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三十歲的男人了,千帆過盡,喜歡上一個人,居然又變得像個毛頭小子一樣沉不住氣。說實話,他自己都覺得納罕。


    然而令段正男沒有想到的是,在自己苦苦單相思的日子裏,心上人居然和別的男人打情罵俏。


    他眯起眼睛惡毒毒的盯著古霍,已然將他視為眼中釘肉中刺,非除之而後快不可。


    米岐見段正男一味的盯著古霍瞧,心裏大為不解。不過段正男不找她麻煩,她也正好樂得輕鬆,在兩個男人大眼瞪小眼之際,她夾著尾巴悄無聲息的開溜了。


    在她離開後,段正男和古霍展開了一場“男人與男人之間的對話”。


    段正男首先說古霍根本就是喜歡米岐而不敢承認,古霍說大爺我喜歡誰關你屁事;段正男又說他這種行為完全就在玩弄米岐的感情,古霍說我看你才是隻想得到她的身體。


    此言一出,氣氛頓時有些古怪。


    “......少在那裏給我裝什麽正人君子。”段正男對古霍的說法嗤之以鼻:“大家都是男人,別告訴我你不想。”


    古霍才是很瞧不起他:“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隻靠下半身思考嗎。我要是愛她,那她的人和她的心,我都要得到。”


    段正男恥笑他:“我看你隻會說大話,有本事你去試試,看你能不能得手?”說著他開始自我陶醉起來:“米岐又不是傻,有我這麽個優秀的男人做對比,她怎麽可能會看上你?”


    古霍嘲笑他認不清現實,“你等著瞧吧,她如果看不上我,那更不會看上你這個劣化版。”


    兩人視線在半空中短兵相接,一個比一個毒辣,幾乎能擦出火花。


    “男人和男人之間的對話”結束後,古霍和段正男去找米岐,結果看見米岐收拾包包似要走的樣子。


    “我剛來你就要走啊。”段正男不知怎的,內心忽然變得非常敏感,語氣裏都充滿了怨氣。“就這麽不想見到我?”


    米岐心想我可不就不想見到你嘛,但見他一副受傷的表情,她也不忍心惡語相向。


    “東軍好剛剛打電話給我,說我那天落下東西了,真不知道他怎麽會知道我的電話號碼。”米岐解釋自己為什麽要走:“現在東西在他那兒,他叫我去他那兒取。”


    靠!


    古霍和段正男不動聲色的對視一眼,心想這東軍好夠高招兒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沒完沒了了是嗎。


    古霍裝做不在意的問:“什麽東西這麽重要,還得專門去取,再買不就行了嗎。”


    段正男暫時和古霍站在同一條戰線,在心裏給他豎了個大拇指。


    聞言米岐果然變得猶豫起來:“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東西,上大學的時候用獎學金買的。雖然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但說丟就丟也有點可惜。”她摸了摸脖子,覺得有些奇怪:“應該是我那天洗澡的時候,摘下來隨手放哪兒結果忘了拿。但是說也奇怪,我洗澡的時候沒有摘項鏈的習慣呀,而且我也不記得我那天有把它摘下來......”


    一旁的古霍和段正男聽著聽著臉都要綠了。


    這該死的東軍好,穿著一身製服,整天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子。沒想到手段這麽卑劣,偷人女孩子項鏈的事兒都幹出來了。段正男感覺自己太大意了,那天就不應該輕易讓東軍好把米岐帶走,如果當時阻止了那個國家害蟲,現在就不會有這麽多破事兒了。


    錯了一次,可不能再錯第二次了,段正男暗暗下定決心,說什麽都不能讓他倆再見麵。


    “這還不好辦,咱們再去商場買一條唄。”說著段正男伸手想摟米岐的肩膀,結果被人巧妙的躲開了。


    古霍適時站到了段正男和米岐中間,把這兩人隔開了。


    “段正男說的也對,反正對麵就是商場,我現在就陪你去買。”


    米岐想起自己幹癟的錢包,心裏打起了退堂鼓。


    但這兩個心懷鬼胎的男人可不會允許她退縮,他倆忽然又形成了統一戰線,連哄帶騙,把米岐卷走了,生怕她真的要去見東軍好。


    米岐幾乎是被段正男和古霍駕到了寶格麗專櫃,她也不知道為什麽是寶格麗,總之這兩個人男人把她帶到了寶格麗。


    無聊的午後忽然來了倆帥哥,一位是非知名演員段正男,另外一位全副武裝不辨真容,想來也應該是明星。櫃姐們兩眼發光,恨不得化身成狼直接撲上去。米岐直接她們晾在一邊,不過這正合了她心意。寶格麗這個價位的奢侈品她是消費不起的,這兩死男人不知道為了什麽較上勁兒了,倒要叫她這個貧民窟女孩做犧牲品。


    古霍和段正男為了粉色還是白色而爭執不休,櫃姐圍在兩人身邊解圍,結果兩人還是吵成了一鍋粥。在這個無人關注的角落,趁所有人不注意,米岐退後幾步然後轉身小跑。


    段正男和古霍終於記起應該問問本人的意見,他們一轉身,連米岐的一根頭發都沒看見。


    那一瞬間,兩人同時做出捂臉的姿勢。心想真是丟人丟到家了,兩個大男人都沒能把一個小米岐給看住。


    在他們捶胸頓足,懊悔不已的時候,米岐已經溜到商場外麵了,並且拿出手機給東軍好打了個電話。


    “喂,你在哪兒呢?”她問東軍好。


    “車上。”對方的聲音還是一貫的聽不出任何情緒起伏:“看你遲遲沒過來,於是就開車出來了。”


    “啊?你開車上我這兒來了嗎?”


    “嗯。”


    “哎,你可真夠笨的,我也不機靈。都什麽年代了,你直接快遞寄給我就行了,哪還用得著當麵交易呀。”


    東軍好說:“寄快遞容易丟。——而且我已經看見你了。”


    米岐心想自己不是聽錯了吧,她小心翼翼的四處張望,驚恐的看到東軍好舉著手機緩緩向這邊走來。


    他這次沒穿製服,很平常的穿著襯衫長褲,腰間係著腰帶,顯出他倒三角的好身材。


    米岐本能反應就是要跑,她真是有點怕這人。總是一副麵癱的表情,偶爾笑也是皮笑肉不笑。行事風格詭異,永遠不按常理出牌。


    但是自己的項鏈還在他手裏,必須得拿回來才行。


    米岐在心裏給自己加油鼓氣,總算壓抑住了撒腿就跑的衝動,生生把自己釘在了原地。


    東軍好一走到她麵前,米岐立刻衝他攤開手掌,語氣和態度都不是很友好。


    “項鏈拿來。”


    東軍好麵無表情:“在我家,你跟我回家去拿。”


    米岐神情戒備:“我媽從小教導我不能和陌生人回家。”


    東軍好笑了,米岐更怕他了。


    “我倆都睡過了,怎麽還能算陌生人呢。”


    米岐的臉漲紅成了豬肝色,她硬梆梆的說:“這種事不能亂說的吧。”


    “沒亂說,這是事實。”


    米岐決定不和他浪費口舌:“總之我不會跟你去你家,你就像我剛剛在電話裏說的,把項鏈寄給我,要不然我就不要了,反正又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


    東軍好持續的笑,笑的米岐心裏發麻。


    “項鏈可以不要,照片也不要了嗎?”


    米岐臉色大變,敢連忙從背包裏取出錢包檢查。爸爸唯一一張照片她一直帶在身邊,小心翼翼的放在錢包夾層。拉開拉鏈,照片真的不見了!


    這時所有的疑惑都解開了,項鏈根本不是她摘下來的,而是這死男人偷走的!


    “你有病啊!”米岐被他氣哭了,捏起拳頭用力捶向他的胸膛。


    東軍好硬生生的挨了這一拳,米岐感覺自己像是打到了一塊鐵板。


    “現在要不要跟我回家?”東軍好完全是在威脅。


    米岐又氣又怕,心裏又念著爸爸的照片。一邊嗚嗚哭,一邊委曲求全的點頭。


    東軍好牽起她的手,雖然她並不合作,把手握成了拳頭,但他可以用手掌把她的小拳頭包著,一樣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米岐就這樣被定軍好帶到了地下車庫,直到上了車她還在哭。東軍好替她係安全帶,見她一張小臉哭得通紅,簡直越看越可愛。


    米岐琢磨著他的心思,她猜這變態應該就是想看自己哭。於是強迫自己停止哭泣,甚至還把外套脫下來蓋住自己,不讓他看到自己的臉。


    東軍好知道自己今天也把人逼到一定地步了,所以也就見好就收,隨她去了。


    米岐在一片黑暗中打開手機看了看,古霍給他發了無數條微信問她在哪兒,還有十幾個未接電話,有古霍的,也有一個陌生號碼,應該是段正男的。


    她給古霍回微信,因為怕對方擔心,所以沒敢說自己和東軍好在一起,說自己去找朋友玩兒了,今晚在朋友家留宿。


    古霍秒回:“哪個朋友?”


    “機場工作的那個朋友。”


    古霍很好騙,她說什麽就信什麽。不僅一點沒懷疑,還讓她好好玩兒,明天他可以給她放一天假。


    米岐真想讓東軍好看看聊天截屏,什麽叫尊重什麽叫貼心,他真應該像古霍好好學習。


    放下手機,米岐又開始啜泣。心裏委屈極了,簡直想罵髒話。真是去他的,她爸生死不明,就留給她一張照片。這變態居然把如此珍貴的照片當作要挾她的籌碼,這是對她本人的侮辱也是對她爸的侮辱。


    想著想著,米岐居然睡著了。


    車到了的時候她還沒醒,東軍好扯掉礙事的外套,看見她淚痕滿麵,睡的好香還流下了哈喇子。看來是哭累了然後睡著,睡著睡著又睡餓了。


    東軍好見多了矯揉作態的淑女,還沒見過這麽真性情的女孩子。開心就笑,生氣就罵,害怕就跑,難過就哭。她所有的情緒不加掩飾,似乎也沒想過要掩飾,就那麽直白的展現出來給你看,原始的純粹的純真的。


    他在車裏靜靜地欣賞了一會兒米岐的睡顏,隻聽咕咕一聲響,米岐睜開了迷離的雙眼,她是被餓醒的。


    東軍好把她帶回家安置好,自告奮勇做晚飯去了。


    結果晚飯端上來的時候米岐大失所望,居然就是一碗泡麵,雖然是加蛋加火腿腸的豪華版,但這終歸隻是一碗泡麵呀。


    她不由自主的想起古霍,心想要是他的話,一定會精心準備一桌美味佳肴,而且吃完之後還有清爽的茶飲解膩。


    東軍好也端著一碗泡麵在米岐身邊坐下,米岐一眼看過去,這廝碗裏有蛋有腸還有牛肉片!我去!


    “我也要吃牛肉!”米岐抗議。


    東軍好說:“家裏就剩這一點了,我吃不飽沒力氣訓練。”


    “那我吃不飽也沒力氣上班!”


    “不上班正好,我養你。”


    米岐黑著臉連筷子帶碗往茶幾上一扣,湯湯水水灑了小半碗。“那我不吃了!”


    東軍好由著她發脾氣,自顧自拿起遙控器看電視。


    這個點新聞聯播已經播完了,他調到軍事頻道。


    米岐又抗議:“榴蓮台在重播甄嬛傳,我要看甄嬛傳!”


    作為甄嬛傳十級愛好者,每重播一次米岐就要重看一次。


    東軍好把遙控器藏的嚴嚴實實的,並對米岐說:“你現在去洗漱,完了之後我——”


    米岐失聲打斷他:“又要給我上政治課!可去你的吧!”


    東軍好說:“不是政治課,我要和你談談心。”


    米岐拒絕:“我這個人沒心沒肺,沒法和你談。”


    說著她大步流星走向浴室,把門關的震天響。


    米岐洗完澡後出來愣住了,她後知後覺的想起東軍好住的可是單身公寓,自己絕不可能和他同床共枕的。


    於是她煩躁對還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東軍好說:“你走開,別坐在我床上。”


    東軍好紋絲不動:“有床不睡睡沙發?”


    “你還好意思問?”米岐嘲諷他:“是誰讓我有家不能回的。”


    東軍好心想這話也沒毛病,於是稍微往邊上挪了一點,並沒有離開。


    米岐忽然又想起沒有被子,現在晚上很涼,沒有被子可不行。她於是提出要一床被子,東軍好在衣櫃裏找到一床黴斑點點的舊被子,米岐看到之後幾乎又要被他氣哭了。


    這完全就是虐待。沒東西吃沒地方睡甚至連被子都是發黴的,她怎麽就惹上了這個神經病了呢。


    米岐壓下滿腹牢騷,忍受著刺鼻的黴味,蜷縮在東軍好家窄小的雙人小沙發上。


    電視節目告一段落,東軍好去洗澡去了。米岐這才能伸直了雙腿,同時暗暗在心裏發誓以後一定看到這人就跑,絕對不能再次落入魔爪。


    很快東軍好就從浴室出來了,造型還是和上次在賓館一樣,光著膀子圍了條浴巾。然而米岐側身向內,對外界的一切不聞不問,他忽然覺得自己這一番舉動無疑於扮俏給瞎子看。


    東軍好用毛巾擦頭發,盤腿坐到她腳邊,並讓她坐起來,說他要和她談心。


    米岐不勝其煩,隻好坐起來,果然看見他隻穿了條短褲。不過事到如今她早已學會波瀾不驚了,這死變態就算是脫光了站在自己麵前,她也不表示出任何驚訝的神色的。


    東軍好脖子上掛著條白毛巾,身上的水汽還未幹透。


    “段正男又去糾纏你了。”聽語氣他好像挺不高興。


    米岐說對啊,然後斜瞟他一眼。“帥哥你不是保護人民的人民子弟兵嘛,像這種危害群眾安全的敗類,就不能把他抓起來嗎?”


    東軍好出師不利,剛開始就被她給懟了。但是他不急不躁,思路很清晰。


    “你想不想知道為什麽他老纏著你?”


    米岐有氣無力的說:“比起他,我比較想知道你為什麽老纏著我。”


    東軍好理直氣壯的說:“我說了,我是最可愛的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你好。”


    米岐冷笑。心想自己騙自己很好玩嗎?承認喜歡我,對你而言是一件這麽丟臉的事兒嗎?


    也是這麽大歲數的人了,雖然說沒談過戀愛,但米岐也不是白癡,人與人之間那點破事兒她還是能懂的。東軍好這種自視甚高的男人,又是這種特殊職業,斷然不會無緣無故糾纏別人。如果他這麽做了,那必定是有所圖。米岐一沒錢二沒權,她擁有的就是她這個人本身。


    她是瘋,但她不傻。東軍好明明就是喜歡她,卻不肯承認,老拿什麽“最可愛的人”當擋箭牌。不過既然他本人不承認,那米岐也樂得裝傻。


    她每天活得夠累的了,光通勤就要坐兩個小時的地鐵,實在沒有閑情逸致和這幫公子哥玩什麽愛情小遊戲。


    米岐心裏明鏡一樣,但東軍好既然什麽都不說,她也什麽都不問。如果一個人認為她是傻子,那麽她是樂於做一個傻子的。


    “為我好?”米岐譏笑:“要挾我綁架我就是為我好?”


    聽她這麽說,東永軍有點不高興。他一直被當作正義的化身,哪曾被人如此指責過。


    “我發現你有一個很大的缺點——”


    話沒說完就被米岐粗暴的打斷:“我全身都是缺點!所以我勸你最好不要和我這種人扯上關係,免的被我傳染一身臭毛病。”


    東軍好忽然又柔和了神色:“就是知道你有缺點,所以我更不能讓你走了。我要幫你改掉那些壞毛病。”他如此對米岐說,仿佛是個樂於助人不圖回報的活雷鋒。


    所以這一晚又變成了思想品德課,米岐又被折磨到半夜,最後什麽時候睡著的也不知道。


    第二天一早,東軍好準備好早餐後就走了,其實米岐早就醒了,看他在客廳裏走來走去,隻是懶得搭理他,所以故意裝睡。


    她輕蔑的瞄了一眼茶幾上擺放的所謂早餐,一根焦了的烤腸和一顆煮裂了的雞蛋,還有一袋純牛奶,她是不是還應該感謝他?


    還好這死男人信守承諾,他爸的照片被擺放在茶幾的顯眼位置,米岐把照片收好,心想隻要照片在,就算東軍好故技重施,她也不會再上他的當,反正她一窮二白,並沒有什麽值得失去的寶貝。


    簡單洗漱之後,米岐站在客廳正中間,原地三百六十度轉了一圈,嘴角上揚。


    ——她把東軍好的家給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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