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的一聲關門,房屋內頃刻寂靜下來,臨近正午的陽光透過雕花玻璃窗依然有些耀眼,窗台的花收縮著幾片葉,羞怯地看著二人。


    驀山溪還是一副淡然的樣子,嫣紅的唇輕輕抿著茶水,無澤端端正正地坐著,雙手淑女的握在小腹,端端正正,發呆。


    “你很渴嗎?”疆想了想建議道,“夫君家的水管出水量很足的,你把嘴接上麵一會兒就能飽。”


    “你果然退步了。”驀山溪放下茶杯,眼神憐憫卻溫和地說道,“大妖即便數月不飲水也不會有事,如果你肯臣服於我,我願意提供相應的指導。”


    “妖之間往往通過戰鬥使敵人臣服,用嘴對敵的似乎隻有食人魚。”疆解釋道。


    “那你為什麽還不向我臣服?”驀山溪疑惑地看疆,然後冷笑道:“你已經虛脫一次了。”


    “物理攻擊就像小孩子玩泥巴一樣,你對小妖說這些可能更有震懾力。”疆的不屑地說道。


    “你真想打架?”驀山溪狹長地眼眸終於眯起來,長長的眼睫毛交錯著切開了光線,留下幾點碎影。


    無澤左看看疆,右看看驀山溪,快速沏了兩杯茶後交到兩人手裏。


    “兩位姐姐跟我深呼吸,然後吐氣,再深呼吸,再……”


    無澤邊說邊做,兩隻手在胸前一上一下,做半天才發現兩人根本動都沒動,悶悶不樂地停下了。


    氣氛一時凝固下來,驀山溪卻忽然展顏一笑,異常的舉動讓靜止的畫麵頃刻生動起來,“大妖間真正戰鬥的實質便是對抗精神力強弱,你我不想因此波及城市,我有個辦法。”


    “你想幹什麽?”疆不禁警惕起來,驀山溪說的她認同,但直覺告訴她接下來絕對不是好事。


    “喝酒。”


    驀山溪漫不經心地吐出兩個字,清晰的聲音裏帶著從容的淡然,仿佛疆的接受或拒絕都再與她無關。


    疆不禁皺眉,她很快就想到了驀山溪這樣說的理由,酒精的麻醉作用對妖同樣有效,通過飲酒量的多少來測試精神力強弱理論上說的通,隻是驀山溪為什麽要提出這個建議?


    “我同意。”疆最終說道,“之前的話依然有效,如果你輸了,夫君就會把你的屁股打腫。”


    —————————————————


    茶是無澤沏的,酒自然也是無澤準備的,疆與驀山溪分坐在餐桌兩邊,麵對麵,涇渭分明,一副井水不犯河水的樣子。


    她們麵前是無澤準備的花酒,一人一小壺,再加一個手指高的酒杯,兩者都雕刻著金色鏤空花紋,無澤給兩人倒好酒,乖巧地坐在另一邊當裁判。


    兩人即不是相見恨晚的好友也不打算把酒言歡,驀山溪二話不說就冷笑著把杯子裏的酒一飲而盡,不需要無澤動手就又倒了一杯,流動著濕潤光澤的舌尖在唇上輕輕拂過,她依然冷笑著,看著疆也在倒酒忍不住心裏輕哼一聲。


    計謀也是戰鬥的一部分,她永遠也不會醉,因為這酒是無澤釀的,獸靈依附她而生,她怎麽可能被自己傷害?


    兩壺酒很快就被喝完了,驀山溪麵色不變,疆的臉上爬上了一點點淡淡的粉暈,但也毫無醉意。無澤拿出兩隻新酒壺把空酒壺換掉,看兩人繼續喝酒。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牆壁上的掛鍾噠噠噠的跳動,酒壺來來回回換了十好幾次,卻也不見哪個人醉倒。


    疆喝酒的動作慢下來,驀山溪也是如此,不過在互相注視下舉杯的動作倒是一直同步著,無澤趴在餐桌上睜著大眼睛數插花的紋路玩,感覺好無聊。


    這時候疆臉蛋上的暈紅已經明顯起來了,無澤的花酒酒精濃度並不高,但畢竟不是水,喝多了也會產生醉意,疆憑借大妖的精神力很難醉,身體卻不禁熱起來。


    十壺酒下肚誰也沒辦法安然自得,疆感覺自己的小腹漲漲的,慢慢的就有了想去廁所的感覺,如果是關係好的女孩子她直接就去了,如果是張軒的話最多扭捏一下也就去了,可現在坐在麵前的是驀山溪!


    如果自己去了廁所,疆毫不懷疑驀山溪會冷笑說:“是你怕喝醉吧?”


    疆是不吝嗇以最壞的惡意去揣測驀山溪的,所以她決定忍一忍。


    “其實勝負已經揭曉了,再進行下去也隻是看你無用的掙紮而已。”驀山溪淡淡地開口,慢慢地將杯裏的酒喝完。


    “所以你就踹我?”疆微微皺眉,餐桌是半透明的,驀山溪最近十幾分鍾已經變幻的好幾回姿勢,兩條腿反複交疊,好幾次都踢到了她的裙子。


    驀山溪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漂亮的臉蛋總容易讓人看到更多表情,因為緊致的皮膚上每一點細小的牽扯都能更好的展現出來,疆自然觀察到了這點,她想了想忽然大聲說:“你想尿尿!”


    驀山溪不屑地哼了一聲,兩條腿放平,端起酒壺又為自己倒了一杯酒。


    疆笑吟吟地,眼睛眯起來,微笑的臉蛋在桃花般的暈紅下顯得格外誘人,她緊緊盯著驀山溪的喉嚨,後者修長的脖頸微微抽動,似乎費了很大勁才把酒水咽了下去。


    即便大妖能主動化解體內的水,可一次性攝入過多水後依然不能阻止憋尿的感覺發生,疆一下看出驀山溪比自己難受多了,她還能忍受,但驀山溪明顯是強弩之末。


    “再不承認你可就成了第一個被憋死的大妖了。”疆當然要把內心的幸災樂禍毫無保留的表現在臉上了,笑咪咪的樣子就像一隻躲在樹後看別人倒黴的小狐狸。


    見驀山溪不說話,疆繼續得意地說:“比賽你輸了,乖乖等著夫君回來打屁股吧,雖然我和你一樣,但你明顯忍不住了。”


    疆說不出話了,睜著眼睛的一動不動的樣子更像一隻精致的cg人偶,不過這時候人偶很傷心。


    驀山溪嗤笑一聲,被疆壓製半天終於又有了表情上的變化,她再次倒酒,然後一飲而盡。


    疆把好好的機會葬送了,不過她並不沮喪,就像她說的那樣,驀山溪比她難受得多,現在她打算殊死一搏也贏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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