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對我已經下了定義,我為什麽要分辨?”我終於被他打敗,側過頭問他,“再者,我對你分辨有意義嗎?”


    “不過,我姐姐被你害得很慘啊”他又說。


    “你不用站在道德的製高點上來評判我,在每個的立場上來看,自己都是正確的。關於你姐姐如何走到今天這一步,你應該去問問她自己。”我說完,決心不再理他,自己載上了眼罩閉目養神。


    他一個男人總不至於為了這點口舌之爭把我怎麽樣了,何況現在還是在飛機上,如果他有什麽激烈的舉動,會被空姐製止的。


    過了好一會兒,飛機已經飛得十分平穩時,他才又說了一句:“你還真沉得住氣。”


    我裝睡,一動也沒動。


    他是方亦和的弟弟,在他眼裏我必定百般不是,所以沒必要和他聊下去。


    我把自己窩在寬大的座椅裏,拿出手機開始給顧覃之發信息,說的是偶遇方簡和的事,他回複很慢。但是每一條都回了。從他的回複裏我知道,方亦和確實有一個弟弟,比方亦和小整整十歲,大概七八歲的時候就送出去讀書了,這些年甚至很少回國。我有點八卦的又給他發了一句,這個方簡和是方亦和同父同母的弟弟吧?


    他這一次過了差不多十分鍾才給我發了過來,放心,是一個爸一個媽的,要不然不可能長得像到你都能認出來。


    他這句話多少擺出了點生氣的味道。


    不過,現在這個社會的有錢人,有一個算一個,連我老爸也不例外,哪一個沒在中年危機的時候被其她女人介入過家庭生活,不弄出一個私生子什麽的,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成功人士。


    不過,盯著顧覃之的這條信息看了一會兒,我也看出了點悲涼的味道。


    顧覃之說他媽媽是後來才與顧長山結合的,就是不知道當時顧長山是不是已經發達了,前妻是否與他同甘共苦過,到了最後卻被一腳踢開。不過,從顧覃之嘴裏聽到的版本是,顧長山公平的給了前妻一半的財產,看似公平。


    但是,這些都隻是顧覃之說的。


    下飛機以後,我拎著隨身的行李直接就往外走,在帝都和h市之間往來的次數多了,我現在基本上不用托運行李,出機場的速度快了很多。


    出口處顧覃之在接我,看到他的身影我急步走過去,一下就撲到了他懷裏。


    就在我準備抬頭親吻他一下時,身後有一個冷冷的聲音響起來:“把我姐姐弄進去,你們兩個就雙宿雙飛了,真不要臉!”


    方簡和一看就屬於那種家教很好的孩子,他能說出“不要臉”這三個字,確實不易,也說明他心裏是真的很生氣。


    我這一口怎麽也親不下去了,隻好回過頭看了方簡和一眼。


    方簡和把箱子往顧覃之麵前一推說:“姐夫,你是來接我的嗎?”


    顧覃之眼角抽了抽,看著方簡和很認真的說:“我和你姐姐已經離婚了,從法律上來說,沒有任何關係,你可以直接稱呼我的名字,不要再用姐夫這兩個字了。”


    方簡和一笑,有點壞壞的味道,他說:“不對啊,我怎麽聽說你們離婚證還沒領呢?”


    他的話讓我心裏一驚,不自主的就離開了顧覃之一步,摟在他腰上的手也鬆了下來。


    “你的消息太陳舊了,你可以去問問你姐姐。”顧覃之再一次把我的手拉住,另一隻手提起我的箱子說,“徐徐,我們走吧。”


    方簡和臉上有點訕訕的,卻沒伸手拿自己的箱子,而是往前邁了一步,擋住我們的去路說:“就算是法律上沒關係了,但曾經是夫妻的事實改變不了吧。我今天不想打車回去,你載我一程總是可以的吧?”


    “不可以。”顧覃之也懶得和他廢話,直接毫不客氣的拒絕。


    方簡和笑了笑:“別這麽小氣,反正順路。”


    說完以後,他居然就這樣跟一個小狗似的拉著箱子緊緊跟在我倆身後,到了車子跟前自己打開後備箱,先把箱子放了進去,然後不等我們兩個上車,他先拉開了後排門,直接鑽了進去。


    顧覃之對我搖了搖頭,示意我不要和他一般見識。


    我現在對於方簡和也無計可施,這人此刻完全是狗皮膏藥的存在,甩都甩不掉。


    “你去你們哪個家?”顧覃之上車以後問了一句。


    方簡和說了一個地址,然後把頭上的棒球帽摘了下來,直接蓋在臉上閉上了眼睛。我看著他這樣子,心下也鬆了一口氣。


    車子裏多了這麽一個燈泡,害得我和顧覃之一路之上一句話也沒說,唯一的對話都是特沒營養的,你渴麽,喝點水,我說嗯。


    本來我對顧覃之現在的狀態很擔心的,但方簡和的出現把這種擔心稀釋了。


    等到他下來以後,我才算真正的鬆了一口氣,歎道:“這方簡和也太磨人了,他不是覺得我是你和方亦和之間的小三兒麽,不應該見我就嫌惡的退避三舍麽?怎麽還巴巴的粘上來了?”


    顧覃之笑了笑說:“這個方簡和就是個小磨人精,他越討厭一個人就靠得越近,煩也要煩死你。現在他還沒成年,你都不知道拿他怎麽辦。”


    “你的情況怎麽樣?”我聽他這樣說,也不再糾結方簡和的事,直接轉移到了正題上。


    “情況還行,比原來被動很多,現在d那邊因為我的突然離職,也很麻煩,我兩頭都不太好辦。”顧覃之沒細說,隻是一語帶過,然後就說:“你今天晚上住在哪兒,酒店還是原來的家裏?”


    “原來的家裏。”我說,“現在時間不晚,咱們做點吃的。”


    “別別,你也累了一周,我也一樣,誰都沒心情,就出去隨便吃點兒。然後到家就好好休息吧。”顧覃之否定了我的提議,然後直接開車把我送回到家裏。在快到我原來的住處時,他說:“這附近有一家不錯的小私房菜,咱們去吃了再走,好吧。”


    我其實一點也不餓,但是又擔心顧覃之沒吃飯,就點頭同意下來。


    我們兩個吃飯一向都是有說不完的話,可今天例外,顧覃之全程都沒有說話的欲望,滿臉寫著都是疲憊。


    “怎麽了?”我又問,“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就直接說。和我別客氣了。”


    “沒有,我都搞得定。”顧覃之說。


    我一聽他的話就知道,必定是有什麽難事的,隻是他不願意在我麵前露出脆弱的一麵。他是一個自尊心很強的男人,既然不願意說,我也不能當麵就說穿,隻是在心裏下決心一定要打聽清楚。


    吃過飯以後,他把我送回家,當我圈住他的腰時,他輕輕的把我的手從他小肚子上抽開,輕聲說:“徐徐。你累了一天,先休息吧,明天上午我還有一個標要去講,等到晚上過來找你。”


    我是專程來看他的,卻被他這樣生分的推開,心一下就難受起來。我其實是想挽留他的,但話一出口都是違心的。


    “好的,明天晚上我給你做好吃的。”我說。


    他似乎很滿意我的善解人意,笑了笑,俯身我耳旁吻了一下說:“好的,我一忙完就給你電話。”


    我應了一聲。


    關於項目,關於他的現狀,我一再問了,他就是不肯透露一句,我真沒辦法繼續問下去。


    等到顧覃之走後,我忽然覺得自己有點可笑,巴巴的跑來一趟,似乎某人並不領情啊。


    我簡單收拾了自己的房間,然後翻了翻電話通話錄,想看看都有人是了解顧覃之的人,找來找去隻找到了一個賈茹。


    我不得不把求助電話打到賈茹那裏,沒想到她一接電話就向我猛吐苦水:“徐徐。你們兩口子算是把我害慘了,現在我被解雇了,身上背著幾百萬的房貸,我特麽失業,這赤果時是要餓死的節奏啊!”


    “怎麽,解雇?”我有些不解的問,“你不是顧覃之的人麽?他解雇你了?我給他打電話,問問為什麽。”


    “不是,是顧老爺子解雇的我,說我兩麵三刀,給你們通風報信啊。”賈茹在那邊說,“我以為隻和你們見一麵,完全沒人知道呢,誰知道不知那個嘴碎的,把我見你們的事說了。還有,天堂原來是顧覃之的,現在是陳淵的了。哦,不對,現在那哥們兒改名叫顧淵之了。”


    賈茹話裏的信息量很大,唬得我一愣一愣的。


    “改名了?正式的還是非正式的?還有,天堂怎麽變成了顧淵之的了?”我又問。


    “一言難盡。”賈茹說到這裏忽然問,“你怎麽想起給我打電話了,是不是顧覃之走投無路,直接投降了?”


    “不是,我來帝都了。”我說。


    “好好,正愁晚上沒地方去呢,你去找你,咱們喝酒去,你必須陪我,不準推辭。”賈茹說。


    我聽她剛才說話的意思,似乎對顧覃之這邊的情況很了解,滿口應了下來,然後讓她訂了個場子,我打了一輛車趕過去。


    在帝都晚上喝酒,最集中的就是兩個地方,一個是三裏屯,一個是後海。


    賈茹訂的居然是曆史更久遠一些的酒吧街三裏屯。我找到那間朋克風的酒吧時,賈茹已經到了。


    她舉起酒杯向我示意,我直接穿過了人群擠到她身邊。


    來這裏的都是更年輕的人,我們兩個的臉縱然是化了妝,在這裏麵也有些格格不入,眼神太過成熟了。


    我在賈茹身邊坐了下來,要了一杯果汁問:“說吧,到底怎麽回事?”


    她把我的果汁推回給酒保說:“直接來兩瓶紅方,一桶冰塊。”


    我真服了她,兩個女人來兩瓶酒,簡直一開始就定了不醉不歸的調調。不過,為了知道顧覃之的情況,我隻能硬陪了。


    我陪賈茹喝了兩杯以後,她才打開了話匣子。


    陳淵來到帝都以後,先和顧長山挑明了身份。


    他確實是顧長山的親生兒子,就算是從小就離開了,一見麵也有很多的話要說,更別提證據了。何況,親生兒子在自己身邊長到了七八歲才離開。再次見麵老爸再怎麽老眼昏花也能一眼放出來。


    他的身份得到了證明,順利的介入了顧長山的生活。


    顧覃之的離開讓顧長山氣憤不已,本以為兒子回歸商場以後會第一時間去找他認錯,沒想到顧覃之不僅不回家,反而找了一份工作,開始明目張膽的給別的公司做職業經理人了,這一下又把顧長山氣著了。


    陳淵的出現時機很好,在顧長山對顧覃之又氣又恨時,不僅出現了,而且表現得非常聽話。顧長山就想,現在看兒子隻要聽話就行了。能力超群的自己不好控製,倒不如弄一個聽話的好控製的,能力平常一些自己肯帶也不會出大問題。沒想到,他這麽一帶才發現陳淵的商業天賦並不比顧覃之低,甚至有些地方比顧覃之更厲害。


    老爺子對陳淵本來就有愧疚心理,現在越看越滿意,越滿意越愧疚,兩種情緒的夾擊之下,就把陳淵弄進了公司,開始讓他試著管理公司的業務。


    才小小管了兩周,和他接觸過的人都開始對他讚不絕口。


    就在這個時候,顧覃之回來了。


    如果在陳淵回來以前,顧覃之回來,顧長山一定會原諒的,恐怕心裏還會暗暗的很高興。


    但是,現在不同了。現在他身邊已經有了一個能代替顧覃之的陳淵,他對顧覃之又有氣,索性不原諒,但又不願意兒子再次離開家,就故意刁難起來,把難啃的項目一古腦兒的推到了顧覃之這邊。


    一邊是好幹的,一邊是難啃的。


    這樣一對比,陳淵越發的得顧長山歡心。


    顧覃之不僅在集團內部舉步維艱,又因為對d公司是突然離職,對那邊造成了很大的損失,對方要求經濟賠償,顧覃之現在手裏哪有的錢,一下陷入兩難境地。


    陳淵的出現太高明了,顧覃之與顧長山斷絕父子關係時,是淨身出戶的,這一次回來一分錢的便宜也沒討到。


    賈茹真的是個酒蔞子,喝起酒來喝澆菜地似的,一杯接一杯的下肚。臉色不白不紅,反而喝得紅紅潤潤越來越好看。她一喝嗨了,話就多了,顧覃之的情況我總算是搞清楚了。


    於是問道:“他現在需要付給d公司多少違約金?”


    “三年的工資吧,具體多少我也不知道。和你說的這些也都是從原來的同事那裏知道的,具體是不是這樣我不敢說,不過估計八九不離十吧。”賈茹說完想了一下說,“景然和我說的占大部分。”


    我一下就想到了顧覃之當初安排我進的那家公司,又問了一句:“現在顧覃之什麽都沒了?原來他名下的那些公司呢?甚至不少都是他自己創業的,用他分紅的錢?”


    我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賈茹打斷。


    “那些分紅也是顧長山給的呀。你都不知道當初顧覃之為了你和老顧鬧翻時表現得多決絕,真心沒從顧家帶走一分錢。”賈茹豎起手指在我麵前晃了一下說,“一分都沒有。”


    說完人家姑娘頭往下一點,吧唧就睡著了。


    我搖了搖她,她抬頭看了我一眼說::“我知道的就這些了,其它的你想知道,去問董事會的人,那幫人比我清楚多了。”


    “董事會的人我要是認識,早問去了。”我苦笑道。


    聊到現在,酒真的已經喝光了,我看著她確實也醉得差不多了。就叫來服生生買單,然後問她住在什麽地方,準備把她送回去,誰知道賈茹是那種一喝就很清醒,整個喝酒過程也很清醒,但一喝到位,馬上就醉的那種人。我連她家住在什麽地方都沒問出來,她就睡過去了。


    無奈之間,我把她扛到了我家裏。


    她喝多了,睡眠質量是相當的好,我聽了她的話卻有點睡不著了,思來想去,最後把注意力放在了董事會上。忽然想到,董事會我並不是不認識一個人啊,我認識許向楠啊。


    想到這裏我就想給許向楠打電話,看了看時間都到一點了才壓住打電話的衝動,自己在床上躺著閉上眼睛數星星。


    第二天賈茹對於自己是怎麽到了我家完全不記得,我白了她一眼問是不是誰把她帶走她也完全不知道,她嘻嘻一笑說和我喝酒的是你,要是我出了事,你第一個逃不了幹係。


    玩笑歸玩笑,最後我還是叮囑了她幾句以後別在外麵喝太多了,她笑著說知道了,然後獨自離去。


    考慮了一晚上,她的話讓我想到了兩個問題。一是關於顧覃之的處境我想像得過於美好,以為他能回來老顧就能原諒,其實不然;第二就是關於董事會的許向楠,他與我算是有一些私交的,應該會把顧覃之最真實的情況告訴我。


    賈茹走了以後,我馬上給許向楠打了電話,他倒是一下就聽出我的聲音,問我有什麽事,我簡單一說。沒想到他居然應了下來,約我晚上見麵。


    放下電話,我心稍安,然後給d公司的財務總監打了個電話,問了一下關於顧覃之的事。


    她不知從哪兒知道我和顧覃之的事了,問了一句:“你們是在項目以前在一起的,還是因為項目相愛的?”


    我不知道這有什麽區別就問:“怎麽?這有什麽關係嗎?”


    “現在總公司正在評估,如果你們是在項目開始前就認識的,總公司要再一次綜合評測這個項目,怕有徇私舞弊的情況發生。這種個人感情問題最容易讓公司產生巨大的損失。”她在電話裏認真的解釋,最後才回答我的問題,說出了顧覃之解約需要付出的違約金。


    他的工資太高,解約金真的是大到讓人牙酸的一筆錢。


    我都覺得有點牙酸了。


    把這一切忙完我捱到了下班時間直接到了和許向楠約好的地方,他依約而來,看到我時笑了笑說:“聽說你和顧覃之和好了,但是代價很大啊!”


    我知道他說的是顧覃之付出的代價,隻得苦笑著:“所以我來找你,問一下情況,他不肯和我說實話。”


    許向楠簡單說了一下,和賈茹說的情況差不多,但唯一不同的是他說的更說細,關於陳淵的部分他知道的更多。


    陳淵現在顧長山麵前的受寵程度甚至超過了當年的顧覃之,顧長山還同意讓他去公司的董事會列席,唯一與當年顧覃之的區別就是沒有公司的股份,隻是做為管理人員出現的。


    這一點,讓我鬆了一口氣。


    許向楠說到最後又補充了一句:“情況不像你想的那麽好,現在我覺得顧長山在對這兩個兒子進行比較,怎麽說呢,顧覃之處處都位於劣勢之下啊。”


    他的話讓我很擔心,但的同時心裏也有了主意。


    “就這些了,有新情況及時通知你。”許向楠想了想說,“不過,我覺得陳淵不像表麵看起來這麽單純。他的出現很突然,而且表現得太完美的,根本不像一個這個年齡的人。那種刻意表現出來的單純和乖巧,讓人覺得很別扭,甚至覺得有點惡心。”


    我不知道說些什麽,心裏想著自己的計劃,盤算著要如何幫顧覃之。


    送走了許向楠,顧覃之的電話馬上打了進來,我看了一下時間已經到了晚上九點半,又馬不停蹄的回家做飯,才進家門顧覃之同時就到了。


    我不想讓他知道我暗中做了什麽。裝作無事的樣子說下午出去見了幾個朋友,所以沒能及時做飯,他不介意的說自己吃過了。


    我沒想到他一個人承受了那麽多,心裏疼極了,對他的態度完全包容,甚至覺得昨天晚上自己錯怪了他。


    他不想讓我知道,就是怕我擔心,這一切我應該早一點理解的。


    事情到了這一步,也不是他願意的,就這樣一步一步走下去,我們一定會越來越好的。想到這裏。我主動坐到他身邊輕聲說別擔心,有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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