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八點半,安琪就跑來敲開我家房門對我說:“走吧,去醫院檢查。”


    “我覺得沒必要吧,再等兩天或許大姨媽就來了。”我心裏有點退縮了,不太敢去看那個一是一,二是二的結果。


    “越拖越難辦!”安琪認真臉。


    我想了半天,最後還是帶著說不出來的滋味跟著安琪去了醫院,到醫院以後掛號開單子做檢查等結果,差不多一個多小時以後,我拿著尿檢結果的單子一臉懵逼狀的去找醫生:“醫生,加號是什麽意思?”


    “懷孕了,第幾個,要不要?”醫生跟流水線上的工人一樣麵無表情地詢問。


    安琪一下搶過我手裏的單子問:“這個會不會弄錯?”


    “怎麽可能,等一下再做個b超,確實一下是宮內還是宮外。”醫生又刷刷給開了一張單子,“查完了再過來找我。”


    我是被安琪拉出診室的,直到了交費處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這特麽居然就那樣一次就中標了,是我運氣太好,還是太差!


    b超很快就做好了,檢查的小醫生笑咪咪地對我說:“宮內孕。不用擔心啊。你這麽大年齡了,懷了寶寶肯定開心。”


    我這麽大年齡,我多大了!


    心裏都來不及反應她話裏的含義,我又被後麵那個詞“寶寶”、“開心”之類的給鎮住了,我特麽居然真的中標了!


    安琪把完全呆瓜模樣的我從b超室拉了出來,在走廊兩邊的椅子上坐下來,揉著我的臉問:“徐圖,怎麽辦?要不要告訴顧覃之?”


    “你怎麽知道是顧覃之的?”我下意識的問。


    “不是顧覃之,難道還有別人?”她驚呆了。


    我無奈的搖頭,到這個時候安琪也是慌了神了。她馬上意識到自己問錯了,說:“必須讓他知道,這特麽都分手了還要來個分手紀念!”


    說完她拿起我的手機就開始翻,我一把搶了回來:“先別打,我再想想。”


    回去的出租車上,我們兩個誰都沒說話,因為不知道說些什麽好。到家以後,安琪執意要陪我,被我強行推出房間,臨走時她很擔心的問我:“徐圖,你不會想不開吧!”


    我苦笑一聲:“不會,放心,我會好好想想再做決定。”


    安琪走後我把門鎖死,心裏亂成了一團。我怎麽也沒想到會有這種事情發生,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老天,你是在故意玩我嗎?為什麽醫院裏那麽多想要孩子的夫婦,費盡全力也懷不上一個寶寶,我就是一次意外就有了?!而且還是在我和顧覃之分手以後有的。


    我和顧覃之滾|床|單的次數並不多,一隻手都數得過來。一次在南非;一次在麵試前一天晚上,一次在他表白以後的晚上,再之後就是那天在項東的辦公室裏。


    我咬緊牙關,緊緊握住拳頭,卻不知道發泄到哪裏去。


    為什麽在戀愛中出現這種事,都要由女人來承擔後果,男人提上褲子就跟沒事人兒一樣。


    或許,是我自己的錯,不應該在婚前和男人發生關係?


    所有的念頭一齊擠進腦海裏,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怎麽辦才好。


    我就這樣在自己的房間裏來來回回轉了幾十個圈,然後整個人都像熱鍋上快烤熟的螞蟻一樣,急得進不是,退也不是。


    到天色暗下來。我才意識到自己一整天沒吃東西。


    電話在沙發上又亮了起來,我不記得這是第幾次亮,不用看我也知道這一定是安琪因為擔心打過來的。我長出了一口氣,走過去接電話。既然我也沒理出個結果來,那不如再聽聽安琪的意見。


    沒想到打電話過來的是杜衡,他在那邊很疑惑地問:“我記得你說過周末不工作的,怎麽不接電話,趕方案?”


    “沒有,有一些思路需要順一順。”我緩緩的說,努力不讓他聽出異樣。


    “可以和我說一下,我幫你理理,畢竟對於整體方案我也有一些概念。”杜衡說。


    “還沒成形,所以還表達不出來。”我打斷了他問,“你找我有事?”


    “今天晚上有一個聚會你應該比較感興趣。”他頓了一下,“去年最佳廣告創意獎還有的最佳活動策劃獎的得主是誰你知道吧?”


    我一聽來了精神。


    其實我們這個行業每年都有一個內部評選,都是給天才們準備的,特別是最佳活動策劃獎,簡直是逆人類的存在,所有的創意點子都讓覺得沒想到,但又不突兀。


    這兩個都是業內赫赫有名的人,我一直想認識一下,沒想到這樣的機會來了。


    “知道。”我道,“你是說他們會參加今天晚上的活動?”


    “不,活動是他們兩個組織的,參加的人必須帶上自己的代表作去,我可沒什麽作品,又想認識這兩位大拿,所以想到了你。怎麽樣,有參加的興趣嗎?”杜衡問。


    我有興趣,我太有興趣了,但是當我準備答應時,不由低頭看向自己的肚子。


    “怎麽,你不想來?”杜衡不解的問。


    “沒有,我挺想去的。”我馬上說,“等我一下,告訴我地址,然後我去找你。”


    “不用了,我去你家樓下接你。”杜衡說完掛了電話。


    我對著鏡子呆了一會兒,迅速的化妝換衣服,然後拿好包走到樓下給杜衡打電話。電話鈴聲在不遠處的花壇響起,我望過去杜衡舉著手機向我晃了一下。他站在樹的陰影裏,路燈照不到,所以我沒看見。


    “來多久了?”我問。


    “才到五分鍾。”杜衡看了一眼手表說,“女人難得有你這麽快就下來的。”


    “這兩位都是我偶像,粉絲見偶像哪兒敢耽誤時間。”我笑道。


    杜衡還一如往常穿著深灰色正裝,一絲不苟的打著淺灰色領帶一,從外表看來,整個嚴謹得像一台精密的儀器。


    這種聚會果然如杜衡所說,不是想來就來的,每個人都有多少作品。其中優秀的有多少,是否有深入人心的,這個指標都太明確,太容易量化,混進去是不容易的。


    杜衡幫我報了名字,然後負責接待的人在電腦上飛快地查了些什麽,然後給我了一張金色的入門卡。


    我看了杜衡一眼:“這是什麽?”


    “vip級別吧,看顏色應該算是高級的。”杜衡猜測著。我看了看身邊同時進來的人,有的拿的是銀色的,有的拿的是綠色。甚至還有粉色的。


    “挺有意思的。”我把卡揣進包裏繼續往前走。


    沒想到才沒走幾步遇遇到了一個熟人,赫然是我的前老板楚國風,他看到杜衡,又看到我,臉上一怔馬上反應過來,幾步就走到我們跟前。


    “徐圖,你真還有本事,從公司走了以後把大主顧都帶走,保密條款簽了是給狗看的?有點職業素養沒有?”楚國風問。


    杜衡微一皺眉:“楚總,保密協議保的也隻是以前做過的項目。徐圖保證不向外透露一個字,你們公司現在的設計水平上不去,難道讓我們這些客戶跟著一起倒黴,現代社會真沒聽說過簽一個合同就能合作一輩子的。”


    楚國風一見他先開了口,馬上說:“杜經理,我不是針對你。現在徐圖離職才半年,我們公司的客戶跑了一大半,我正找不到原因呢,敢情是被她拉走了呢。”


    “楚總,難道你就不從自己身上找找原因?”杜衡眉頭已經皺得很明顯了,但還耐著性子說,“徐圖一個人,就算有三頭六臂也不會同時接數十個項目的設計吧,人的腦容量和人的創意能力是有限的。”


    “什麽意思!”楚國風問。


    杜衡搖了搖頭,指著自己的腦袋說:“我的意思是說徐圖腦容量有限,同時做不了十幾個創意設計。”


    說完他攔著我揚長而去,留下一臉黑雲的楚國風。


    我回頭看了一眼,我們才離開沒多遠,就有一個美女急匆匆地跑到楚國風身邊,挽上了他的胳膊。


    “人渣,怎麽又換女人了?”我低聲嘀咕了一聲。


    “楚國風怎麽做上老板的?這樣的智商,真替他著急。”杜衡說。


    我沒見過杜衡這個樣子,不由笑了笑說:“誰知道,我進公司的時候是公司經營最好的時候,每個月單子忙得接不過來。”


    “等一下。”杜衡向我打了個手勢,然後走不遠處電話,說了幾句什麽,回來以後對我說,“放心吧,等一下楚國風就笑不出來了。”


    我覺得奇怪,不知道他把電話打給了誰。


    過了不到半個小時,我們才見到組織這次聚會的主人時,吵鬧聲從門口傳了過來,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過去以後,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出現在場中央,她明亮的眼睛滴溜溜的掃了全場,然後準確無誤的落到了楚國風身上,之後毫不猶豫,大步流星的走上去,一把就把楚國風揪了出來。往自己身後一掖,同時左右開弓,對著和楚國風同行的女孩就是兩個耳光,嘴裏還不幹不淨的罵道:“小騷狐狸精,天天想著勾引男人,也不照照自己長什麽,老娘年輕的時候比你漂亮多了,還是純天然的,你們這幫天天整容的網紅臉,敢勾引我男人,也不打聽打聽他是怎麽發的家。”


    那個被打的女人隻有二十歲出頭,大概是沒見識過這陣仗,一下就被打暈了,過了一分鍾,她緩過來以後,也覺得麵上過不去,卻又咽不下這口氣,畢竟是公眾場合,要是這樣被打一頓,一言不發的咽下去就坐實了小三兒和狐狸精的名頭,馬上爭辯起來:“你別血口噴人,我和楚總在一起隻是為了工作,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勾引你男人了?不過,我要是男人也不會多看你一眼,瞧瞧你都成又老又醜的母夜叉了。”


    那個四十多歲的應該是楚國風的老婆,那個二十歲出頭的應該是楚國風的小三兒。


    我一直就聽說過楚國風家有個母老虎,沒想到這麽彪悍。我在公司期間,天天隻埋頭於自己的工作,不知道過多的八卦,倒不是說我多清心寡欲,而是忙得無暇分心。


    今天,第一次見識楚國風的正牌老婆的威力,忽然就知道為什麽原來公司那幾個愛打扮的小姑娘離職是怎麽回事。


    在這種聚會上鬧事,丟的不隻是楚國風自己的人,宴會的主人麵子也不好看。這會兒工作人員已經反應過來,把上過來半推半拉,把三個主角給弄進了休息室,之後關緊了門。


    “可惜了,一場好戲。”我搖了搖頭,滿目遺憾。


    “sc原來在業內也算有一些影響力的,但是以你的離職為起點,迅速離職了幾個不錯的設計師,現在已經日暮西山了。”杜衡搖了搖頭,“真是可惜了,楚國風還不找自身原因,總覺得是你們幾個的離職帶走了公司的業務。如果他們業務水平一直在線,客戶也不是你們說帶走就能帶走的。”


    他說的事情我大致也有一個了解,無可奈何的說:“背黑鍋,我都習慣了。”


    聚會在這個小插曲以後如常進行,大家都是業內人士,聊起來也比較有共同語言,總體氣氛很好。


    杜衡給我這個機會很好,與人聊天時別人問及我現在在哪家公司,我都介紹說自己單幹了,先成立了一個工作室,之後業務穩定了,我可能會成立公司。


    大家都笑著遞了名片,也有人現場表示想給我一個小項目做做,看看水平怎麽樣,我都滿口應下來。


    聚會結束以後。我包裏收了至少三十張名片,也算收獲頗豐。在送我回家的路上,杜衡說:“如果業務量越來越大,你一個人肯定忙不過來,不如租間辦公室,先把工作室做起來。”


    他的提議讓我眼前一亮,想了想說:“沒那麽簡單,我去哪兒招用得順手的人呢?”


    “你的那些前同事。”杜衡替我規劃道,“前期你隻是工作室,可以把經營成本節約下來。然後把錢分給員工,每個人按項目提成,我覺得大家應該會比較有積極性。”


    我幾乎馬上就想應下來,但一低頭就看到了自己的肚子。


    今天晚上的我跟有病一樣,動不動就看肚子兩眼,總覺得那裏麵的小生命什麽都知道,正在蓬勃而有生機的成長著。


    “怎麽了?肚子不舒服?”杜衡也看到我的動作,關切道,“要不要送你去醫院,今天晚上吃的生冷有點多。”


    “不用。沒事。”我馬上搖頭。


    如果被杜衡知道這點事,真的太丟臉了。


    “你確定沒事?”他又問。


    “沒事,我今天晚上吃多了,想上衛生間。”我找了個理由。


    他點點頭把車停在我家樓門口,與他互道再見以後,我上樓,才到家門口就看到防盜門上貼著一張紙條“回來了給我回電話,安琪”。


    我進門第一時間給她了過去,她迷迷糊糊的說:“我給你燉了補身子的雞湯,送過去你不在家,上來喝吧。”


    “現在太晚了,我也不餓,明天再說,謝謝親愛的。”我在電話裏親了她一口。


    安琪那邊一片噪音,過了一會兒她好像是摸到手機了,看了一眼說:“靠,這麽晚了?你去哪兒了?剛回來?和顧覃之攤牌了嗎?”


    “攤個毛線啊,好好睡你的,姐可能要發財了。”我簡單把今天晚上的事說了一遍,同時告訴她我可能要開一個工作室,她如果有興趣可以參加,我保證給她的項目上分成是最高的。


    安琪在那頭幽幽地說:“現在不是錢的問題,是孩子的問題,能不能會清主次啊!”


    我當然知道,但我現在做不了決定,糾結了半天才故意把孩子的事放到腦後,被無良的安琪一下拎了出來。歎了口氣對安琪無奈道:“我知道這件事很急,三天以內我做決定。”


    “做什麽決定,要不要嗎?”安琪徹底清醒過來,“我覺得現在你應該先告訴顧覃之。”


    “這是我的事,而且是我與他分手以後的事,我沒必要通知他知道,我有權自己做決定。”我對安琪到。


    她立時就呆了,緩了一會兒說:“別急再想想。”


    我知道自己說得有點急了,過了一會兒才說:“對不起,我太著急了。”


    “我理解,你再想想,我給你送雞湯下去。”安琪也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給我送雞湯的安琪把我按到沙發上又是一頓說教,無非是這件事不管怎麽樣也要讓顧覃之知道,就算是管他要手術費呢等等。但這些事由,我接受不了,我不想上顧覃之知道,我想自己決定這件事。


    我的習慣是知難而退,既然這件事現在解決不了,繞開去辦其它的事。我暫時放下懷孕這件事,然後翻出手機通訊錄給以前的幾個同事打電話,了解各位的近況。


    打電話這件事用了一個上午,我把自己準備開個工作室的事說了,有三個人表示有興趣,另外四個說了幾句酸溜溜的話表示自己不願意來我這邊做,然後掛了電話。


    這三個人,我約了時間見麵,想聊一下分成問題,如果合拍馬上就開始幹了。


    才放下這邊的電話,手機就響了起來,接通來聽是昨天晚上新認識的人,甚至有幾個開口就是自己是杜衡的朋友,杜衡介紹說我的做的方案比較棒,想嚐試合作一下。


    手上的事情一多,煩心的事占的比重就沒那麽大,我淡定了很多。在與胡國林、劉建心、宋詞三個一拍即合後,我做出了決定,去醫院做掉這個孩子。


    安琪知道我的決定以後,握著我的手沉默了半天說:“我隻希望你將來不要後悔。”


    “我不後悔。”我勉強笑了笑,“一個沒有爸的孩子,來這個世上也不幸福,何況我現在事業剛起步,沒時間也沒精力和經濟條件來養孩子。”


    “徐圖,不管你做什麽決定,我支持你!”安琪握著我的手。定定的看著我說。


    我心裏苦得不成樣子,手心握出了汗。我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是對是錯,但是我真的不能想像在現代社會做一個單親媽媽會是什麽樣。更何況,如果有了這個孩子,與顧覃之早晚還會有交集,而我現在不想和他有任何瓜葛。真正體驗了以後,我才知道所謂豪門不是任何人都嫁得起的。那種階層的差跑,那種來自他們圈子裏的異樣的目光,讓人受不了。


    門當戶對,這樣的話真的很對。


    我一想到顧覃之就會想到與他相處時自己的表現。當時。我身在局中根本無法看清,現在我跳出來站得高高的來看,當時的自己真的就像是誤入大觀園的劉姥姥,各種表現都讓人覺得惡心。


    “你決定哪天去?”安琪問。


    “明天,越快越好,工作室的事馬上就要提上日程,早解決早踏實。”我長舒了一口氣,就這樣決定了。


    送走安琪,我一個人躺在床上,忽然對自己的身體生出厭惡。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為什麽這麽討厭自己。


    一個小生命剛在肚子裏落根,還未成形就要被我殘忍的毀去,這個什麽也不知道的生命,是我的孩子。


    想著想著,我的眼淚流下來。


    我不是一個合格的媽媽,沒讓寶寶看一眼這個世界就離開


    我不知道別人遇到這種情況時,心裏是怎麽想的,我就是這樣自責著,覺得自己是個十惡不赦的人,哭哭睡睡,睡醒了繼續想,第二天是上我的眼睛腫成了大紅桃。


    安琪看到我的樣子,想說什麽猶豫了一下又咽了回去,我問她,她反而說不說了,你不管做什麽決定都不容易,我一說你再猶豫,反而更難辦。


    我知道她想勸我不要這麽武斷,可我是鐵了心要與顧覃之分開,不可能再留下這個孩子。


    真沒想過這半年我會經曆這麽多,相戀多年的男友劈腿,自己遇到了一個豪級富二代,然後在他對我還很有興趣的時候,我主動退出,退出以後發現自己有了孩子,一直想開的工作室又在這個時候開始有了眉目


    好的,壞的,都一起來,我的生活亂成了一鍋粥。()《徐徐圖之》僅代表作者狂奔的犀牛的觀點,如發現其內容有違國家法律相抵觸的內容,請作刪除處理,。


    【】,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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