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孝尚正心裏發苦,手持佛珠念誦佛咒,被佛珠金光掃過的怨靈發出淒厲哭嚎。


    消散後凝聚的怨靈變得渾渾噩噩,漂浮在漆黑的五重塔一層,被吸入光芒暗淡的怨靈之門。


    原本穀孝尚正隻想將周圍潛伏的怨靈趕入怨靈之門,兩人這麽一說,他隻能抹滅這些怨靈一次,否則這番話傳出去,即便沒有證據是他們動了法隆寺的四把鐮刀,也會招人猜忌。


    怨靈之門變得透明,幾乎消失,亮出通往二層的旋轉階梯。


    穀孝尚正叮囑道:“五重塔二層有許多機關陷阱,飛矢塗有奇毒,跟在貧僧身後,不要說話,不要輕舉妄動!”


    “奇毒?對奴家無用!”柳太婆嗤笑道。


    柳太婆柳樹成精,當真對毒物不懼。


    “你可以試試。”穀孝尚正對王梓軒單手施禮,不屑的瞥她一眼。


    “哼!”柳太婆率先上了五重塔二層。


    王梓軒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五重塔二層依然一團漆黑,但中間木柱鏤刻許多佛咒金文,在黑暗中閃耀光輝。


    柳太婆掰下食指,往二層一丟。


    王梓軒定睛看去,隻見地板上倏然亮起密密麻麻無數的亮點,還不待手指從空中落下,綠點化為幽幽綠線,蜂擁撲向手指,而後呼得散去,寂靜無聲。


    再看那根手指化為一灘黑水落在二層地板上,融入進去消失不見。


    柳太婆看得眼皮直跳,如果貿然闖入五重塔,當真凶多吉少。


    王梓軒也看得心驚,即便有桑衝秘術,他不敢保證能躲過如此秘籍的毒矢攻擊。


    穀孝尚正雙手合十道:“我淺草寺的五重塔,在東瀛諸多鎮妖塔中位列前三,雖然比不得法隆寺,但也有獨到之處。”


    “算你厲害。”柳太婆麵色發黑。


    這裏是穀孝尚正的底盤,她也不想跟他翻臉。


    王梓軒淡然道:“時不我待,穀孝貫首盡快破陣吧。”


    五重塔三層、四層……


    接下來一路暢通無阻,有淺草寺貫首穀孝尚正帶路,三人不到三分鍾便到達了五重塔的五層。


    有著五星符號的禦神燈已然點亮,五層中間的圓柱之前,虛空中垂下一根打著搖鈴繩結的長繩。


    為五重塔五層這方寸之間增添了說不出的神秘氣氛。


    柳太婆看向穀孝尚正疑惑道:“穀孝大和尚,這五重塔五層怎麽會有神道陣法?”


    “傳說這裏是晴明公布置的,後來佛門與土禦門家合力將其移過來!”穀孝尚正解釋道。


    王梓軒掐指尋根,推算了一番道:“此為吉時,開始吧。”


    穀孝尚正與柳太婆對視一眼,凝重的道:“王大師,我與柳太婆合力,最多為你爭取一炷香的時間,如果神魂不,你將永世迷失在靈界當中!”


    “一炷香的時間?”王梓軒劍眉一挑。


    古人沒有鍾表,也沒有手機,一炷香約等於1小時。


    穀孝尚正叮囑道:“正是!一條戾橋還是連接黃泉與人間陰陽兩界的橋梁,各地入口的時間比例不一樣,你在其中約有八個小時!……一條戾橋是晴明公豢養的式神居住的處所,到一條戾橋處對著橋說話呼喚,四神獸就會出現……”


    “明白了。”將穀孝尚正的話聽完,王梓軒點頭。


    穀孝尚正虔誠地跪到柱前許願,王梓軒上前,搖動虛空垂下的長繩。


    搖鈴聲響。


    柳太婆盤坐地板上,從懷中取出一個青銅香爐,插下一根香,手掌一扇,香煙嫋嫋。


    王梓軒定睛看去,隻見木柱壁光芒湧動,浮現一幅卷軸古畫,徐徐向左側滾動展開,入眼湧動著的三個文字神之章!


    畫中是詭美幽暗的平安京,自行引導前行,夕陽氤氳,黃昏裏依然有諸多古裝女子認真地在流水潺潺的青石小橋上許願,橋外車水馬龍。


    穿過街市中無數小巷,王梓軒來到幾經變遷的晴明神社。


    院中石橋一座,右側橋柱銘刻“一條”,左側橋柱銘刻“戾橋”。


    這便是晴明豢養式神的神秘通道,鴨川河上的“一條戾橋”。


    “先生是誰!”一名身穿古裝的紅衣女子站在晴明神社門口,神情倨傲的道。


    古裝女子最特別的該是腰間的一枚“桔梗護符”,淺粉底色的錦緞,上麵繡著紫色的五瓣桔梗花,嬌柔纖美之極。


    “你又是誰?”王梓軒麵色冷峻,不答反問。


    “賤妾利花,你還沒有回答我你叫什麽。”古裝女子頷首施禮,但神情依然倨傲。


    “相逢何必曾相識。”王梓軒麵無表情。


    眼前這個神秘女人絕不簡單,王梓軒不會輕易告訴對方自己的名字。


    “此來所為何事?”名叫利花的古裝女子被哽了一下,麵容愈加冰冷。


    王梓軒淡然道:“我來帶走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式神將,完成一個承諾。”


    他說著話,右手撫上左手小臂的妙法村正,準備出刀。


    “……,先生請入內喝杯茶水。”利花聞聽麵露喜色,躬身施禮道。


    “叨擾了。”王梓軒心思百轉,看了一眼戾橋。


    將王梓軒請入晴明神社,茶未三巡,見王梓軒不開口,利花忽然幽幽一笑,獻出一件神秘禮物。


    一個繪有花草的寶藍色琺琅小球,結以金色絲繩,墜著金色小鈴鐺和一麵銀色小圓牌,牌上鐫著一個奇異的紅色五角星圖案。


    紅色五角星正是代表安倍晴明法力的符咒,這是一件晴明公護身符?


    “戴著它,其他式神將無法傷害你。”利花提起袖子掩嘴笑道。


    “為什麽幫我?”王梓軒拿起護符打量一眼問道,此女為何前倨後恭?


    “這是一個交易,十二神將自由,賤妾才會自由。”利花淡然的道。


    王梓軒點頭,將護身符掖在腰間,閃身出了神社。


    他對安培晴明與利花的私人恩怨不感興趣,隻要對他有利就好,雖然穀孝尚正說是十五天,時間顯得很寬裕,但王梓軒可不敢大意。


    利花看著王梓軒的背影唇角微揚。


    隨著王梓軒踏在橋上,一條戾橋金光大放。


    他沉聲道:“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神現身!”


    “你是何人?”四個身影走向王梓軒,身形逐漸由虛化實。


    王梓軒打量一眼,為首的人形生物長著青色龍頭,應該是青龍,其他三位應該是其餘神獸式神。


    “我曾向四神獸承諾,助你們神魂合一,恢複神威,隨我走吧。”


    “當真?”四神獸麵麵相視,一臉驚訝。


    “帶我們離開!……”一條戾橋附近忽然鬼哭幽幽,橋下霧氣繚繞的鴨川河中伸出無數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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