲法?”李保國哆嗦道。


    “公孫先生說這個是法術,不是江湖人的戲法,小二肯定用了法術!”


    客氏站起身體觀望,又朝著火堆靠近了一點點。


    秋風蕭瑟,山頂更是冰冷。


    若非公孫舉信誓旦旦保證,老兩口幾乎要認為公孫舉有毛病,居然帶他們秋日登高到這種地方來挨凍。


    “就是這裏了!”


    李鴻儒掀起的狂風緩緩收斂,載著王福疇有著輕輕的落地。


    狂風吹起篝火,又引得一片冷風嗖嗖往眾人衣服中灌。


    “真是風啊,後麵沒人給小二搖扇子”李保國驚詫道。


    萬般的戲法總歸是要做手腳。


    待到武當山這種荒郊野嶺,李保國覺得李鴻儒沒可能擺弄大陣仗,李鴻儒真是這麽伸手一撈,身體附近就有狂風。


    甚至於狂風中卷出了他們多年前見過數麵的王福疇。


    王福疇容顏蒼老,但精神矍鑠,看上去氣色極好,有了幾分仙風道骨的模樣。


    “若不是戲法,小二他們豈不是成了神仙?”客氏茫然道。


    當戲法變成了真正的術法,對於老兩口而言,往昔認知的世界似乎被打到支離破碎。


    雖然依舊有著固執的認知觀,但兩人又有一定程度的改善。


    “我們真要學你們那什麽戲法?”客氏問道。


    “咱們這把年紀還能學術法嗎?”


    李保國亦是有著擔心。


    一眾人見了麵有著寒暄,兩夫妻不免也有著疑惑和發問。


    對正常人而言,他們的年齡太大太大,認知也有著根深蒂固,想要學習又缺乏年輕時的狂熱和認真。


    這不是什麽修行的好年齡,想要修行更是困難重重。


    “爹娘不需要擔心,再怎麽說,我覺得你們也比一隻猴子要聰明!”


    李鴻儒安慰了一聲,不過他安慰的對比著實有點不像話,不免讓兩人嘀咕了兩聲。


    “隻要有門路,修成元神後可入地府,也有可能入仙庭清修,從此可以享受較為長久的壽命”公孫舉道。


    “說的不錯”李鴻儒點頭道:“若長生藥沒有效果,但凡爹娘修成元神,我也有一道延壽的方法。”


    “延什麽壽,咱們活得好好的,你這是怕我們早死不成!”


    “元神是什麽?”


    李保國和客氏的問題太多,看著頭疼的公孫舉,李鴻儒不免也搖了搖頭。


    “元神乃是虛幻與真實之間的存在,我們觸摸不到元神,但它確確實實又真切存在於我們的身體之中,這是宛如經脈與穴位一類的存在!”


    王福疇笑了一聲。


    兩個學生實力強到他都欣慰。


    但在教書育人方麵,這顯然還是他在行。


    相較於李鴻儒和公孫舉的話語,他的話語會更具權威。


    不論是李鴻儒還是公孫舉,兩人對李保國和客氏這種頑愚之人都顯得無奈。


    王福疇接過話語,待得一席話下,客氏和李保國有了初步的認知,甚至還從半信半疑轉入了信任。


    “老師還是如往常一樣耐心啊”公孫舉讚歎道。


    “他在珞珈山教育一群妖,性情被磨練出來了!”


    李鴻儒開口敘說,又不乏提及珞珈山的妖。


    “居然是觀自在菩薩麾下的妖和我們搶奪桃花源秘境?”


    隻是師兄弟兩人相互印證對照,把持桃花源秘境的人頓時讓兩人得知了後台。


    “還好你遠交有成,但凡知曉了這些妖的真正底細,咱們就有底氣了!”


    “我讓龜蛇二將在桃花源入口掛了真武宮的牌子,且看看他們有沒有膽色挑釁真武宮!”


    在等待武當山這片秘境開啟時,兩人不乏低聲議論。


    待得後來,陶依然也插嘴了進來。


    在他們這波人中,很明顯的割裂成了高、中、低三檔。


    涉及重事隻有李鴻儒和陶依然等人出手,而諸多中堅層次的事情,則能由公孫韻與李旦等人完成,而在最底層,則是修煉尚未起步的客氏和李保國,又有年老難於長途跋涉的王福疇。


    新皇登基之年,這也是李鴻儒穩妥後方的時間。


    朝廷中忙於斬斷亂象,又涉及各自事情的掃尾,甚至還有新老臣的交替。


    李鴻儒很明智選擇不站邊插隊。


    他甚至拒絕了徐茂功的邀約。


    達則兼濟天下,這基本的前提也要李鴻儒能顧及好了自己,讓自己再無後患之憂。


    隻有如此,他才能去放心做事。


    李鴻儒不清楚能把持武當這片秘境多長的時間,但他顯然會珍惜當下能騰挪發展的時刻。


    強者更強,如陶依然會彌補缺失,可以借助靈氣錘煉武技,又或讓武魄元神威能飽滿。


    弱者向上,譬如公孫韻可以借助靈氣衝擊元神七品,李旦、張果子等人可以在無盡的揮霍中探尋自己的元神之路。


    又有王梨、李保國、客氏等人可踏入修行,也能踱步到具備一定的實力。


    至於李鴻儒自己……


    他從胸口處摸出真武令。


    姬乾荒沒給他留什麽,但又給他留下了一切。


    菩提太老爺的畫卷難於啟用,但真武令可以隨時啟用。


    在這麵真武令中,李鴻儒的神念可以與諸多各式各樣的大妖打鬥,也能觀看曆代真武宮主的心得。


    不斷的錘煉,這不僅擴展李鴻儒的見識麵,顯然會讓李鴻儒身經百戰,將自己八品奠基得極為充實。


    甚至於他已經有著一定的勘破能耐,可以有效針對到某類大妖。


    “開!”


    真武令中隱約的操控感傳來。


    李鴻儒喝聲,他伸手一指,狂風頓時吹動著山頂纏繞的浮雲。


    雲霧之中,一座微型的小世界開始顯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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