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老師,後天我就要回去了,明天有沒有時間?咱們出去逛逛?”


    剛點擊通過,胡馨就發來消息。


    “真不好意思,我明天還得跟劇組,可能沒時間,你要不看看其他人?”


    “好吧,那我再問問別人。”


    房間裏,胡馨滿臉不開心的回複給孟柯回複過去。


    她在娛樂圈也有些年頭了,從來都是她拒絕別人,還沒有人拒絕過她,這種落差讓她有些不適應,不過很快,胡馨就從這種失落的情緒中恢複過來。


    來日方長。


    就算當不成戀人還可以當朋友嘛!


    總而言之,和孟柯打好交道絕對沒有壞處。


    ……


    回到孟柯這邊。


    一夜的休息以後,孟柯和司慶的對手戲終於要開拍了。


    “額娘。”


    “要不了多少年,我的像也會掛上去。”


    ……


    台詞已經非常熟悉了,不過現場還是要走一遍戲。


    孟柯和司慶拿著台本兩個人不斷地對戲,這一次加上了肢體語言。


    他們兩個人在這邊對戲,在劇組其他位置,等著下一場戲的丘益川他們幾個人則交頭接耳的笑聲議論著。


    丘益川:“小孟這行嗎?”


    周洋洋:“孟老師上次在圍讀的時候很不錯,這次應該也沒問題。”


    馬一陽搖頭:“小孟在圍讀的時候表現的不錯,但現在是正式開機,這場戲的情感轉變很細膩,依我看,沒有幾次ng根本不行。”


    不可否認,這幾天孟柯的表現一直很不錯。


    ng的次數也很少,一天幾場戲下來有一兩次ng大家也能接受。


    用新人的標準來看,孟柯其實已經很不錯了,可是這場戲不一樣,太細膩,所以在馬一陽的心裏,ng次數在十次左右都能算是不錯的。


    “各部門注意了,第23場第1鏡就要開拍了,大家保持安靜!”


    副導演拿著大喇叭衝著所有人喊。


    馬一陽他們還想再聊什麽,在聽到喊聲以後立刻閉嘴。


    “action!”


    一聲高喝,場務舉著牌子到了鏡頭前,“第23場第1鏡。”


    哢噠。


    板子打下。


    孟柯麵無表情的跪下列祖列宗的像前麵,仰著頭,一句話不說。


    四周寂靜無聲。


    司慶從殿後走出來,手裏拿著佛珠。


    感覺到有人,孟柯轉過頭,“額娘。”


    說完,他起身,快走兩步朝著司慶跪下,“母後。”


    “要不了多少年,我的像也會掛上去。”


    有了圍讀的基礎,這些台詞對於孟柯和司慶來說都太簡單了,整部劇俞恩泰采取的都是現場收音,所以也不存在後期配音。


    音樂緩緩的起來。


    悲涼。


    淒婉。


    糾結。


    痛苦。


    冥冥中,好像一把尖銳的刀子割在每個人心上。


    ……


    “母後啊,福林不想做這個皇帝,也做不了這個皇帝了呀,母後……”


    “是啊,你走了,你舒坦了,你可以不把我放在心上,可是這個國家呢?朝廷呢?祖業呢?你把這些扔給我一個人,你忍心嗎!


    你自私,你混沌!


    可你別忘了,你是大清的立國之君呐!”


    “母後,兒臣這皇冠是您當初硬戴到兒頭上的,兒臣出家以後,還有六個阿哥,你可以再找一個給他戴上皇冠。”


    “我懂了,看來這一切你都料理好了,兒啊,額娘當著祖宗的麵給你跪下了,”


    司慶走到孟柯身後,雙手低垂,噗通一聲跪在了孟柯身後,祈求著道,“你再看額娘一眼吧,額娘求你了,別把我扔下!


    別因為這個前功盡棄呀!”


    音樂再次響起。


    這次,音律開始高亢。


    現場不少人已經暗暗的握著拳頭,而孟柯還在抱著主子,距離孟柯最近的攝影師也開始咬牙,有些淚點低的人已經開始掉眼淚。


    奈何,他們隻能秉著呼吸當不存在。


    好在這是戲,如果是真的,碰到這種情況,十個人有九個人早已經衝上去狠狠的胖揍順治了。


    “額娘。”


    孟柯轉身,彎著腰扶著司慶,兩個人麵對麵跪著,“額娘,兒臣已是心神寂滅,隻剩一副空皮囊,今後,即使或者也是行屍走肉,


    母後,你若是不準兒出家,你就殺了兒吧!


    兒用這一腔血,還了二十四年的母子緣分哪……”


    五分鍾。


    十分鍾。


    二十分鍾。


    逐漸的,整場戲進入到了尾聲。


    玄燁見到孝莊要毒死順治急忙跑進去求情,特顯鏡頭下,宋子豪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很快,他的台詞也說完了。


    然而,現場卻依舊寂靜無聲。


    玄燁和孟柯兩個人隻好在特顯鏡頭的切換下繼續沉浸在角色中,自然,也不是說台詞,而是不斷地流眼淚,司慶同樣如此,閉著眼一副痛苦的樣子。


    ……


    監控器前。


    俞恩泰已經淚流滿麵。


    “俞導。”


    副導演好心的提醒俞恩泰。


    “好,過!”


    俞恩泰一聲命令,工作人員們都收起家夥事兒,有幾個妹子還向別人要了幾張紙巾擦眼淚。


    孟柯那邊,工作人員已經上去。


    “孟老師,您的紙巾。”


    “司慶老師,紙巾。”


    “謝謝。”


    孟柯和司慶兩個人同時道謝。


    宋子豪同樣被一堆人為主,三組人馬補妝的補妝,擦眼淚的擦眼淚。


    “孟老師,您演的可真好。”


    “我都哭了,這場戲真是太厲害了。”


    “插曲是您的寫嗎?真不錯,陪咱們的電視劇太合適了。”


    開機這麽長時間,孟柯也和大家混熟了,他是個沒架子的人,又是“康熙王朝”的編劇,平時就和這些工作人員們走的近。


    這場戲他們雖然是工作人員,但也是觀眾。


    現場看的別說多麽爽了,這會兒化妝組的人圍著孟柯一邊給補妝一邊發出讚歎的聲音。


    “哪兒呀,都是司老師帶動的好,如果不是她,我也發揮不到這麽好的效果。”


    孟柯笑著和距離最近的小姑娘聊天。


    “司老師演的好,您演的也不錯。”


    那小姑娘姓許,才十九,進了劇組已經有一年半,這段時間和孟柯混的很熟,說這話的時候眼睛都在冒星星。


    她從前見過不少明星,大牌也好,小牌也罷,絕大部分有點名氣的都不會把他們這些幕後人員放在眼裏,少有像孟柯這樣把她小妹妹一樣照顧的。


    感受多了人情冷暖,她更珍惜這份來自前輩的關懷,因此在和孟柯說話的時候,她更多像是個調皮的小姑娘。


    說完,她到了司慶那邊。


    孟柯這邊的妝基本沒有需要補的地方,隻需要用粉把他臉上的油遮一遮就行。


    倒是司慶那邊,看上去好像沒什麽妝容,但實際上卻要修補的地方很多,比如眉毛、唇色、臉上的油、發際線的位置等等。


    “小孟,你就不要謙虛了,這場戲你真是演的很棒,”


    司慶仰著頭讓化妝師更好的給自己補妝,嘴唇微弱的動著,聲音含糊,“我啊,現在忽然覺得昨天小胡提的那個建議不錯,不如你來演藝圈,


    奮鬥個幾年,以你的天賦拿個金像獎什麽的絕對沒問題。”


    “嗬嗬嗬,您抬舉我。”


    “沒,我可沒抬舉你,是真的不錯,我這人最怕的就是在現場碰到那些不敬業的演員,那種演員真是難帶啊,一點表情都沒有,和演獨角戲一樣。”


    司慶配合著化妝師閉眼、抬頭,眼睛卻看著孟柯,非常的真誠。


    自然,她說的也是現在娛樂圈的現狀,像她們這些純靠演技吃飯的,最怕的就是碰到那些沒演技的流量小生們,一個個嘟嘴瞪眼。


    有時候明明你覺得是這樣的表情,結果人家來了一個那樣的動作,你還得配合,配合不好了還得重來。


    重來也就算了,最關鍵是更多時候人家時間到了,你得一個人和一個綠幕對戲,情感調動全部來自於想象,別提多難受了。


    毫不誇張地說,一場戲拍下來那就是想死的心都有了,以後給多少錢都不想合作。


    哪兒像孟柯這樣,履曆上是新人,但飆戲真的很爽,你給個點,我回應一個點,這麽一個長達二十幾分鍾的長鏡頭下來,完全不會覺得累。


    甚至還有點激動。


    別說以後了,就是再來一遍她都樂意。


    “我覺得也是,孟老師,您如果去演藝圈我第一個支持您。”小許回頭衝著孟柯道。


    “再說吧,我現在還沒有進娛樂圈的打算,反倒是司老師您,以後我寫戲您來不來?”


    “來呀,”


    司慶補好妝了,揮動了下身上的衣服,“我還真和你說小孟,以後隻要是你寫的戲,這個質量,不給錢我都來,你隨便招呼,你阿姨我說話算話。”


    “得,那我就討個巧,記住您這句話了。”


    順杆向上爬,孟柯也沒客氣。


    司慶的演技是真的好,不僅僅是司慶,整個“康熙王朝”裏麵的演員他都想招攬到自己的後備隊裏麵,演員什麽的他暫時不想,但劇本他可是想的太多了。


    這東西他喜歡,以後也不可能給別人。


    至於像綜藝節目這些,他給個或是大方向,係統能給多大福利就拿多大福利,反正他也不是很在意,有一兩檔火點的掛在自己名下就可以。


    其他的,大可以用來撈外快。


    “你記著,隻要你阿姨我不死,這句話就永遠有用。”


    “行。”


    答應著,兩個人來到了監視器前。


    看了下剛才的鏡頭,大家都覺得沒問題後,這個長鏡頭就這樣過了,至於特顯那些,後期隻需要剪輯就可以,下一組鏡頭是俞恩泰和丘益川的。


    沒有孟柯什麽事兒,但他也沒回酒店,一直跟到收工。


    期間,馬一陽也好,周洋洋也好,都在拍戲道具組準備的空檔中過來和孟柯聊幾句,話題無非是“演的真好”,“以前真沒演過戲?”之類的。


    聊著聊著,孟柯也不客氣的開始拉攏人脈。


    雖然是開玩笑,但這些人也都沒有拒絕,這年頭碰到好的劇組不容易,碰到好的劇本更難,一聽孟柯以後要寫劇本,還希望他們來參加的時候,哪兒有二話。


    一個個都答應了。


    其實,這有種挖牆腳的感覺。


    畢竟這些人都是俞恩泰找過來的,不過,對於孟柯這種“挖牆腳”的做法,俞恩泰也都默認了。


    他把孟柯拉到劇組讓演順治帝其實也是這個意思,大家都認識認識,未來也好辦事,至於什麽挖呀不挖呀的,俞恩泰根本沒考慮過。


    他年紀都這麽大了,以後肯定是要幹不動了,到時候孟柯如果記著他的恩情,自然不會不管俞豐,哪怕到了窮途末路,俞豐還有個幫手。


    這就是他全部的心思。


    一天的戲拍完,時間已經到了淩晨三四點。


    收了工,大家都回到了酒店,簡單衝了個澡,孟柯也沒敢睡的太死,因為今天是他的殺青戲碼。


    順治帝出家,周洋洋下線。


    七點鍾起來洗漱後,兩個人都到了片場,丘益川也早早的到了,這位老爺子是真的敬業,隻要有戲,每次都比他們任何一個人先到然後等著。


    看到老人家這麽敬業的態度,孟柯心中非常敬佩。


    “以後,一定要給老爺子安排一個非常經典的角色!”心裏默默的下了決心,孟柯走進化妝間開始準備。


    他基本不用化妝,就是需要把頭發茬剃一剃,周洋洋同樣如此,這些天他們都習慣了,早晨起來都恨不得把頭發當胡子剃。


    丘益川比較好,人老了,毛發不那麽旺盛,所以三天一剃也可以。


    剃了頭,換上衣服,最後一場戲開始了!


    孟柯的假發披著,身上穿著一身黃褐色的長袍從內殿走出來,一群和尚們給他把袈裟穿上。


    “稟皇上,行森大師不知去向,奴才滿宮都找遍了,還是沒有找到他。”


    鏡頭給到了李奇,他拿著浮塵,穿著太監的衣服畢恭畢敬的對著孟柯道。


    “時辰已到,大師絕不會失言的。”


    堅定的看了眼李奇,孟柯在一幫和尚們的幫助下穿著袈裟,“再找。”


    “嗻。”


    李奇退場。


    接下來是宋子豪登場。


    父子別離,孟柯眼裏再次含著淚水。


    司慶那場戲是重頭戲,到了這裏隻能算是邊角料,配合著宋子豪的節奏,很快,這場戲也順利的一鏡到底,二組三組那邊,周洋洋、丘益川的戲也完成。


    最後一幕,周洋洋、丘益川和孟柯匯合。


    丘益川的威逼、周洋洋的暴戾、孟柯的堅決,這些都是非常簡單的情緒表達,拍攝了沒半個小時,這一幕也落下。


    “好,過!”


    隨著俞恩泰的一聲大喊,全體工作人員都劈裏啪啦的鼓掌。


    拄著拐杖,俞恩泰到了孟柯、周洋洋、丘益川的身邊,高聲拿著喇叭喊,“現在我宣布,小周、小孟殺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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