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歸家的幽娜靠在躺椅上閉目沉思,手邊的桌子上擺放著很多粉絲寄來的信件,在多數讚美和鼓勵話語之中,夾雜著偽粉絲們的惡語中傷,這部分人的關注焦點不是她的演唱表現,而是她傳出的各類花邊新聞。


    加上幽娜與晏雯莎向來不和,發布會上還拒絕回答記者針對“抄襲事件”的提問,就怕此舉被別有用心的人利用,經過一番添油加醋、捕風捉影的報道之後,改變一些中立人士的判斷,影響她辛苦塑造的良好形象。


    形象對於一名剛出道不久的吟遊歌姬來說至關重要,有名氣和財力的藝人可以通過形象公關擺平社會負麵的評價,但她可沒那麽幸運,燭煜集團還沒到缺了她就不能運轉的程度,按理來說她不該多管閑事,可是當她拆開其中一封粉色的信件,還是被晏雯莎的粉絲激得有些溫怒。


    寫信的人不分青紅皂白,認為幽娜今日取得的成功是建立在隱閣集團主辦的歌姬企劃之上的,現在隱閣晏家的家主出了事,她卻撇得一幹二淨,完全不顧昔日的姐妹情分,不幫晏雯莎解釋清楚,實在令人失望至極。


    麵對此人肆意的指責,她大可一笑了之,但是某些人就笑不出來了,畢竟知曉內情的人都是她的朋友,比如:慕雲兮、賈晁、蓬弘貴,以及去年剛升職為搜查官的柳玉涵。


    除了偶爾聯係慕雲兮,也沒見其他人提起過晏雯莎,經過兩年前隱龍山聖壇一戰,茉依因心係浪天冒險團成員困於隱界,遂令其他三大家主隨自己前往僭龍城調查一番,此行蘭泠湘亦在其中,之後,他們便杳無音信。


    至於公務纏身的柳玉涵,更是很久沒跟她聯係了,想要從她那裏問出點東西不難,不過最近幽娜要錄製新歌,怕是抽不出時間。


    況且席蒂絲掌握著每天的行程安排,根本不留半點讓她偷懶的機會。


    未讀的信件多且繁瑣,幽娜恨不得全部丟掉,礙於身心疲憊,沒精力理會了,隻好更衣上床,倒頭睡去。


    這樣的日子,幽娜重複了兩天,直到第三天,當她獨自呆在錄音棚裏工作的時候,柳玉涵竟會主動來找她,告訴她一個令人難以置信的消息:晏雯莎死了。


    “歌曲《沉眠的曜日》抄襲事件遭媒體曝光之後,晏雯莎匆忙返回攀狐市,可是沒過多久她就失蹤了,起初人們還以為這是她故意逃避追責所采用的伎倆,誰知經過幾天的尋找,昨夜,她的親戚們終於在隱閣劇院的舞台上找到了她的屍體。”


    “以她的修為,怎麽可能被人如此輕易的殺害?”幽娜摘下耳機,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當我趕往現場,得以見到極為恐怖的一幕:她的姿勢極度扭曲,周身已被烈焰燒得黑如焦炭,一根粗如手指的吊威亞將她懸在半空中,正下方的舞台上殘留著一灘鮮紅的血跡。”柳玉涵深吸了一口氣,把衣兜裏的照片平攤到桌子上,“仔細看,你能發現什麽?你的回答對於我非常重要,你可別像以前那樣毀掉我好不容易拍下的證據。”


    三張照片從不同的角度拍攝屍體,讓幽娜印象最深刻的是其中一張麵部特寫,詭異的白色麵具遮住了屍體的整張臉,旁邊的血跡有一段潦草的血字:


    她用虛榮麵具掩飾自身的傲慢。


    “這種殺人手法,我好像在哪裏見過。”幽娜把照片還給柳玉涵,感到非常疑惑。


    “晏雯莎是被人燒死的,‘以聖焰焚盡傲慢’出自第一卷訓世正文上的讖語。”


    “可是他已經死了!這絕不可能!”


    “所以我才將此案定性為對淩汶軒的模仿,凶手肯定獲悉了《紫芸古卷》的秘密,說不定是他的幫凶。”


    “搞不懂你這家夥腦袋裏都裝些什麽?推理水平跟慕雲兮相比差遠了。”幽娜捋了捋眉毛,冷笑道,“我覺得神父大人的動機不像某些人想的那樣,他的苦衷難以言表,直至死亡也不為人所知。”


    柳玉涵微微一怔:“你的意思是?”


    “根本不存在幫凶,至於是誰?將由你來思考。”


    “連四大家族都猜不透訓世讖語的本意,何況其他人。”柳玉涵長舒了一口氣,“所以,永遠不要以為你對自己很了解,做事淺嚐輒止,無助於任何問題的解決。”


    “所以……你到底在對我進行說教,還是采訪?”幽娜被毒舌女無厘頭的話搞得一臉懵逼。


    “都不是,我隻是想讓你提供一些線索,最近有沒遇到什麽可疑的人物?”說著,柳玉涵從提包裏拿出筆錄本。


    “我前不久才得知晏雯莎返回攀狐市的消息,至於她有什麽冤家和仇人,我完全不知。”幽娜換了一下坐姿,繼續說,“為保住來之不易的錢財和人氣,我早已放下了過往的怨恨,甚至樂見她這種惡有惡報的下場。”


    “幸好她對你的迫害失敗了,我要找的是成功案例。”


    幽娜突然聯想到某個人,頓了頓道:“有……不過她向來居無定所,具體情況你要問賈晁。”


    她們說完之後柳玉涵就沒興致再發問了,她沉默著在椅子上整理完案件筆錄,就遵從幽娜的指示乘坐馬車來到雪鳩餐廳。


    不料恰巧遇到餐廳停業整頓,透過懸掛著指示牌的玻璃門,她看到賈晁站在餐廳中央的三角梯頂端更換燈泡,蓬弘貴蹲在梯子旁邊的工具箱處翻找著某樣東西,慕雲兮坐在吧台前的椅子上翻看著手中的報紙。


    其他服務生皆因休假不在,整個餐廳顯得格外空曠。


    聽到敲門聲後,慕雲兮隨即放下報紙,跳下椅子,朝門口望去。


    “喲,玉涵!究竟是什麽風把你給吹來了?”


    “我還想問你呢?你怎麽會來這兒?”慕雲兮多年未改兩人在校時打招呼幽默詼諧的語氣,著實讓柳玉涵忍俊不禁,“雲兮,以前約你見麵的時候,你總以公務繁忙推脫,今日怎麽顯得格外閑暇。”


    “聽說雪鳩餐廳的店長要給幽娜舉辦慶功宴,我隻是抽空來看看準備的情況。”


    “既然你那麽有時間,不如幫我分析一下案情,畢竟你的邏輯推理能力遠在我之上。”


    慕雲兮淡淡道:“可我早就不是搜查官了,此事由你來決定。”


    “你……真打算撒手不管?”柳玉涵伸出手指道。


    “哈哈!反正此事根本不歸我管,還請姑娘另尋高就。”待賈晁走下梯子,慕雲兮便收住了笑容,招呼其來到吧台邊上的角落處,竊竊私語,“你覺得我這次的機會有多大?”


    賈晁伸出右手的五根手指頭:“五成左右!在這方麵你得跟哥好好學習,當初我追我老婆的時候,軟磨硬泡,幾乎能想到的手段都耍了個遍。相反,你比我輕鬆多了,放著青梅竹馬的先天優勢不用是你最大的戰略失誤,淩汶軒一死,誰來填補她內心中的空缺,當然是你呀!可是這兩年來你都幹了啥?簡直讓人無語。”


    “你們兩個偷偷背著我在說些什麽?”


    “沒……沒什麽!”見柳玉涵推門進入店內,慕雲兮和賈晁趕緊一左一右撇過臉去。


    “對了,先別急著走,我有事要問你。”柳玉涵一把攔下正要去移動梯子的賈晁,“聽說你認識雅莉塔,能跟我談談這個人嗎?”


    在柳玉涵的一再追問下,賈晁隻好交代了他和雅莉塔之間的關係,其中含有大量令人麵紅耳赤的內容,聽得一旁的慕雲兮捧腹不止。


    “想不到你如此明目張膽,嫂子還能原諒你,實在令在下佩服得五體投地。”


    “男子漢大丈夫要敢於承認錯誤,我和席蒂絲結婚後,就再也沒去找過雅莉塔了。”


    “能不能寫一下她的住址?”柳玉涵從筆錄本上撕下一張紙遞給賈晁。


    “沿澤北路第二個路口往下走一百裏,可以看到一家門臉上掛著幾個奇特紅燈籠的酒樓,這家酒樓不僅提供美酒佳肴,其‘特殊服務’的質量亦廣受好評。”賈晁邊說邊在紙上畫下一條指明道路的曲線,“雅莉塔雖說不算店裏的頭牌,但是憑借曾經當過吟遊歌姬這一身份,從不缺少客源,隻是最近一段時日,她顯得有點精神失常。”


    “喔!跟我說說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是從一位朋友那兒聽來的消息,起初他是因為價錢問題和雅莉塔爭吵不休,誰知雅莉塔不甘於理虧,竟作出瘋狂之舉,她先是爬上堆滿豐盛食物的飯桌,站在上麵撕扯自己的衣裳,一絲不掛之後又開始扯自己的頭發,幸得眾人齊手阻止,才控製住雅莉塔。”


    “為何你要用‘控製’一詞?她當時的行為真如你說的這般可怕嗎?”柳玉涵折疊好記載酒樓地址後,放回提包。


    “你根本無法想象,那不是人類的眼睛。”賈晁倒吸一口涼氣,複述他朋友的原話。


    “可見你之所以不去找她,也有這方麵的顧慮。”柳玉涵飲盡紙杯中水,對身旁倒水的蓬弘貴以表謝意,“時候不早了,我得立即前往你說的那個地方。”


    “慢著……你來這兒之前是不是找過沈芳璃了?她在燭煜集團過得可還開心?”慕雲兮見柳玉涵起身要走,急忙向前追了一步。


    柳玉涵挑眉笑了笑,一雙玉手伸向玻璃門上的把手:“你就放心好了,她現在可是著名的吟遊歌姬,過得開不開心要等你和她見麵後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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