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星期日,在這幾天爬山社完成了對張軒老家張家山發起進攻的招兵買馬,二十多人的社團有十人報名參加,這對於整個學校最小的社團來說卻已經是出動人數最多的一次了,安歌如創辦社團的目的隻是和人一起享受爬山鍛煉的過程,人太多反而會難以管理,安歌如可沒有要成為一名優秀社團管理者的想法。


    星期日的陽光沒有像往日那般耀的刺眼,天空微微有些陰沉,雨在路途中落了下來,夏日的雨來的突然,去的卻也快,呼啦啦地來,淅瀝瀝地走,留下濕潤的小徑上泛著一點柔和的水意,卻不會妨礙來往的路人。


    從中海市到張家山用了一個半小時,合租的大巴開到山腳就離開了,眾人準備一番,爬山開始了。


    張家山並不荒涼,否則張軒也不會拿它做擋箭牌。山中茂密的樹葉擋下了大部分陽光,斑駁的光點隨風蕩漾,雨後的林間雖有未散去的濕氣,但卻沒使人產生悶熱的感覺。


    十人順著山道向上前進,經常鍛煉使得即使是女生也有著不錯的耐力。隻是山裏靜悄悄的不見半點動物的影子,安歌如開始頻頻回頭看張軒,目光從疑惑變成嗔怒。


    張軒有些頭大,但是他心中還是有些期盼的,幾年的時間,萬一出現些野物呢?


    仿佛在回應張軒心中所想,一隻灰黑動物飛快地奔向眾人,沒有嘹亮地嚎叫,但那踏碎落葉的哢嚓聲卻是讓所有人一驚。


    灰黑的動物衝向趙陸,趙陸罵了一句髒話狼狽閃身,差點被它撞到。


    之後人們看清了它的真容。


    緊密的灰黑色毛發包裹著身體,肥胖的體型卻並不給人臃腫的感覺,強健的四肢踏在地麵,凸出的鼻裏發出警告的哼聲。


    一隻車輪大小的野豬。


    雖然體型不大,但無人敢懷疑它的攻擊力,九人嚴陣以待,誰也沒想到一直靜悄悄的山林中下一刻竟蹦出了這麽個讓人緊張的生物。


    張軒卻是舒了口氣,不禁對野豬投以感激的目光,他體質的增強已很大體現出來,因此他能讓野豬對同伴造不成威脅,但出於救場原因,他也不會出手傷害野豬,九名大學生不至於太害怕野豬,但要拿下它也很難。


    野豬在十道目光的注視下小跑一圈,然後四肢交錯發力,再次衝向趙陸,趙陸不再慌張,折疊棍猛地起落,漆黑的棍身擦過野豬緊致的皮毛,被野豬矯健地躲開。


    野豬哼哼幾聲,在三米外緩緩渡步,黑亮的眼睛依然盯在趙陸身上。


    人們沒有一哄而上,在這種陌生的山林中腳下稍有不留意就可能摔倒受傷,他們分散站立,卻隱隱將趙陸包裹在最內。野豬一直盯著趙陸不放,他們能猜出下一次的衝擊依然會指向趙陸。


    野豬又一次動了,健壯的後肢蹬開泥土,攢足力氣衝到眾人麵前,沒有像想象中那樣,野豬急轉,堅硬的四蹄掃出的泥屑潑在離它最近的男生鞋麵上,隨後飛快衝向他右側的女生,女生不禁驚叫一聲,被這突然的變化嚇得臉一下子白了,別過頭後沒有看到一隻弩箭射進野豬身前的泥土內,讓野豬放棄衝擊。


    安歌如熟練地拿出第二隻弩箭,纖長的手臂輕鬆上弦,將機械弩再次架在眼前。


    張軒看著安歌如突然掏出來的機械弩楞了楞,他可從來不知道這小妞還會玩這玩意。


    “瀟瀟,別害怕。”安歌如緊緊盯著野豬,機械弩架在眼前穩定如山,灰黑的合金箭與野豬體色相同,卻也多著一絲低暗的光。


    臉蛋發白的周瀟緩過神來,朝安歌如靠了過去。


    張軒有點理解大家私下都給安歌如叫“安哥”了,不過她這種褪去了一般女孩柔弱的一麵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張軒回過神,野豬似乎受到了驚嚇,變得憤怒了,嘹亮的哼聲在它狂奔下傳進每個人的耳朵,它沒有再衝刺向一個人,而是在人群中肆意衝撞,安歌如的弩弓失去作用,男生也有些手忙腳亂了,女生連連發出驚叫。


    張軒覺得自己有必要出手驅趕一下了,這隻亂竄的動物讓人根本捕捉不到它的身影,同伴被衝散,再這樣下去可能會有危險。


    可下一刻野豬卻停了下來,細短的尾巴向眾人搖了搖,喉嚨裏發出歡快的哼哼,閑庭信步地走下了山。


    被野豬嘲諷了?


    張軒有些不可思議,但剛才他分明在那漆黑的眼瞳中看到了戲謔。


    其他人卻是沒注意這麽多,見野豬離開後大都暗暗鬆了口氣。


    “張軒,你家這山玩心跳啊。”周偉就是那個鞋子上被鋪了一層土的男生,此時他很鬱悶,本以為就是遇見些兔子山雞什麽的,誰知道一開始什麽都沒有,突然就蹦出來一隻野豬。


    “我也有一陣不來了,不是太清楚。”張軒幹笑著說。


    隨後眾人原地整頓一番,男生把折疊棍都握在手中,由於沒有人提出下山,便再次前進。


    之後一直登上山頂也再沒看到一隻動物,這讓人們埋怨張軒的同時不禁懷念起野豬來。往後路程的警惕讓登山慢了許多,到達山頂後已經接近上午十一點。


    山頂的空間很大,少了崎嶇多了平坦,樹木一下子更多了,葉下的蔭蔽讓人心情不由得暢快起來。


    雖然打獵失敗,但也沒人有靠打獵吃飯的念頭,因此眾人都隨身帶了食物。


    而張軒則是為大家拍照,每次活動的合影留念是一定要有的。


    拍完照片,不少人都坐到了樹蔭下休息,安歌如摘下遮陽帽,高揚的馬尾在空氣中微微擺動,她把劉海別上去,露著白嫩的整張麵孔。


    靚麗的女孩子總能在任何時刻吸引更多目光,安歌如穿著樣式簡單的紫色體恤,纏在腰間的外套遮著少女誘人的臀線,但那筆直飽滿的腿線卻遮不住,五分的運動短褲一直包裹到大腿根部,兩條裸露的小腿卻比豔星近乎全裸的身體更讓人挪不開視線。


    這樣的風景卻沒有男生敢明目張膽地欣賞,因為他們都清楚安歌如那在潔白細膩的皮膚包裹下的小拳頭上能有多大的力道。


    安歌如拿出一瓶礦泉水喝著,眼珠卻偷偷轉動,然後餘光就落到了張軒身上,發現他正看自己。


    流氓!


    拳頭緊張地攥起來,又悄悄鬆開,他的嘴唇有些幹啊,好像可以給他水。


    猶豫了一番,安歌如又打量一下四周,然後坐在了離張軒一米半的位置,從背包裏掏了掏。


    “喝水!”


    張軒正在想事情,結果被嚇了一跳,目光從安歌如的臉蛋上下移,走過微微起伏的胸口又順著手臂前進,看到她手裏的礦泉水。


    “謝謝。”張軒愣了愣便接過來了,雖然他帶水了,但是眼下似乎應該接過來然後喝掉。


    安歌如看著張軒上下聳動的喉結,糾結要不要告訴他喝水快對身體不好啊。


    “你……”


    “怎麽了?”


    張軒把空水瓶放下,疑惑地看安歌如。


    “沒事!”安歌如氣呼呼地轉過頭,不理他了!


    “謝謝你給我的水。”


    “誰要給你水啊,我隻是想給大家發水而已!”安歌如臉上有些燙,不過這是因為生氣的緣故,她從背包裏掏出農夫山泉果汁、果粒橙、紅牛……把它們都分給其他人。


    張軒和其他人拿著水,看著安歌如鼓鼓的背包癟下去,根本沒想到安社長竟然背了一背包水來爬山。


    “看見了吧,我是想發水的。”安歌如的語氣中流露出了從未有過的洋洋得意,被她察覺後又連忙讓話音變得漫不經心。


    “那你吃什麽?”張軒看著安歌如,實在搞不懂她在想什麽。


    張軒從自己背包裏拿出食物放在安歌如手裏,“給你的。”


    安歌如的眼神中有些猶豫,這時叫趙雅的女生跑到她身前,把自己的一份食物交給她。


    “不能白喝飲料啊。”趙雅笑著說。


    有趙雅帶頭,另外幾人也知道安歌如沒拿食物,紛紛把自己的食物分給了她。


    看到安歌如收下了食物,張軒也隨意吃了幾口,然後站起來走向前邊,“我去那邊看看。”


    “注意安全。”安歌如板起臉說,“別讓大家和我擔心。”


    撥開濃密的樹葉,流動的空氣中透著一股清涼,腳下碎石塊被酥軟的泥土取代,幾株藤蔓悠哉地纏著,下麵是由於年代久遠而殘破的木圍欄。


    張軒小心翼翼地推開圍欄一麵回過頭去,濃密的樹葉已經完全將身後遮擋,要不是自己照了那麽多相片,還真難發現這裏。


    眼前是一座年份久遠的古廟,門已經不存在了,隻留下地麵上幾塊破爛的木塊。


    廟內並不髒,清涼的空氣也讓人覺得很舒服,張軒打量起四周,目光最後落在寺廟供奉的人物上。


    那是一名常人大小的僧侶,它麵容普通雙目緊閉,身上穿著簡單的僧侶服,灰白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張軒認不出這是誰,不過他也沒有要了解一下的念頭。


    在僧侶的右側,灰暗牆壁上的一人高的凹陷吸引著張軒的注意力,張軒把手指放上去輕輕摩挲,心中突然出現一種“這是一扇門”的感覺。


    屋外傳來撥動樹葉的沙沙聲,張軒回過頭,趙陸和周偉從樹木中走了出來,周偉的目光在整座寺廟和張軒身上遊走一圈,肯定地說道:“他們都說你有潔癖,但我敢說你沒有。”


    “誰說的我有潔癖?”張軒莫名其妙地看著周偉。


    周偉沒回答張軒的話,他小心翼翼地揮動手臂去撥前方的空氣,然後才慢慢走進來。


    趙陸跟在周偉身後,等周偉清理開大部分空間後才活動起來,他拿起一個燭台看了看又放下,“這廟裏邊倒是挺涼快的,就是太髒了,東西也沒什麽好瞧,走吧。”


    周偉點頭讚成,本來還挺感興趣的,不過現在卻已意興闌珊了,於是向張軒招手:“走吧,你灰頭土臉的還要看個什麽勁啊?”


    張軒摸了摸臉頰,也沒發現自己灰頭土臉在哪,認為他們覺得寺廟沒意思就開始調侃自己,便按著凹陷的牆麵有些猜疑地說:“我覺得這是扇門…”


    沒有人再回答,趙陸和周偉兩人已經撥開樹葉走回去了,張軒無語地回頭,推牆。


    沒有沉重的摩擦聲,也沒有清脆的吱呀,凹陷的石壁很簡單地便被推開了,這確實是一扇門,隻是門後的風景讓張軒感到驚豔。


    這並不是一個封閉的房間,它十分開闊,因為環繞它的不是灰暗的牆麵,而是一根根翠綠的竹筍,天空上陽光很烈,但落下之後卻被篩成了淡黃溫暖的色澤,張軒的目光落在不遠處,一名女子席地而坐,漆黑的裙擺散開仿佛盛開的黑色玫瑰,她昂著頭,潔白的肌膚與黑裙形成鮮明對比,陽光灑在臉頰上,讓潔白的輪廓上多了一份金色光暈,纖長的眉筆被她五指握著,輕輕染在眉間。


    這裏確實不需要太過耀眼的光亮,張軒想到,因為一切光芒都會被她掩蓋。


    似乎察覺到了張軒,女子慌忙收起眉筆站起來,美豔的臉上寫滿惶然,她背對張軒一小會兒,才低著頭轉過身,在張軒驚愕地目光中屈膝行禮,怯怯弱弱地說:“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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