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不合格,門外弟子”,仿佛讓一切又回到了那個被辭退的下午。


    天是灰蒙蒙的,黯淡無光,心是悲傷絕望的,整個世界是孤獨的,天地之間隻有那一抹孤獨的背影。


    江小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能接受這一個現實,艱難的站在證靈石跟前,猶如針芒刺背,心中萬千辛酸過往不停的閃現。


    他本來最壞的打算是成為記名弟子,好歹也能學習到道法玄妙,通過努力肯定能有所成就,為江連城和林可秀報仇,屠盡滿天神佛以證大道。


    他萬萬沒有想到連成為記名弟子的資格都沒有,以後不要說修煉道法了,恐怕要成為一個不折不扣的長工,為門內弟子洗衣疊被斟茶遞水,還要討好門內弟子教習道法。


    漸漸的,他的眼睛變的凶狠起來,透著無盡的殺氣,右手青筋凸起,緊緊握著烏劍,怒目看著譚耀明,感覺一切都是譚耀明故意刁難與他,給他耍小手段。


    登時,秀眉橫怒,盯著譚耀明,語氣冰冷,狠狠道:“為什麽我不合格?”


    譚耀明一臉平靜,甚至還有些不耐煩:“沒有為什麽,不合格就是不合格!”


    這句話徹底激怒了江小寒,手握烏劍,大步跨過,雙臂隱隱星光氤氳,模糊的氣息籠罩,劍尖直指譚耀明的喉嚨,嘶吼道:“你這卑鄙的小人,我與你有何冤仇,你這般對我,我要殺了你!”


    譚耀明聽了江小寒憤怒的嘶吼,依舊麵無表情站在原地,仿佛一點也不在意快速襲來的烏劍。


    劍尖帶著勁風,蘊含著雙臂無盡星辰之力刺向譚耀明的喉嚨,隻見譚耀明的喉結動了動:“好,你既已答應成為我玉虛門人,一切都要遵守我玉虛門規,本門大忌,同門劍刃相向,如有違者,伐身戮魂,我現在完全不需要向掌教請示,就可以直接誅殺你!”


    突然,劍尖陡然急轉,刺向旁邊的小樹,“轟”的一聲,小樹四分五裂,殘渣紛飛,搖搖墜地,樹葉嘩啦啦作響。


    譚耀明和牛瀚皆是一驚,他們沒有想到,沒有修習任何道法的江小寒刺出這一劍竟有如此大的威力,不禁讓人膽寒。


    譚耀明更是微微皺眉,表情略有些凝重,饒是他道法精妙,接下一劍也要費點功夫,倘若大意,恐怕常年修煉而成的金剛之身也要受到損傷,不禁頓了一下,喉結動了動:“我雖然看你極不順眼,但是你能不能成為門內弟子也不是我說了算,證靈石說的算!”


    江小寒眼睛充血,血紅詭異,頭發輕輕紛飛,就像一個不折不扣的魔王,胸口急劇起伏,死死的盯著譚耀明。


    被江小寒這麽一盯,譚耀明登時覺得後背發涼,頓了一下,急忙道:“如果證靈石內環靈氣清澈透明,外環道紋金光平穩閃爍,是上品靈根,可直接成為殿下弟子,如果內環靈氣略有渾濁,道紋加速閃動,是中品靈根,可以成為記名弟子,如果內環靈氣渾濁不清,道紋急促閃動,是下品靈根,隻能成為門外弟子,我想剛才你也看到證靈石的變化,讓你成為門外弟子一點也不為過吧!”


    江小寒漸漸平複下來,看了背後的證靈石一眼,略顯孤獨,回想剛才證靈石內外兩環的變化,內環有渾濁的氣體在裏麵糾結不散,鴻蒙一片,就像天地未開的混沌一樣,外環道紋金光急促閃動,就像受到驚嚇的孩子的眼神。


    此時,站在一旁觀望的牛瀚繞開江小寒走到證靈石跟前,忍著疼痛把手放在證靈石上,隻見證靈石內環一股靈氣清澈晶瑩,氤氳流淌,外環道紋金光有節奏平穩閃爍。


    譚耀明看到後大吃一驚,眼睛放光,不可思議的看著牛瀚,激動道:“極品靈根,真是一顆好苗子,沒想到我玉虛宮,短短幾年竟出了幾位擁有極品靈根的年輕人,玉虛宮重回巔峰指日可待!”


    依舊沉浸在悲傷失望中的江小寒急忙扭過頭向證靈石看去,大為吃驚,沒想到牛瀚竟然有極品靈根,真是內心極不甘心。


    譚耀明像是看到寶了一樣,急忙向前攙著牛瀚,上下打量了一番,說不出的喜悅,討好道:“牛賢侄,這驗過靈根之後,像你這般的就要在三清殿進行拜師儀式,不知道賢侄想好拜那位首座為師了嗎?”


    牛瀚很明白譚耀明的心思,眼睛轉了轉,緩緩而語:“嗯,不知道譚叔叔在首座之列嗎,如果在當然很願意拜在譚叔叔座下!”


    譚耀明說不出的激動與喜悅,笑嗬嗬道:“我雖掌管本教賞刑的長老,但也是四首座之一,如果賢侄能拜在我門下,我一定悉心教授,保證讓你成為玉虛宮的佼佼者!”


    “承蒙譚叔叔厚愛,我一定不負您的厚望,一定加倍努力,不給你丟人!”牛瀚眼角餘光閃了閃,瞥向那被遺忘的一抹孤影。


    兩人有說有笑,拾階而上,完全忘了江小寒的存在,好像壓根就隻有他們兩個人。


    兩人走了百步台階,譚耀明好像想到了什麽,臉上的笑意突然消失,顯得極不耐煩,扭過頭看著台階下孤獨無望背影,憤怒道:“你還站在那幹嘛,還不去門外弟子處報道!”說完,扭過頭,笑嗬嗬的看著牛瀚。


    一切對於江小寒都是那麽的似曾相識,曾經的一句“還站著幹嘛,還不給老子卷鋪蓋滾蛋!”,此刻的“還站著幹嘛,還不去門外弟子處報道!”,說話的人驚人的相似,話語同樣的無視與憤怒。


    此刻江小寒內心絕望到了極點,非常的茫然,非常的無助,本想借著一場機緣造化,創造一片屬於他自己的輝煌,沒想到了這裏他依舊是一個普通的人,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


    一次次的屈辱,一次次不幸的遭遇,讓他對於上天的不公,憤怒到了頂點,痛恨那站在最頂端,操控法則的人。


    他絕望的看著高高在上的蒼天,表麵盡量克製著自己的情緒,內心癲狂的嘶吼著:“為什麽,到底是為什麽,為什麽那些人做盡壞事,凶殘冷漠,卻有那麽好的命!為什麽我絲毫不敢有一絲壞的念頭,卻步步維艱,苟延殘喘!”


    江小寒看著台階上有說有笑的兩個人背影漸漸模糊,他的憤怒也攀升到了極點,再也抑製不住了,手握烏劍,狠狠看了一眼跟前的證靈石,手臂星辰之力不斷湧現。


    他雙臂內星辰浩瀚,不停流轉,全部匯於手腕處,隱隱星光閃爍,烏劍快速劈下,“嘭”一聲,星光崩散,整個昆侖山輕微的搖晃了一下,證靈石震裂,細微的裂紋密密麻麻。


    台階上譚耀明微微皺眉,陷入久遠的回憶,喃喃自語:“難道......”


    昆侖山之巔,雲霞之下,一個中年男子,臉龐白皙,劍眉星目,直鼻闊口,超凡絕塵,一身粗布麻衣,眼中說不盡的滄桑悠遠,仿佛穿越千年,與他的容貌極不相稱。


    他眼睛眺望遠方,俯瞰整個大地,嘴唇微微而動:“終於開始了,不會太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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