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寬遠呢?”


    以往楚明秋一到,楚寬遠總要迎出來,可今天卻沒有,顯然不在家,可金蘭上午電話裏那樣淒涼,讓他無論如何今天要過來,還把楚明書給抬出來了,沒想到他過來,楚寬遠卻不在家。


    “這孩子早飯都沒吃便出去了,到現在還沒見影子呢。”


    一提起楚寬遠,金蘭便有些著急,楚明秋輕輕哦了聲,也沒言語,倆人從廚房出來,到了院子裏,金蘭忙著去拿毛巾,楚明秋讓她別忙,他自己來。


    這兩年到這甜水胡同挺多,金蘭這個家也熟悉了,楚明秋翻出條毛巾到井邊提了桶水,就在井邊擦了擦身體,這身汗味一去,到覺著滿身輕快起來。


    再回到金蘭已經將茶泡上了,楚明秋坐下後,金蘭又將風扇打開,還小心的調整了下位置。跑了這麽遠的路,楚明秋也口渴了,可茶水很燙,隻能慢慢喝。


    “他小叔,你說這該怎麽辦?這孩子,”金蘭將楚明秋當成救命稻草剛轉過身便匆忙講起來,她把從石頭那打聽到的情況一一告訴了楚明秋,楚明秋又問了下楚寬遠最近的情況,金蘭也都說了。


    “這孩子,悶葫蘆似的,啥都不肯說,你說這可怎麽好!”


    “嫂子,沒事的,寬遠這是失戀了,沒什麽,這世界誰不曾失戀過呢。”楚明秋滿不在乎,兩世為人,對這個看淡了很多,前世他也失戀過,他還記得,前女友告訴他分手時,他表現得很平靜,可事後他和朋友跑到ktv唱了一宿的歌,喝了五六瓶酒,發誓一定要紅起來,將來讓女友跪在麵前求他,而他一定要表現得不屑一顧,現在看來這既可笑又可憐。


    “他小叔,這孩子對梅雪很上心。”金蘭本也覺著沒什麽,可楚寬遠的表現讓她實在擔心,特別擔心他作出傻事。


    “很上心,那是因為他接觸的女人少,接觸多了,就知道了,就那麽回事。”楚明秋笑了下轉而嚴肅的問:“倒是他的錄取通知書還沒到,這個倒是大問題,嫂子,寬遠的成績考得不差啊,怎麽還沒到?”


    “我那知道,”金蘭又是一陣犯愁:“那馮老師說是報高了,寬遠也說報高了,我估摸著大概是報高了吧。”


    楚明秋沒說話,他隱隱覺著這裏麵有什麽不對,恐怕不是報高了的緣故,忽然想起楚明篁不是在華清大學嗎,讓他打聽下,今年建築係的分數線是多少。楚明秋拍拍腦袋,怎麽把楚明篁給忘記了,早點告訴他,楚寬遠的通知書或許早就到了。


    “嫂子,寬遠回來把他留下,我去打個電話。”


    想到便作,楚明秋出門到雜貨鋪打電話,電話是楚子衿接的,她說楚明篁還在實驗室,楚明秋將楚寬遠的情況說了下,讓楚明篁打聽下,華清大學建築係的分數線,最好再找找華清大學招生的工作人員問問,今年華清大學招生的情況,楚子衿在電話裏滿口答應。


    回去的路上,楚明秋還在懊惱,當初楚寬遠的成績一出來,就覺著他考得很好,便沒想去托人,現在看來失策了,失策了,還是該聯係下楚明篁,有他在至少可以死個明白。


    沒有聯係楚明篁的最大原因是,楚明篁還是摘帽右派,而且從與他接觸來看,他比較古板,開後門關說這樣的事恐怕不會幹,也幹不了。


    楚寬遠臨到吃飯前才和石頭回來,看到楚明秋在家,楚寬遠稍稍楞了,石頭卻有些進退兩難,一見楚明秋便知道他是特意過來的。


    “什麽也別說了,先吃飯,吃過飯咱們再聊。”楚明秋不等楚寬遠開口便把他叫到桌邊,石頭想走,楚明秋又把他叫住,讓他一塊吃飯,石頭遲疑下還是留下了。


    楚明秋邊吃邊打量楚寬遠和石頭,金蘭小心翼翼的照顧他們,不時給三人添菜,石頭開始還有些拘謹,過了會便輕鬆了,楚明秋倒是自在,就跟在家一樣,該吃就吃,該喝就喝,他的飯量比較大,連吃三碗才放下筷子。


    “嫂子的手藝好,比熊掌絲毫不差。”楚明秋拍拍肚子,起身端起茶杯:“石頭,今天開會都說些啥?”


    “還能說什麽,就是下鄉插隊的事,廣闊天地大有作為,讓我們報名下鄉插隊。”石頭將嘴角一抹放下碗表示吃完了。


    “那你怎麽打算的?”楚明秋問,石頭幹癟癟的笑了兩聲:“我是打定主意那都不去,就留在城裏。”


    楚明秋點了下頭:“嗯,那街道要是不分配你工作,停了你的糧食關係,你怎麽辦?”


    石頭稍稍楞了皺起眉頭,楚寬遠在旁邊插話:“是誌願,這次說誌願報名。”


    楚明秋冷笑道:“天真!遠子,石頭,僅有想法是不夠的,最重要的是還要有手段,你們有手段嗎?”


    “遠子,你小叔說得對,我們想得還是太簡單了,小叔,你有什麽辦法嗎?”石頭點頭承認,轉而向楚明秋請教起來。


    楚明秋歎口氣望著已經陰沉下來的天空,半天才說:“我也不知道有什麽好辦法,要是能上大學是最好不過的,若實在沒法,那就隻有想辦法找個工作;若工作一時半會找不到,石頭,我建議你出去躲一段時間,街道找不到你,就不能拿你怎樣,至於,寬遠,這事恐怕還得找找你大哥,看他能不能幫上忙,他是副區長,多少有點權力,不過,也夠嗆。”


    楚明秋已經知道楚寬元和張智安正在較勁,楚寬元屢敗屢戰,與張智安在常委會上頻頻爭論,正在關鍵時候,按理這時候不該去麻煩他,可他實在想不出招來了。


    “對呀,可以找找你大哥,看他能不能想想辦法。”金蘭眼光一亮,覺著楚寬元給安排個工作應該沒什麽問題。


    可楚寬遠卻不領情,倔強的搖頭:“找他幹什麽,媽,別去討人嫌!”


    “你這孩子,這說的啥!”金蘭忍不住責備起來,楚明秋連忙勸阻:“嫂子,別著急,這事我去,楚副區長最近的日子也不好過,幫得了才幫,幫不了也沒辦法,寬遠,事情還是要看開點,不要鑽牛角尖。”


    “他是副區長還幫不了,寬遠和他還是一個爸。”金蘭有些不滿的叫起來,絲毫沒有顧忌旁邊的石頭。


    楚明秋對金蘭的無知無話可說,連解釋的**都沒有,石頭有些尷尬,他雖然知道楚家的一些事,可當著楚寬遠的麵說這些,又讓他為難了。


    “媽,你就少說兩句吧,你把這些收了,小叔,上我屋裏去吧。”楚寬遠也無可奈何,隻能指使金蘭收拾飯桌去,要將楚明秋拉到他房間裏。


    出了客廳的門,迎麵一陣涼風,楚寬遠頓感舒坦,順口便說:“就在院子裏吧,這裏涼快。”


    楚寬遠沒說什麽,從房間裏端出小方桌,石頭拿出幾把椅子,楚寬遠又拿出水瓶茶杯,三人便坐在棗樹下。石頭對楚明秋很好奇,以前不時聽到楚寬遠說起他這小叔,可從未覺著這小屁孩有什麽了不起的,直到聽楚寬遠親口承認是他插了廢物,這才覺著這小孩手上有些功夫,可依舊沒覺著有什麽,沒有楚寬遠說的那麽玄乎,今天他倒想聽聽這小孩能出個什麽主意。


    “遠子,你和梅雪掰了吧?”


    讓石頭有些意外的是,楚明秋的第一句話便直奔楚寬遠的心頭痛,將他心上的傷疤撕開,朦朧的暮光下,楚寬遠的拳頭攥緊了,隨後又鬆開,石頭有些緊張。


    “美國人作過一個研究,”楚明秋卻象沒看見似的,依舊慢悠悠的:“初戀最後能成功走進婚姻殿堂的,這個比例不超過10%,也就是說十對裏最多隻有一對。”


    “美國人還作過這研究?”石頭在邊上笑道,楚明秋也衝他笑了笑,這笑容中包含讚許。


    “當然了,這是社會學的一部分,每個人都要戀愛,都要結婚,他們選擇戀愛對象,選擇結婚對象的標準是什麽,這就屬於社會學的範圍,這是個很有意思的研究項目。”楚明秋說。


    石頭大致明白的點點頭,他又好奇的問:“那美國佬研究出的標準是什麽呢?”


    “沒有統一的標準,”楚明秋又再次重複:“沒有統一的標準,標準都是隨著時代變化而變化的,最主要的是看這個時代宣揚什麽,我記得我看的那份資料顯示,美國姑娘在二十年代,選擇標準是誠實,勤勞;三十年代則關注,工作穩定,這是為什麽呢?因為二十年代末的大蕭條,導致很多人失業,年青人找工作非常困難,所以,姑娘們的要求下降了,工作穩定便是好的;到四十年代,由於處在戰爭中,姑娘們的標準便是勇敢,充滿野性魅力的士兵。”


    楚明秋喝了口茶,才接著說下去:“所以標準不是一貫的,研究表明,戀愛對象和結婚對象,那又不一樣,為什麽呢?戀愛講究的是浪漫,結婚講究的是生活,這是不一樣的。”


    “文學作品中,很多為了愛情,甘願放棄一切,其實,那都是屁話,騙人的,紅樓夢五十四回中,賈母就曾經評說過,這才子佳人不過寫書人的夢,現實那有那麽浪漫。”


    “可黨不是說過,父母不幹涉子女婚姻戀愛自由,還有,。。”楚寬遠很不服氣的反駁道。


    “靠,那不過是說說,你大哥楚寬元便是個例子,他原來的對象就是老秦家的孫女,可結果呢,娶了夏燕,為什麽呢?楚芸說他是背信棄義,其實不是,老秦家是資本家,秦小鈺曆史上有汙點,所以,組織上認為,他們的婚姻不合適。你大哥被迫與秦小鈺分手,娶夏燕,秦小鈺失望的嫁到南方去了。你說這與倡導的婚姻戀愛自由是不是矛盾的?”


    楚寬遠大為驚訝,他還不知道這個看上去挺風光的大哥還有這樣一段經曆,楚寬元的這段經曆隻有嶽秀秀知道,楚明秋還是從她嘴裏挖出來的。


    “包老師說,西方有句諺語,這個世界連呼吸都在說謊,遠子,別拿青春作夢。”楚明秋看著楚寬遠和石頭,看得出來,楚寬遠依舊很痛苦,可他盡量壓抑著,控製著,神思迷離,石頭卻若有所思。


    “寬遠,我不知道梅雪為什麽和你分手,”楚明秋又換了個角度,楚寬遠艱難的搖搖頭,石頭輕輕歎口氣,楚明秋開玩笑的說:“說說吧,我承受壓力的能力很強,比你強多了。”


    本來話就不多的楚寬遠更沉默了,默默的抽起煙來,楚明秋略微驚訝了下便平靜下來,石頭有些著急了,他看了楚寬遠一眼便替他說了:“其實說穿就一樣,出身,她家之所以不同意就因為遠子出身資本家,是資本家的兒子。”


    “哦,難怪了,不過,也對。”楚明秋好像沒有絲毫意外的樂了,石頭睜大眼睛的看著他,也對!?什麽意思?


    “童話隻能存在書上,灰姑娘和王子的故事,幼兒園老師早就講過,你們都還記得吧。”楚明秋的笑容有些詭異,石頭和楚寬遠則是一頭霧水,弄不清他是什麽意思。


    “其實,老師都沒講清一點,那就是灰姑娘的家也是很不錯的,她父親是成功的商人,有資格參加王子舉辦的舞會,那些真正的灰姑娘,整天在烈日下的農田裏耕作,在市井裏勞動,必須不停勞動才有下一頓飯的姑娘,王子會選擇她們嗎?答案顯然不是。


    這是個現實的世界,出身成分是這個世界看重的東西,它代表什麽呢?”楚明秋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寬遠,石頭,我們都一樣,我們的出身成分都不好,如果這種情況不改變,我們的前途比頭發絲粗不了多少,寬遠,我不知道,你的通知書沒到與這個有沒有關係,你自己心裏要有個準備。”


    說到這裏,楚明秋歎口氣,好像將重重憂慮都從這口氣中歎出去。


    “將來我會麵臨和你一樣的問題,上學和談戀愛,一樣跨不過這個坎。楚眉的運氣好,她那時候還不太強調這個東西,現在是越來越看重這個了,寬遠,你還有機會參加高考,輪到我時,恐怕連高考的機會都沒有了。”


    “不會吧,不是說有成分不唯成分嗎。”石頭有些懷疑,楚明秋淡淡的搖頭,他對石頭的好感直線上升,今天石頭的所有問題看上去象是為他自己問的,可每個問題都是楚寬遠心中的疑惑,都是為楚寬遠問的,他暗暗為楚寬遠有這樣的朋友高興。


    “現實是很殘忍的,我必須作最壞的打算。”楚明秋長歎口氣:“寬遠,你站起來。”


    楚寬遠迷惑不解的看著他,楚明秋的目光堅定,楚寬遠疑惑的站起來,不知道他要作什麽,楚明秋指著四周:“看看這房子,看看這院子,這是你的家。你是這個家裏唯一的男人,什麽是男人?就是要用肩膀扛起這個家,保護家裏的女人,不管這個女人是你媽媽還是你老婆孩子,你都必須保護,否則你還叫什麽男人,一個女人的離去,就讓你頹廢沉淪,讓你忘記了你的責任,這讓我瞧不起你!”


    楚寬遠默默的看著四周,金蘭正好收拾完從廚房出來,正好碰上楚寬遠的目光,她不由楞了下便朝他走過來,楚寬遠要掉轉頭,楚明秋卻上前一步抓住他厲聲說:“看著她!”


    石頭嚇了一跳,楚明秋忽然一反剛才循循善誘變得暴烈起來,楚明秋比楚寬遠矮了大半個頭,可在楚明秋麵前卻如同小綿羊般順從,抬頭直愣愣的看著金蘭。


    院子並不大,金蘭也同樣瞧見了,也同樣被嚇了一跳,連聲問怎麽啦,楚明秋毫不客氣:“嫂子,你別管,寬遠,看著她!她是母親!為了你!她把心肝肺都掏出來了!”


    “放開我!”楚寬遠終於承受不了,他奮力掙紮起來,可抓住他肩膀的手依舊如鋼筋般穩定,沒有絲毫鬆動。金蘭看看他們,想要過來,可楚明秋的眼神瞪著她,這讓她又遲疑了,慢慢的後退兩步,最終還是轉身回去,到門口又不放心的看了看這邊才進屋,躲在窗戶後麵小心的窺視這邊。


    楚明秋一把將楚寬遠摁倒,在他耳邊說:“你爸爸把你托付給我,可我不能管你一輩子!你生活怎樣,最終還是要靠你自己!瞧你這慫樣!”


    “你放開我!”楚寬遠奮力掙紮,楚明秋鬆開手,楚寬遠趔趄下差點摔倒,石頭連忙抱住楚寬遠,楚寬遠從他懷裏掙脫出來衝著楚明秋叫道:“我有什麽辦法!這出身!這成分!這狗日的!”


    楚寬遠抓起桌上的茶杯砸在地上,茶杯碎成碎片,他不解氣的又抓起茶壺砸在地上,最後一腳將小方桌踢出去。楚明秋卻露出了淡淡的笑容,現在他把握到楚寬遠的性子了,這家夥吃激不吃勸,剛才他煞費苦心的一番說辭,從西方拉到東方,都沒完全打動他,可一激卻激出來了,讓他把心裏憋著的那股怨氣叫出來,什麽事都解決了。


    “我******!”楚寬遠衝著朦朧的夜空長嚎,就像受傷的狼一樣,那樣淒涼無助。


    楚明秋將翻到的小方桌扶起來,石頭心裏也鬆了口氣,他佩服的看了楚明秋一眼。楚明秋從地上撿起茶杯,提起旁邊的水壺給自己倒了杯水。


    “你想怎樣?”楚明秋好整以暇的問楚寬遠,楚寬遠呼呼喘著粗氣,石頭給楚明秋使了個眼色,楚明秋卻象沒看見:“把這院子給砸了?把這顆樹給砍了?還是把這房子給燒了?要不出去砍兩個人,然後讓公安判你幾年,插上牌子滿城遊街?你要想清楚,如果你作了這些,為你傷心的隻有你媽,還有爺爺奶奶,我是不會為你傷心的,我會瞧不起你!


    自暴自棄,梅雪父母就會有話說了,你看,我們沒說錯吧,他就是資本家的兒子,就是壞種,天生的壞坯子!


    遠子,石頭,從有出身有成分開始,我們這樣的人便被劃入另類。”楚明秋幽幽的說,楚寬遠和石頭心中一震,這種感覺他也有,但沒那麽清晰,很模糊,楚明秋的聲音很輕,就象從樹葉縫隙中悄悄溜進來的。


    “他們有高牆,有紅磚綠瓦,有錦繡前程,我們呢?就是不斷改造,不斷改造,他們就希望我們象小爬蟲一樣生活,活在泥潭裏,活在垃圾堆裏,寬遠,你苦悶,你憋屈,沒有用的,人家就是要你這樣,倒不如看開點,別相信那些童話,那是給能做夢的講的,我們沒有做夢的資格。”


    “那我們還有未來嗎?”楚寬遠小心的問,楚明秋依舊看著深深的夜,輕輕歎口氣:“有,我相信,這個社會有一天不會再看出身看成分了。”


    “我看你們倆啊,多愁善感,快趕上林黛玉了。照我看來,管那麽多幹嘛,遠子,我看你就是想多了。”石頭現在鬆口氣,楚寬遠恢複正常了,他拍了下大腿:“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反正我就抱定這主意,總有條路讓我走,沒有路我就拚出條路。”


    “這條路太危險,”楚明秋知道石頭說的是什麽,可他不讚成走這條路:“人在江湖飄,遲早得挨刀;最好還是不要走這條路。”


    石頭沉默下來沒有開口反駁,不夠從他的神情中可以看出他並不認為自己錯了。楚寬遠也沒開口,他發狠的抽著煙,嘴裏吱吱作響。


    楚明秋歎口氣,他也找不出條路,他也不知道該怎麽作,好半天他才站起來:“天不早了,我還要趕回去,寬遠,你好好想想,這道坎隻能你自己邁,別人幫不了你,有句話說什麽呢,隻有有了女人後,男孩才能變成男人,寬遠,現在你已經是男人了,該承擔你應該承擔的責任了。”


    楚寬遠默默無語的將楚明秋送出門,看著他蹬著三輪車而去,過了會,夜空中瓢了豪邁的歌聲:


    “。。蒼天笑,紛紛世上潮,誰負誰勝出天知曉;


    江山笑,煙雨遙,濤浪淘盡紅塵俗世知多少。。”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重生之如歌歲月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有時糊塗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有時糊塗並收藏重生之如歌歲月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