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琪一臉怒火,看我的眼神能吃人。


    在這一刻我有點可憐她,生孩子以前的安琪曾和我說過,女人不管怎麽樣也不能把一個男人當作自己生命的全部,他應該是很小的一部分,比如說隻占生命的百分之三十。


    但是,現在她有了孩子,有了軟肋,陳橋真的就成了她的全部。她那樣敢愛敢恨的人,會因為孩子不同意和陳橋離婚,甚至會原諒出軌的陳橋,這一點已經很出乎我的意料。


    她走到近前,端起陳橋麵前的茶水一下潑到了我的臉上。


    我明明看到她的動作了,但是我沒想到她真的會這樣對我。


    上一次見麵,我們還熱情相擁呢,在機場她撲到我懷裏眼淚汪汪,眼圈紅紅,把我當成她的閨蜜,她的依靠。


    而現在,她居然拿起一杯茶水潑到我臉上。


    陳橋馬上站了起來,皺著眉對她低聲吼道:“安琪,你幹什麽?”


    安琪沒理會他,反對冷笑著對我說:“徐圖,請你離我老公遠一點兒。”


    “安琪,我是因為工作的事和徐圖吃飯的。”陳橋馬上澄清。


    “工作?”安琪冷笑,看都不看他一眼說,“你原來的那個小婊子和你不也是工作關係嗎?”


    陳橋說不出話來。


    我在二爭執的時候拿起了紙巾,把自己臉上的水擦幹淨,看著和原來不太一樣的安琪。


    她終於在吼了陳橋幾句以後,現了我的冷靜。


    “徐圖,你看不起我。”她說的不是問句,是肯定句。


    “安琪,能坐下來說嗎?”我對她心平氣和的說。


    雖然我懷疑她和方亦和勾結在一起,但是現在沒有任何證據,我寧願暫時先相信她。如果一切都不是我想的那個樣子,現在我沒必要和她鬧到不可開交。


    “我知道,上一次我給你打電話比較傷人,但是我出了那樣的事,情緒難免失控,你如果換到我的位置上什麽怎麽辦?”我看著她道,“今天的事,你確實有誤會,我與陳橋是工作關係。我們公司新一年度的宣傳,我想放到陳橋所在的報社,大家都掙一點小錢。”


    安琪聽了我的話,不像剛才那麽氣憤了。


    但是,我卻在自己說完這番話以後,忽然現我和安琪再也回不到從前了。原來,安琪在我眼裏是一個很爽朗很仗義的姑娘,現在變得有點潑婦的潛質,而我原來在她眼裏就是一個女漢子,現在身份自然也有不同。


    並不是我們原來都是很麽完美,現在變化巨大,而是因為跳出了彼此定位的閨蜜關係,然後站得遠了就現,某些特質在彼此的身上一直都有,隻是因為關係好,能包容,假裝看不到而已。現在,彼此都有了點相看兩生厭的意思,才現對方身上有一些缺點是自己不喜歡的。


    “徐圖,你不要用高高在上的姿態來施舍給我們東西,錢我們自己會掙,何況你那些錢,也未必幹淨。”安琪道。


    我一下說不出話來了,安琪把話堵死了。


    陳橋此時有點聽不下去了,畢竟今後一年的時間,他還需要和我們公司打交道,馬上出言訓斥安琪道:“安琪,你別胡說好麽?”


    安琪瞪了他一眼,聲音略低了一點,問:“我怎麽就是胡說了?”


    “你們夫妻先慢慢聊吧,我先走了,陳橋你找我的事,改天再說吧。”我站起來,拿起自己的包轉身就要離開。


    走到餐廳門口,我看到玻璃門上的倒影,安琪還站在那裏冷冷的看著我,眼神裏都是厭惡。


    我心裏特別難受,這一次我來的確實是有目的,但我不願意讓這個目的達成。上一次,我確實是在自己情緒不穩的狀態下給安琪打了電話,而且說了很多傷人的話,但這一次不一樣,從頭到尾,我都是平和的。


    不過,她這樣對我,讓我因對她設局產生的愧疚心理一下好多了。


    一周以後,我接到了新的消息,陳橋與小三兒舊情複燃了,安琪打罵了幾次,果斷把陳橋趕出了家門,甚至還說出房子是她自己賣的,所有的一切都和陳橋無關。


    與此同時,警方也通過查通話記錄和微信聊天記錄的方式找到了那個神秘的與銀行職員勾結的人,她叫葉鑫。


    周警官和我說了前半段,我鬆了一口氣,以為馬上就能把方亦和牽扯進來,當他說到葉鑫時,我一下就懵了,我完全不認識這個人。


    葉鑫被警方控製了,從表麵看她是一個與此事完全沒關係的人。


    方亦和做事的謹慎程度出我的想像了。


    就在此時,有人把一份銀行轉賬的記錄給我了快遞過來,我打開一看,上麵蓋著銀行的公章,清清楚楚的顯示著匯款方是方亦和,收款方是劉紅梅。在劉紅梅的名字旁,有一行鉛筆的注注“劉紅梅是葉鑫的媽媽”。


    這份證據來得太是時候,我拍了照片留了個底檔以後,馬上給周警官送了過去。他看到這個眼睛一亮,馬上問:“誰給你寄的?”


    “不知道,陌生人。我查了快件的出地址,在南方的東市寄出來的,剛才我已經打電話問了快遞公司,他說是在一個客戶直接把快件送到派件點兒的,所以完全不知道是誰寄的快遞。”我把自己了解到的情況告訴了周警官,他認真的記了一下,然後把我送過來的快件包裝遞給了一個小警察,讓他去核實這一切。


    一天以後,所有的事情都核實了。


    方亦和通過葉鑫聯係到了那個銀行職員,前後一共花了一百八十萬人民幣,同時她也有給安琪匯款,隻是那一筆她一口咬定是因為從安琪那裏買了一個比較好的創意。


    如今,雖然所有的證據都還沒能連成一條線,但是大致的經過也猜得出來了。


    警方主要追問一個問題,既然你與安琪的資金來往是正常的,為什麽要買通銀行職員私話篡改係統記錄。


    方亦和一口咬定,自己完全不知道這件事,但是葉鑫招了。她說,方亦和給了她那個銀行職員的聯係方式,並且讓她和那個職員談交易。由此,還牽扯出了另一起大案,這位員工為了牟取私利,已經不是第一次故意模糊化後台轉匯款記錄了。


    林道甫不知道從哪兒知道的消息,第一時間通知我說:“徐總,帝都的方亦和好像惹上官司了,據說還和你有關係?”


    “你消息這麽靈通,不用問我了。”我說。


    其實我這句話也是變相的承認他說的都是真的了。林道甫哎呦了一聲說:“真沒看出來徐總還有這麽大的力量,以後有什麽事一定要找我,為你甘腦塗地再所不辭。”


    他的話把我逗笑了,問:“你怎麽知道得這麽詳細,現在案子還沒破呢。”


    “就是因為沒破呢,我才知道得這麽詳細,要是破了大家都知道了,和我就沒關係了。”林道甫說到這裏笑了笑,然後繼續說,“不過,別怪我沒提醒你,我在帝都的朋友和我說,方家不會放過你的。”


    我一笑:“聽這話的意思,就像方家曾經放過我一樣。”


    他也笑了起來,說:“好吧,有什麽新消息,我及時通知你,這算是贈送的,咱不收費。”


    “那我現在想知道一個人的近況,其實一周前的動向我是知道。”我在電話裏猶豫了一下。


    “是不是安琪?”林道甫就像會讀心術一樣問。


    “是,讓你猜對了。”我苦笑。


    林道甫這種人精子,簡直就是你肚子裏的蛔蟲,猜人心思太準了。不過,想一想他的職業也就釋然了,畢竟他天天幹的就是這個,見的人多了,對於一件事每個人有什麽反應,自然能猜個八九不離十了。


    “這是我接下來要說的。”林道甫說。


    “有大動作?”我問。


    “安琪前一段時間因為想換一套大的帶花園的房子和陳橋鬧了一通,甚至開始賣現在的房子了,誰知她把房子賣了以後,不再買房了,反而舍棄了三萬多的定金,在辦出國旅遊的事了。”林道甫說,“這就有點讓人搞不懂了。”


    他這樣說,完全是給我找個台階下。我雖然沒和他說事情的前因後果,但是我托他打聽的事連在一起,他一定能猜出原因的,可能是礙於我的麵子,不好在我麵前說破而已。


    “我知道的就這樣了,徐總,再見,估計下一次再給你說安琪的消息,很可能就是沒有消息了。”林道甫說。


    我掛了電話,低頭想了一會兒,覺得不管有沒有證據,都需要把這個消息通報給警方了。


    就在我準備打電話的時候,周警官的電話打了進來。他對我說:“徐圖,馬上到新東區機場來,我們在這裏把準備出境的安琪控製住了,但是她現在情緒十分激動,不配合警方工作,而且她懷裏還有一個孩子。”


    “是她女兒恬恬?”我問。


    “應該是的,但是她現在抱著孩子不知道怎麽爬到了機場三層外麵的平台上,現在誰也不敢過去,她要求馬上見到你。”周警官說,“我們派人去接你來不及了,快點想辦法過來。”


    他的話把我炸暈了,安琪出國完全可以從帝都走的,為什麽把出站換成了h市?還有,她抱著孩子爬那麽高做什麽,那是她的親生女兒,不是什麽人質?


    但是稍一回過神,我就想明白了。


    安琪怕帝都警方對她有控製,所以舍近求遠來到了同樣每天客流量巨大的h市機場,帶著孩子是因為她原本就是想帶孩子一起走的。


    我想著這些時,已經開車往機場一路急駛而去。


    車窗開著,風灌了進來,把我的臉吹得生疼,但是隻有這樣我才覺得好受一點。眼眶脹得要命,稍一眨眼睛都是疼的,熱熱的液體根本都管不住,一個勁兒的往下流。


    我懷疑她是一回事,但是真正坐實又是另一回事。


    我一到機場就看到航站樓的最東邊被警察拉起了警戒線,下麵鋪了一個黃色的高大的充氣勢子。周警官看到我一路跑了過來,鬆了一口氣,對我說:“快跟我過去,她說要和你聊聊。”


    我跟著周警官進了警戒線,然後看到了坐在航站樓樓頂的安琪。從底下這個位置看上去,她的身體幾乎都快要懸空了。


    她眼尖,一下就看到了我,對著下麵大喊:“讓她上來。”


    所有的警官都鬆了一口氣,周警官親自帶著我,沿著幾乎沒人走過的安全通道一直上到了樓頂。


    這一路上,三步五步就是一個警察。


    我們推開了安全門走出去,然後看到安琪抱著孩子,背對著樓的邊緣,麵對著我們。


    看到我走上來,她微微一笑,攏了一下被風吹亂的頭。


    “安琪,你不要幹傻事。”我往前走了一步,衝口而出的就是大家都說爛的台詞。


    她又是一笑說:“徐圖,看到我這樣的下場,你很開心吧。”


    “沒有,我絕對沒有開心,我一直不相信你會在背後夥同別人算計我。”我說。


    她的笑一下就冷了:“看,我都還沒招呢,你就知道事情的經過了,對吧。你一直都在看我的笑話,你一直都看不起我,覺得我事事都不如你,對吧?”


    “不是的。”我馬反駁。


    “閉嘴,別狡辯。”她大聲吼了一句。


    周警官拉了一下我的胳膊,示意我別刺激她,我深吸了一口氣緊緊閉上嘴巴。安琪懷裏抱著的恬恬隻比我家球球小十個月多一點,現在也到了咿呀說語的時候,但是現在她正睜著烏溜溜的眼睛看著我,不哭也不鬧。


    安琪身上有背孩子的背帶,恬恬背對著安琪的胸口,小臉朝外,兩條小腿垂了下來,隨著她的劇烈動作,一下一下晃著。


    看到孩子這樣子,我的心一下就軟了,忍不住開口說:“安琪,你理智一些,孩子還小,你別這樣做,嚇著寶寶了。”


    “不用假慈悲。”她大叫道。


    我看到她又往後退了一步,馬上又不敢說話了。


    安琪又看了我一會兒說:“徐圖,原本我和你都是一樣的人,在帝都奮力拚搏著,你明明與我不一樣的,卻還裝作與我完全一樣的。突然一天,你就變了,要有數億家產要繼承了。”


    我剛想說什麽,周警官輕輕拉了一下我的手,示意我稍安鐵躁。


    就在此時,我看到安琪背後露出了一個戴著頭盔的特警,他正悄無聲息的靠近了安琪。


    “從那天開始,你不再是徐圖,你是一個……”安琪的話才說到這裏,人已經被特警控製住了,懷裏的恬恬應聲大哭起來。


    我鬆了一口氣,腿一軟差一點坐在地上。


    周警官扶了我一下說:“好了,謝謝。”


    我正在聽安琪講話,而且我對她講話的內容很好奇,我想知道到底是什麽原因,才讓她和方亦和勾結到一起的。


    但是此時一群警察圍了上來,安琪一個字也不再說了。等她被控製住,被特警帶著走下樓,路過我身邊時,她看過來的眼神冷冰冰的,像刀子。盯得我心裏一涼,然後特別特別的難過。


    我和她,到底是怎麽走到這一步的呢?


    安琪被警察帶走了,同時警方通知陳橋前來把孩子領走,據安琪介紹,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做的,與陳橋沒關係,陳橋知道的時候,事情已經生了。


    安琪的供詞把方亦和逼入了死地。


    陳橋離開h市時,這個案子還沒審清楚,他臨行前給我打電話,想叫我出去坐一坐。


    我不想去,因為不知道怎麽麵對恬恬,也不知道怎麽麵對陳橋。


    這件事,受害的明明是我,但在罪犯落網以後,心裏負疚的人也是我。莫名的,我覺得安琪是被我毀掉的。


    “徐圖,我真的想見你一麵。”陳橋說,“不為別的,就是想鄭重的道一個歉。”


    他語氣十分真誠,讓我準備掛電話的手一滯,緩了好大一會兒,我才說:“好的,你現在在哪兒,我去找你。”


    他帶著孩子,也沒和我客氣,直接說了一個酒店的地址,我馬上趕了過去。


    我趕到的時候,陳橋正在酒店的一樓大堂等著我,恬恬在他懷裏睡著了,看樣子是剛哭過。


    “恬恬現在有八個月了嗎?”我問。


    “還差十天。”陳橋臉色蒼白,聲音低沉,看了一眼懷裏的恬恬說,“警方說,現在安琪還在哺乳期,這兩三天過去了,可能會給做一個取保侯審,等到孩子大了,再執刑。”


    說到安琪,我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安琪走到今天這一步,我心裏十分難受,特別是看到恬恬的時候,我不知道將來她長大了,知道這段事情,會不會恨死我?


    我,讓一對母女生別離了。


    “陳橋,對不起。”


    “徐圖,對不起。”


    我們兩個幾乎是同時開口,彼此看了一眼,都是一臉的苦笑。


    “不管怎麽樣,這件事安琪錯在先,我這一次約你出來,目的還是隻有一個,希望你能原諒她,不要怪她。她真的隻是心急,她可以看著別人風生水起,但是看到同一個起跑線上的你一下子變成了富豪,她心裏的那種落差是很大的。這一點,我理解她。也為此努力過,想多掙一些錢讓她過得輕鬆一些,但她總在比較,越比較越失落,性格一點一點展到今天這樣子。說實話,主要責任還在我,生完孩子以後,我陪她的時間太小,導致她產後也有一些抑鬱,自己想事情想的越多,路越窄。”


    陳橋說到這裏停了下來,頓了一下才又說:“總之,真的請求你原諒安琪,等她出來以後,我再讓她向你道歉。後來,她知道你的遭遇以後,心裏也十分難過,甚至後悔,為此也和我無理取鬧,沒事找事過。可是,她不知道怎麽和你說。事情已經生了,對你的傷害也是實質性的。你失蹤的那段時間,她差不多天天都給方亦和打電話,問她到底把你怎麽樣了。但是方說,她也不知道。為此,她還有方吵過,但拿人的手短,她沒敢把事情說出去。有你的消息時,她激動得哭了大半天,猶豫了很長時間才給你打了電話。”


    他說的這些,都是我不知道的。


    我知道,安琪對我並不是那樣絕情,心裏稍微舒服一點,但是一想到她現在的下場,馬上又堵得厲害。


    說到這裏,陳橋也不準備再說下去了,他看了一眼手表說:“我要趕飛機了,今天就到這兒吧,不管怎麽說,都是我們安琪有錯在先,說那些後悔的過程也沒有用了。”


    我也不知道與陳橋還能聊些什麽,看到他站了起來,我忙起身幫他拉起箱子問:“你幾點的飛機,有沒有叫車?要不,我送你吧?”


    陳橋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去機場的路上,我們誰都沒開口。


    這件事,真的不是一句對不起就能解決的。沒有經曆過的人不會知道,那幾個夜晚對我的傷害有多大。


    而與人合謀把我推到那個境地的人居然是我的閨蜜,最信任的閨蜜。如果不是她,方亦和的計劃或許不會成功。


    陳橋在機場很平和的和我說再見,我看著他們父女二人進了安檢口,對著他的背影擺了擺手。


    我回到家已是脫力,老爸看到我的樣子說了一句:“徐圖,你別想那麽多的,接下來事情沒那麽輕鬆。”


    我本來準備馬上上樓休息的,聽到老爸慢悠悠的話不由停下來,走到他對麵坐下問:“怎麽不輕鬆了?”


    “方家的人不會善了,方亦和也不會判太多,他們有錢,有錢就能找到門道,很多事不用老爸說,你也知道吧。”老爸說。


    他一提起方家,我覺得自己的頭更疼了。


    現在的私企,百分之八十都是個人企業,每一個企業當中都是一大家子,我現在把方家的第一繼承人給送了進去,自然沒好果子吃。就好比說有人算計了我,我老爸不管是為了麵子還是裏子,都會把這算計找回去。


    想到這裏,我忽然又想到了那個快遞,最關鍵的那個快遞是誰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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