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定上那讀書後,楚明秋依舊沒花太多心思在讀書上,也沒再去琉璃廠和潘家園,主要精力放在提升內氣上了,那張藥方經過六爺再次修正後,藥性大幅度降低,變得更加溫和,楚明秋每周吃一丸,不準多吃。即便如此,內氣增長明顯,他再度悄悄衝擊任督二脈,每次都功虧一簣,但每次都感到那層阻礙越來越薄,他的信心也就越來越足。


    進入六月,天氣越來越熱,城裏的困難依舊看不到鬆動的跡象,但農村已經能察覺了,今年的雨水非常好,田野到處都是綠意蔥蔥,滿是生機。


    楚明秋蹬著三輪車駛進半拉胡同,在胡同口,遇見了鬆鼠他們,楚明秋停下車,旁若無人的將鬆鼠叫過去,鬆鼠在眾目睽睽下跑過來,神情中滿是得意。


    從鬆鼠那,楚明秋知道了楚寬遠最近的一些情況,楚寬遠最近依舊和那個叫梅雪的女孩打得火熱,鬆鼠還看見他們一塊到胡同裏來。


    “那婆子可真夠饞人的,說真的,公公,要不是你侄子,胡同裏好多兄弟都想拍這婆子”


    鬆鼠得意洋洋的走了,楚明秋忍不住大笑,這楚寬遠還有這豔福,鬆鼠告訴的情況讓他挺滿意,這家夥雖然看上去有點猥瑣,可他觀察了一段時間,覺著這家夥還是挺能幹的。


    到了金蘭家裏,金蘭幫著他將東西搬進去,金蘭顯得很高興,大概是憋壞了,說了一大通話,楚明秋沒有說什麽隻是默默的聽著。


    “我覺著那姑娘挺好,說話挺好聽,性子也好,”金蘭嘰裏呱啦誇了一通梅雪,忽然她想到件事:“他小叔,這寬遠要考大學了,老師叫我們去開會,可我也不知道該填那所學校。”


    “老師怎麽說?”


    “老師說以寬遠的成績可以上華清或北大,她說華清大學建築係很好,他小叔,你覺著呢。”


    “華清大學建築係?”楚明秋楞了下,前世他考過大學,不過是考的是所三流學院的音樂係,但他還是知道,當初高考時,全校動員從校長到學生,到學生家長,整個學校保高三,保高考,那已經不是一場考試,簡直就是一場戰爭。


    班上成績最好的兩個同學被老師建議考華清大學和燕京大學,其他同學老師都建議他們降低誌願,今天楚寬遠的老師建議他考華清大學建築係,這說明老師很看好楚寬遠。


    “這是好事,嫂子,寬遠是怎麽想的?”楚明秋覺著還是要看楚寬遠的想法,前世重視學曆,好些為上大學而上學,結果發現不適合自己,想改變也來不及了。


    “他拿不定主意,他小叔,你是不是給他說說。”金蘭說。


    楚明秋一下樂了:“我那知道,嫂子,這事啊,得看寬遠的,我覺著喜歡什麽就考什麽吧。”


    金蘭也忍不住露出笑容,楚明秋才多大,怎麽知道大學是怎麽回事。金蘭將東西收拾好,楚明秋又和她聊了會,才騎車走了。


    等楚明秋走後,金蘭連忙將灶捅開,開始給楚寬遠做飯,楚明秋送來的東西不少,這也是考慮到楚寬遠要考大學,在生活上要保證。


    金蘭以前不會做飯,這兩年什麽都學會了,她很快做好饅頭,又拿起兩個雞蛋,想了想又加了兩個雞蛋,楚明秋總共才拿來二十個雞蛋,這一下便少了五分之一。


    做好飯菜,金蘭看看時間,便提起食盒給楚寬遠送飯去了,這已經是她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在胡同口叫到一部三輪車,這三輪車夫姓胡,具體叫什麽大夥都不知道,隻是叫他胡二,金蘭每次給楚寬遠送東西都是叫他。


    金蘭可是胡二的大主顧,每天早早的等在這裏,看到金蘭過來,連忙過去將金蘭的食盒接過來,另一支手扶著她上車,再將食盒小心的放在踏板上,這才騎上車。


    這燕京的三輪車夫都是京油子,胡二也一樣,也不知他那來這麽多新聞,這走了一路就說了一路,金蘭今天興致很好,時不時也搭上一兩句,這讓胡二更高興了。


    到了附一中,胡二照例在外麵等,金蘭自己提著食盒進去,現在學校門衛都認識金蘭了,知道她是誰的母親,這所學校還沒有那個學生家長每天都上學校送飯。


    楚寬遠現在已經習以為常了,他每天都準時在宿舍外的小樹林邊等金蘭,自從他帶梅雪回家後,金蘭每次都多作一個人的飯菜,帶到學校後便非要讓他叫上梅雪,梅雪推辭了幾次,有時候也借口不來,有時餓極了也順水推舟,相對而言,這樣的時候比較多。


    “遠子,你決定報那所學校了嗎?”梅雪邊吃邊問,今天菜不少,梅雪根本不用猜便知道小叔今天又送東西來了,每次他送東西來的那幾天,他們總能吃得好點。


    楚寬遠搖搖頭,金蘭熱切的問:“小雪,你打算上那所學校?”


    梅雪可愛的抿下嘴:“我爸爸希望我考醫學院或軍醫大,將來當醫生,我媽媽想讓我上念中文,或者上藝術院校。”


    “那你怎麽想的呢?”楚寬遠問,梅雪說:“我想上藝術學校,將來進燕京歌舞團。”


    楚寬遠露出絲笑容:“媽,你不知道,梅雪跳舞可好看了,唱歌也很好聽。”


    “老師不是說你考華清沒問題嗎,幹脆你就報華清,這可是全國最好的大學,這樣,我們。”梅雪露出羞澀的表情。


    金蘭開心的笑了,楚寬遠低下頭,可實際上他們都誤會梅雪了,自從和楚寬遠交上朋友後,她一直沒給家裏說,也不敢給家裏說,一個是她這算早戀,另外就是,她實在拿不準,家裏是不是會同意她和一個資本家的兒子談戀愛,如果楚寬遠考上華清,她還可以說服家裏。


    “多吃點。”金蘭又給梅雪倒了碗湯,梅雪有些不好意思的給楚寬遠,楚寬遠又給她端回來,金蘭在旁邊也不勸,隻是高興的看著他們。


    楚寬遠抬頭看見班主任馮老師過來,他連忙碰碰梅雪,梅雪抬頭也看見,頓時有些驚慌,他們畢竟還是學生,而且還在這個時候談戀愛,這還了得,可現在要躲,也來不及了。


    楚寬遠連忙搶先告訴金蘭,讓她來應付老師的盤問,可沒成想,馮老師看到他們隻是微微搖頭:“你們這些孩子啊,寬遠,梅雪,你們也別瞞了,我早就知道了,唉,你們也真是的。”


    楚寬遠和梅雪都不敢開口,低著頭就等馮老師批評,馮老師說:“算了,我也是你們這個年齡過來的,楚寬遠,梅雪,現在你們最重要的是高考,千萬別影響了高考,以後的時間還長著呢。”


    “對,對,老師說得對。”金蘭連忙讚同,拚命給楚寬遠和梅雪使眼色,倆人答應著便要走,馮老師將楚寬遠叫住,梅雪遲疑便要走,金蘭將她叫住,追上去塞給她兩個煮雞蛋。


    馮老師看著金蘭忍不住又歎口氣,楚寬遠低著頭,好像做錯事的小孩,一句不敢說,上學期,他的處分才撤銷,本來留校查看一年,結果楞是拖到上學期末才撤銷,他也不知道怎麽回事。


    “楚寬遠,我是來問你想好沒有,這馬上就要高考了,到底想考那所學校?今天,你媽媽也在,我們一塊聊聊。”


    金蘭更加感激了:“寬遠,你看看,馮老師多關心你,”隨後又感激的對馮老師說:“馮老師,我也不知道這些,這孩子悶葫蘆似的,心裏也不知道咋想的。”


    馮老師很勉強的笑笑:“楚寬遠現在好多了,不像以前那樣,性格活潑多了,與同學的關係好多了。”


    這倒不是假話,這大概是梅雪帶來的最大變化,楚寬遠不再像以前沉默孤僻,現在的笑容多多了,能主動和同學說笑玩耍,甚至還主動幫助一些成績差的同學,這些變化馮老師都看在眼裏。


    “老師,華清和燕大的分數線都很高,我擔心考不上。”楚寬遠老老實實的說道,這段時間他也在考慮上那所大學,老師推薦華清,可他心裏有顧忌。


    “我問過你小叔,他說最主要的是選擇你喜歡的,”金蘭忘記了楚明秋說的啥,有些口吃,馮老師在旁邊補充了兩個字專業,金蘭連忙點頭:“對,對,對,就是專業,瞧我這記性,兒子,你喜歡啥專業?”


    楚寬遠搖搖頭,他也不知道喜歡什麽,想了半天:“其實,老師說的建築係挺好,我看過一本書,梁思成教授的,對建築很有興趣,可我打聽了,華清大學的建築係分數很高,是王牌專業。”


    金蘭一拍大腿:“那咱們就修房子去,這個建築係,馮老師,他能行?”


    馮老師憋不住樂了,華清大學建築係在金蘭眼裏就剩下修房子了,楚寬遠有些不好意思,悄悄給金蘭使個眼色,讓她少說話,金蘭有些莫名其妙,可也知道自己可能說錯話,連忙訕訕的解釋。


    “馮老師,我,沒上過學,不知道是啥,說得不對,您別見怪。”


    “哪裏,哪裏,您說得也不錯,建築係嘛,自然是修房子修橋修路的,也沒什麽錯。”馮老師忍住笑說,金蘭頻頻點頭,可一見楚寬遠的眼色,金蘭又連忙收斂起來。


    “上次學校摸底測驗,楚寬遠在全校排名第四,這個成績考華清大學建築係應該沒什麽問題,不過,楚寬遠,老師也擔心,談戀愛不要耽誤學習,特別是這個時候。”


    楚寬遠臉騰地變紅了,羞澀的點點頭,馮老師說完之後,看著楚寬遠和金蘭,輕輕歎口氣,楚寬遠頭低得更深了,金蘭這時也有些不好意思,馮老師輕輕拍了拍楚寬遠的肩膀:“不管作什麽要努力,不要給自己太高的要求,腳踏實地最好。”


    楚寬遠有點意外,抬頭看著馮老師,馮老師已經轉身離開了,金蘭衝他眨巴下眼睛:“兒子,聽見老師的話沒有,媽知道,梅雪是個好姑娘,可急也不急這會,咱們先把學考了,上大學後,有大把時間。”


    “媽,我知道了,您先回去吧。”楚寬遠將碗筷收進食盒裏麵,金蘭提過來:“好,好,我這就走,你好好溫書。”


    楚寬遠答應著送金蘭到校門口,金蘭再不要他送,自己拎著食盒出來上了胡二的車,楚寬遠目送她走遠後,這才轉身回去。


    誰都知道高考的重要,學校現在也全力保證高三學生,課程早就教完,這個學期幾乎整個學期都在複習,從高一到高三,各科都在要重新走一遍,老師在課堂上將所有要注意的知識點標注出來。


    學生們也知道,最後的衝刺到了,每個人都高度緊張,象楚寬遠這樣還有閑心談戀愛的幾乎沒有,楚寬遠和梅雪在學校還是比較收斂,除了金蘭送飯時,其他時候,倆人還是不敢公然宣示,都是躲躲閃閃的悄悄的約會,每次也就在一起說會話,也就趕緊回去複習。


    楚寬遠把自己決定考華清大學的決定告訴梅雪,梅雪高興之餘又擔心他考不上,舒曼倒覺著楚寬遠行。梅雪為了督促楚寬遠,自動削減了與楚寬遠約會的時間,規定每天見麵時間不得超過二十分鍾。


    “嗬,你這弄得,跟探監似的。”舒曼大笑起來,梅雪卻沒有笑,眉宇間掛著淡淡的愁雲:“唉,他要能考上就好了,舒曼我真的很擔心。”


    “擔心!”舒曼從床上爬起來:“怎麽啦?是不是你家裏?”


    梅雪點點頭,舒曼也不禁呆了下,作為大院子弟,深知大院和胡同那道深深的鴻溝,這道鴻溝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挖的,可它就存在那,誰都看不見,可它就在那。


    除了這道鴻溝,還有一道更大的溝塹橫在楚寬遠和梅雪之間,那就是出身,梅雪的父母都是老革命,父親是三九年參加革命的老幹部,他會同意將女兒嫁給一個資本家小老婆的兒子?


    舒曼曾經親眼看見大院裏一個念大學的姐姐帶著男朋友回家,那姐姐的父母根本不準她男朋友進門,那男孩在院子裏站了好久才絕望離開,後來聽大人議論這事,才知道那男孩是地主家庭出身。


    現在梅雪也遇上這樣的事,舒曼有些同情的看著梅雪,她和楚寬遠的路還很長很艱難。


    對於這些麵臨高考的學生來說,這段時間是最煎熬的,越是臨近越是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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