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秘密的比試沒有令神虎安穩下來,成為蕭王的一時心病。


    也沒有達到讓吳侯走出天牢的目的,僅僅是釋放了吳徹,但吳徹對他幾乎沒有半點作用。


    吳府內,從各個家族選出來侍奉吳徹的人已經到齊了,幾年來,一直封鎖的吳府再次熱鬧起來,正門雖沒有打開,但半個城的人都湊過來,在正門口聽著裏麵的熱鬧。


    吳府的幾處院落裏,下人打掃著幾年來堆積的落葉,灑掃的人來回奔走著,一些家族的長老也閑步在院落裏監督,要求吳府做到一塵不染,和沒有被封之前一樣的幹淨。


    一切都在令狐劍南的主持下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傍晚之後,後廚十幾個掌勺的大廚開始忙活兒,八個家族最重要的人匯聚在前廳,今晚要好好慶祝少主回來,喝他個一醉方休。


    香氣撲鼻,幾個家族今天帶了不少野味過來,他們都是各地的望族,風俗不同,做出的菜也不一樣。


    吱——


    在一聲沉重的開門聲之後,兩個人飛身將燈籠掛在了前門,令狐劍南帶著人在門前聚集,吳府附近有頭有臉的人物都是遠遠看著,不敢來賀,生怕被宇文家的人發現,惹來是非。隻有一些平民聚集在門口,議論之聲倒是讓氣氛活躍了不少。


    令狐劍南清了清嗓子,道:“少主回來,一切如舊,侯爺不日也要出來了,吳府並未沒落,今晚不準有一個清醒的人,全都給我端起杯子,每人都要敬少主三杯。”


    燈光下,八個家族的成員撐著場子,盡量營造出吳府解封開門,迎八方客的架勢來,卻沒有什麽人真的登門拜訪。


    “這些勢利小人,真是好得很!”令狐劍南把著胡須,連連吹氣。


    “前輩莫要動氣,有些人能做的就是錦上添花,世上的事本就如此,沒有人樂意冒著風險去做完全沒有利益的事,換做我,我也不做的。”


    “老夫活這麽大年歲,用得著你小子來教訓?”


    “少主呢?”


    “唉,還在後堂。”


    一天一夜,吳徹自進入後堂就沒出來過。


    金豹在左邊一直站著,活像一顆樹幹,一塊大石,在門口一動不動守著,吳徹進去一天一夜,他就守了一天一夜。


    也許是六年的跟從,讓他感覺非要守護這麽一個堅決不靠譜的少主才能安心,一旦遇到太過安穩的事,反倒令他緊張。


    幸好,旁邊還有一個堅決不做好事的林衝霄,能讓他在這麽正式的場合裏體會到其中的不正式。


    六年不見,林衝霄除了這張臉更為耐看,更有條件做壞事之外,其餘真的一點都沒有變。


    衣服隻穿華貴的,惹眼的,繡滿金花,奪一身華彩,頭發一塵不染,粉嫩的臉上時常掛著不可一世的笑容,好像誰到了他眼裏也隻是被調笑的一方,無論是誰。


    金豹覺得,這個人是壞事做多了,想裝出一副大好人的樣子都難,這樣的人即便好心衝你笑一下,也能讓你嚇得半夜做噩夢。


    林衝霄敞著懷抱,身邊帶著一個小童捧著酒菜,他取了酒杯一邊在嘴邊喝著,一邊拿眼睛笑意看向金豹,像是欣賞一棵樹,一塊石。


    他本是被令狐劍南差遣,過來請吳徹出來,卻在這裏足足看了一炷香時間,到最後實在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大個子,我看了你很久,實在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我問問你,你站在這裏幹什麽?”


    “等少主出來。”金豹答道。


    “如果他不出來了呢?”


    “我會一直等著,小爺也不會一直不出來的。”


    “他讓你在這等著?”


    “沒有。”


    “那你為什麽要在這裏等著?是要他知道你在這裏等,好知道你對他的忠心?還是你覺得你守在這裏很有必要,能擋住任何人的闖入?”


    金豹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回答,第一,他的忠心本不用故意表現,第二,想闖後堂的也不知道有多少,但千百年無人看守,也未能成功闖入一個人。


    金豹隻是身材笨重,但他並不傻,林衝霄這個問題根本也不用回答,人有時候就是要做別人難以理解的事,人會不自覺的想對某個人好,也會不自覺的討厭某個人,不自覺的開心,也不自覺地想哭,不是所有事都有一個很明確的原因。


    所以,金豹有些不高興了:“你小子這是消遣我來了!”


    林衝霄嘬了一口酒:“外公讓我來請屋裏那位出來喝酒,我倒覺得沒必要,他要是想出來,不必請他,他也會出來,所以你在這幹等著無用,走,我請你去芙蓉巷喝兩杯,那裏的姑娘手都很好看,也很能喝酒,最懂得男人心思,你跟我去一趟就知道她們的好處。”


    “你能不能滾到一邊去?”金豹眉頭一皺:“吳家後堂,曆代祖宗長眠之地,你敢在這放肆?”


    “嘖嘖嘖……”林衝霄連連搖頭。


    “走開!”


    “古人是要尊敬的,今人難道不需要尊敬?”林衝霄眯上了眼:“厚古薄今,非知也。”


    金豹又皺了皺眉,這句話太耳熟了,這不是小時候吳徹經常說的話嗎?


    “我最討厭的就是你們堂堂十個不錯的家族,守著一個誓言,像個小醜一樣聚聚散散,生生死死,白白浪費了一副大好娘胎。”


    林衝霄這句話簡直是大逆不道,金豹登時怒了:“小子,這好娘胎就要生出好兒子,都像你這般不肖,豈非要天下大亂了!”


    “哦?”林衝霄撫掌:“說得好,說得好,原來你不傻啊。”


    “討打!”


    “你想打架啊,那你找對人了,我最愛打架了,我隻用一隻手。”林衝霄把酒杯拿起來,故意倒得滿滿的:“這酒要是灑出一滴來,算林某人互吹大氣,裝腔作勢。”


    “混賬!”金豹怒衝而來,渾身金光包裹,雙臂一抱,要摘酒杯,卻不料林衝霄動都不動,但他眼前卻仿佛有數百個林衝霄,用各種招數轟在他身上,他渾身上下全都被攻擊到,打得他三重金甲嗡嗡作響。


    林衝霄笑道:“林家的千手劍你看到了嗎?我手裏要是劍的話,你已經被切成下酒菜了。”


    “能切開我金甲,我就罷手服你!”金豹渾身金光形成三道五尺厚的金牆,撞向林衝霄。


    “那你看好了!”林衝霄將手一招,身邊童子背後一聲長吟,劍出如虹。


    後堂中,吳徹正跪坐在麵前的靈位前,靈位這道牆後麵有左右兩道門,通向深處,深處正是令無數人想進去又進不去的禁地,吳家的秘密全在裏麵,隻要吳家的血脈打開門走進去,一切秘密都可能要揭曉。


    回來之前,吳侯吩咐他做的兩件事,他隻完成了第一件:在列祖列宗靈位前跪上一天一夜。


    第二件事:進入後堂,踏上修煉之路,接受吳家世代難以擺脫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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