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卻有些緊張,這一帶叫五棵槐,建國以前比較荒涼,建國後,國家將這一帶的老百姓陸續遷移,在這一帶建起了十來個機關大院,周圍全是這樣的樓房,間或幾個胡同也都夾雜在樓房中。


    簡單的說,這五棵槐便是大院子弟的勢力範圍,胡同裏的孩子要拔份首先便是要上這裏來,隻有在這走過之後,胡同裏才會承認你這一號。


    大院的也把這一塊看著他們的天然領地,胡同裏的家夥一旦在這出現,特別是那些街麵上的,必定群起圍攻,用不了多長時間各大院的子弟便能把他們給淹了。


    “這裏是五棵槐,別磨嘰了,走吧。”


    石頭很擔心,今天他們出去玩,身上可沒帶家夥,而且現在是假期,大院的那幫雜碎都閑得發慌,指不定從那窟窿裏轉出個雜碎,那可就大發了。


    楚寬遠沒在街麵上混過,可也知道五棵槐這地方,與石頭拔腿便走,倆人也不走小道或胡同,就在大街麵上,可事情總是這樣,哪壺不開提哪壺,倆人就快到車站時,迎麵駛來一群自行車隊,石頭一看便知道不好,連忙向旁邊靠。


    一大隊自行車呼啦一下將他們倆人圍起來,領頭的楚寬遠認識,正是那天那個不可一世。石頭顯然也認出來人是誰,心裏總算稍稍鬆口氣,他和這家夥沒有直接恩怨。


    不可一世沒有下車,用一條腿支著車,斜睨了一眼:“我當是誰呢,把咱這五棵槐當家後花園了,想來便來,想走便走,有空便來溜達兩圈。”


    “你這五棵槐又不是龍潭虎穴,哥們想來便來,”石頭一點不怵冷冷的看著不可一世:“我這兄弟不是街麵上的,你讓他走,咱們單練。”


    不可一世無所謂的拍手鼓掌:“好,這才是城北區的石頭,又臭又硬,扔那都能砸一窟窿!”


    說著他又轉眼看看楚寬遠:“你就是那個把炭頭插了三刀的?”


    楚寬遠搖搖頭,石頭有些驚訝的看看楚寬遠,費斌(綽號炭頭)在城北區的大院子弟中不大不小也算號人物,特別是在那些非軍隊大院子弟中,他在文化宮被插了三刀,消息傳出來,震驚整個五棵槐。


    費斌負傷不敢回家,在外麵養了足足一個多月,傷口才收口,腿上留下三個傷疤才回家。大院的四下打聽到底誰這麽狠,可費斌那夥人卻死活不開口,不管誰問都一言不發。


    可五棵槐的大院子弟消息靈通者大有人在,沒用多久費斌受傷的大致情形被打聽出來了,大院一枝花被胡同的小子給拍了,廢物去搶,結果被插了三刀。


    大院子弟有大院子弟的驕傲,費斌不開口,誰也不會替他強出頭,不過,大院裏好多人都憋著口氣,準備秤量秤量那個拍走一枝花的胡同小子。


    楚寬遠搖搖頭:“我沒那能耐。”


    不可一世楞了下皺眉道:“爺們不是雷子,犯不著遮遮掩掩,插了就插了,炭頭要報仇自然會找你,用不著爺動手。”


    “一人做事一人當,”楚寬遠淡淡的看著他:“是我作的,在那都認,不是我做的,在那都不敢認。”


    不可一世盯著楚寬遠看了陣,似乎在確定他說的是不是真的,過了會才有些困惑的扭頭問:“唉,看上去他說的好像是真的,恐怕真的不是他做的。”


    “就他那樣,麵條似的,幹得了炭頭那幫牲口?”


    “唉,那你們說,炭頭是誰插的?該不是他自己插著玩吧。”不可一世扭頭問道,周圍的自行車全都全都笑了,不可一世又盯著楚寬遠:“哎,聽說你把他們院裏的一枝花給拍了,是嗎?”


    石頭神情微變冷笑道:“聽著怎麽有股醋味,該不是山西老陳醋喝多了吧。”


    不可一世冷冷的盯著石頭:“石頭,今兒沒想怎麽著你,別惹爺們不痛快,不是說你,就你那癩蛤蟆樣,也吃不到天鵝肉,哥幾個,你們說是不是。”


    “轟!”周圍的小夥子大笑起來,石頭正要反擊,楚寬遠拉住石頭:“你要有事咱們說事,沒事的話讓路,我們還有事。”


    “嗬嗬,氣挺足,不愧是拍了一枝花的。”不可一世嗤笑著怪叫道:“哥幾個,給不給這臉。”


    “憑啥!”旁邊一個穿著海魂衫的小夥子叫道,楚寬遠一眼便認出,這家夥就是追著自己進小店的幾個人之一。


    “就是,憑啥。”周圍的家夥也起哄,絲毫沒有將圍在中間的石頭和楚寬遠放在眼裏,仿佛他們就是展板上的肉。


    不可一世臉色慢慢沉下來,石頭的心也慢慢沉下去,雙手握緊成拳,目光四下打量,尋找突圍的方向,楚寬遠卻依舊瞪著不可一世,渾身上下每根肌肉都注入了能量,就像一隻隨時準備撲向獵物的豹子。


    氣氛慢慢變得更加緊張,就在這時,從旁邊的小道上出來兩個騎著自行車的警察,兩個警察邊走邊說著,看到這邊的情況不對,兩個警察便朝這邊過來。


    “雷子來了。”石頭叫道,不可一世扭頭一看,呼哨一聲,領頭便跑,石頭也衝楚寬遠叫了聲,便衝出人群,跑到車站,兩個警察被不可一世他們吸引,沒有注意到他們。公共汽車到了,石頭也不管是那路,叫著楚寬遠便擠上去了。


    出了五棵槐,倆人隨便找了個站下車,下了車後,倆人在站牌下看看,地點當然不對,倆人也沒離開,站在站牌下等下一班公交車。


    “遠子,以後可得小心點。”石頭說,楚寬遠輕輕嗯了聲,石頭又問:“遠子,這炭頭真不是你插的?”


    費斌被插了三刀,從大院裏傳出來,胡同裏也同樣驚訝,可沒有誰去追查到底是誰插的,就算好奇也不過隨口問幾句,可那天的事,除了楚寬遠外,再沒其他人知曉,自然也就沒人知道。


    楚寬遠搖搖頭,石頭看著他,楚寬遠望著五棵槐的方向,過了好一會才說:“是我小叔幹的,這事你知道便行了,千萬別傳。”


    石頭很是震驚,他完全沒想到這件幾乎震動城北區大院和胡同的事,居然是這個看上去人畜無害的小孩幹出來的。


    楚寬遠低聲將那天的事說了一遍,石頭更加震驚,他和炭頭那夥人交過手,他自信不輸給炭頭,但若以一敵三,敵四,他是萬萬不行的,可楚明秋卻輕輕鬆鬆的應付下來,費斌到最後居然不敢一戰,任憑楚明秋在他腿上插了三刀。


    “石頭,這事你知道便行了,千萬別外傳。”楚寬遠再三叮囑,石頭連連點頭,楚明秋和楚寬遠都不是街麵上的,他們這次出手也是自保。


    “遠子,你小叔練的那東西威力挺大啊。”石頭震驚之後又不免有些豔羨,原來他練了一陣,感覺好像沒多大用處,心裏便有些懶散了,可今天聽楚寬遠這一說,腦筋立刻活絡起來。


    楚寬遠並沒有把今天的事放在心上,他並不覺著不可一世他們能把他怎樣,可接下來幾天裏,他還是沒上五棵槐,梅雪給他打來電話,說要隨父母到北戴河去玩幾天,這讓楚寬遠非常失望,在放下電話那瞬間,他幾乎衝動的要追到北戴河去。


    石頭卻很高興,這段時間他幾乎天天來找楚寬遠,倆人天天在後院打沙包。石頭以前見過楚寬遠打沙包,他覺著這沒什麽意思,這沙包比起體校的沙包小了許多,用不了多大力量,也就沒什麽意思。可現在他不這樣認為了,對楚明秋的訓練方法大感興趣。


    金蘭倒不在意,隻是叮囑楚寬遠要小心,不要傷了自己,她每天沒什麽事,自從楚明書死後,家裏也沒雇人,每天都自己買菜做飯,吃過飯後,午休一會,下午便去幾個相好的鄰居家聊天唱戲,家裏就兩個小夥子在那折騰。


    “要注意步伐!身體不要停,移動要快點。”


    楚寬遠在旁邊指點著,他現在勉強能應付三個沙包,石頭剛開始,他心比較急,總覺著以前在體校練過摔跤,上來便玩兩個,結果被撞得歪七扭八狼狽不堪。


    “遠子,你小叔能打幾個?”石頭精赤著上身,身上的肌肉疙瘩掛滿汗珠,坐在地上喘著粗氣,胳膊和胸口還有些痕跡。


    “好像六個還是七個。”楚寬遠坐在他旁邊,他也同樣精赤著上身,同樣肌肉發達,與石頭比起來,他要稍微白點:“聽他說,最多能打九個。”


    “六,七個?”石頭有些乍舌,禁不住又看了眼沙包架,他無法想象這六七個沙包該怎麽打。不動手不知道,動上手才知道,這小沙包比那大沙包要困難多了。


    大沙包猶如龐大的大象,行動遲緩,每一拳都可以全力擊出,有足夠的時間回氣,有足夠的時間為下一次擊打作準備;可小沙包不一樣,來去如風,用出去多大的勁,回來的速度便有多快,就像一隻難以控製的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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