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丫怎麽買這麽多,夠沉的。”小八將車停下,提了提楚明秋的包,便忍不住問道。


    “多買了些,懶得每次都這樣跑。”楚明秋邊停車邊接過書包,這次跑了七八個藥店,掃了百多袋葡萄糖,現在糧食基本買不到了,他明秋開始存葡萄糖來了,家裏的葡萄糖已經存了百多袋了,另外小國榮的奶粉也存了百多袋,反正他計算著,按照一年的量在存。


    小八微微搖頭,到楚府這麽久,他也知道楚明秋每月都要給那個在火車站見過的老師寄葡萄糖去,每次也不多,三十袋,計算著可以每天一袋。


    “趙姐,給我個紙箱。”楚明秋向櫃台後的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女人叫道,這女人便是小趙總管的小女兒,名叫趙春枝,這個郵局不是離楚府最近的郵局,不過,楚明秋每次給神仙姐姐寄東西都上這來。


    “哦,小秋呀,”趙春枝抬頭見是楚明秋,順手將旁邊的一個紙箱遞給他,然後便說道起來:“你好長時間沒來了,定的郵票也不來拿。”


    楚明秋從書包裏拿出葡萄糖,整整齊齊的堆在紙箱裏,然後笑著說:“最近比較忙,想著趙姐在,總不能沒了我的。”


    趙春枝搖頭笑道:“說什麽呢,你定了的,誰還能沒了你不成,沒王法了。”


    楚明秋在這定了郵票,每月來拿一次,其實,除了這,他在胡同口的那家郵局定了的,也是每月一次,這貨骨子裏還帶著**絲習性,想著要是發行什麽江山一遍紅,咱不是可以拿兩套了,將來,每套換套房子去,想到這些,夢裏都在流口水。


    寄東西沒有什麽麻煩,很快便辦好了,楚明秋正要走,趙春枝忽然叫住他,楚明秋略微納悶的問有啥事,趙春枝也不說,讓他隨她進去,楚明秋有納悶也不問便隨她到了櫃台後麵的房間。


    這所郵局並不大,實際上隻能算個大點的郵點,平時這裏隻有五個人上班,分櫃台和辦公,櫃台也就賣賣郵票,收點包裹,每天下班之後清點下,有郵車來拉,其他的便是送報紙,這個另外有人送。


    “小秋,你不是在集郵嗎,我有個朋友,他父親也在集郵,前段時間父親過世了,現在他手頭有些緊,想賣些郵票,托我給找買家,你看看,喜歡不?”


    “哦,我看看。”楚明秋沒有在意,燕京郵票市場已經有了雛形,各區都有集郵愛好者活動的場所,隻是這些多半是交換,隻有極少數以此作買賣。


    趙春枝拿出三個集郵冊,三個集郵冊都是那種筆記本大小的集郵冊,不過從封麵看比較陳舊,上麵的圖案也是民國時期的。


    看到這種帶點古味的郵冊,楚明秋精神一振,小心的打開,趙春枝在旁邊解釋說:“我這朋友的父親很早便開始集郵了,將這些郵票視為寶貝,家裏十好幾本這樣的集郵冊。”


    楚明秋邊聽邊翻看集郵冊,三本集郵冊中大部分是過去十年新中國發行的郵票,沒有多少特別的,這幾年楚明秋還是學了些集郵的知識,什麽大龍票小龍票紅印花之類的也知道,隻是從未見過,楚明道留下的郵冊中倒是有幾張紅印花,其中有個小方連讓他很是珍貴。隻是這貨的**絲本性讓他更多注意力放在錢上麵了,對於郵票的其他意義倒不怎麽在意。


    楚明秋一目十行很快翻完,他搖搖頭有些失望的將郵冊推到趙春枝麵前:“趙姐,這些郵票我都有了,如果他真想賣,讓他把其餘的郵冊都拿來,如果可以我全買。”


    “行啊,改天我通知你。”趙春枝滿口答應,現在願意出大價錢買郵票的人很少,燕京郵市在民國時期已經形成,曾經輝煌過,可現在市場凋零。


    楚明秋和趙春枝倆人從屋裏出來,楚明秋邊走還邊給趙春枝說,隻要他肯賣,便給他電話,價格好商量。趙春枝在門口看到小八,也親熱的給小八打了招呼,小八和小趙總管住在一個院裏,倆人也很熟。


    趙春枝剛轉身進去,楚明秋沒有立刻走,而是在門外轉悠。燕京稍微大點的郵局外麵都有擺著集郵冊的集郵愛好者,這些愛好者在這調換郵票或者出讓郵票,楚明秋每次都要轉上一會。不過這裏的郵票好的少,多數都是大路貨,但有些時候也能碰上讓楚明秋感興趣的。


    楚明秋是這裏的常客,與在郵局外交換郵票的幾個人比較熟悉,這些人大都又換又賣,楚明秋出手大方,所以挺受歡迎,隻是他們手上的貨挺少。楚明秋轉了一圈沒看到什麽好玩意便要轉身離開。


    這時從旁邊過來個人,楚明秋在進去時便看到他,這人挎著個有些褪色的軍用單肩書包在郵局門口徘徊,楚明秋和小八都注意到他,覺著這家夥有點象佛爺。


    “同.,小朋友,你是不是要買郵票嗎?”那人有些緊張,不住的向四下張望。


    楚明秋和小八對視一眼,小八警惕的看看四周,倆人今天準備上琉璃廠淘貨,楚明秋的書包裏裝了幾千塊,小八身上也帶著幾百塊。小八是楚府大院裏除了楚明秋外最富有的孩子,國家每月給他十五塊錢的生活費,嶽秀秀每月還給十塊錢的零用錢,加起來有二十五塊了,他又挺節約的,這一年多便積攢了不少。


    小八對古玩感興趣還是源於六爺,六爺寫的那些東西,楚明秋看過後便收在如意樓,誰看都可以,可虎子和狗子從來沒翻過,倒是小八看過了,他對那些中醫沒有啥興趣,倒是對各地見聞和古玩感興趣,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不懂的地方還問六爺和楚明秋,楚明秋說起上琉璃廠淘貨,他便禁不住手癢,要跟來試試眼光。


    楚明秋懷疑的看著那人點點頭,那人再次張望見周圍沒人注意他便說:“我有,你要的話咱們上那邊談。”


    楚明秋再次打量他,看得出這人是個退伍兵,穿著土黃色的軍裝,臉型瘦削,軍用一隻手將軍用挎包悟得緊緊的。


    “有什麽就在這吧,賣郵票沒事,國家不管的。”小八的目光始終很警惕,楚明秋卻覺著這人不像是頑主,也不像佛爺。燕京的佛爺頑主是有規矩的,可以偷,但不能搶。


    “沒事,我們就在那邊吧。”楚明秋身上不帶錢,這是前世學來的,空著手隨那人到了旁邊的小巷中,他沒有進入小巷深處而是就在小巷門口。


    “我這裏有些郵票,你看看值多少錢。”那張從挎包裏拿出個小木盒交給楚明秋。


    一看這木盒便知道這人不是集郵愛好者,木盒很普通,有點象女人用的首飾盒,又有點象針線盒,但又比那大了些,什麽裝飾都沒有,就抹了層油漆,由於時間太久,油漆已經有些脫落,露出裏麵黑漆漆的木頭。


    可楚明秋一打開便覺著自己可能撿到寶了,裏麵全是郵票,而且看上去好像還很少見,楚明秋仔細翻看,一張底色是藍色的八一圖案郵票吸引了他的注意,他怎麽看怎麽覺著這枚郵票便是前世聽聞過的藍軍郵。


    “這些郵票都是你收集的?”楚明秋不動聲色的問道。


    “對。”那人的回答很簡單,也很肯定,楚明秋拿起藍軍郵旁邊的一張郵票,仔細觀看,上麵標注的是1956年發行,票麵是光芒四射的**。


    56年的時候,楚明秋已經開始在郵局定郵票了,那時候在郵局定郵票的人還很少,很容易便定到了,楚明秋記得,自己的那套郵票中沒有這枚。


    “這枚郵票我怎麽沒見過?”楚明秋有些疑惑。


    “怎麽會,”那人勉強的笑笑:“小朋友,這郵票肯定是國家發行的。”


    楚明秋更加疑惑了,他再次仔細看了一遍,然後肯定的搖搖頭:“我的確沒見過,這位同誌,郵票都要講究來曆的,沒有來曆的,沒有人會買的。”


    舊軍裝楞了下,他不懂郵票,隻是覺著這些東西可惜了,便收集了些,最近手頭需要現金,聽說郵票可以換錢,便想著將這些郵票變現,那裏知道這裏麵還有這麽多道道。


    楚明秋見狀在心裏暗自搖頭,這家夥就是個棒槌,於是便解釋說:“這是集郵的常識,不管什麽郵票,總得是政府發行的吧,否則便沒有絲毫意義,不管你上那去賣,都是要問的。”


    舊軍裝猶豫片刻,又反複打量楚明秋,才下決心似的說:“這郵票肯定是政府發行的,隻是這是張錯票,沒有發行便收回去了,上級要銷毀,我看著挺好看,便留了幾張。”


    舊軍裝邊說邊看著楚明秋,楚明秋的神情陰晴不定,這讓他禁不住有些緊張。殊不知,楚明秋心裏早已經樂開了花,他記起了前世那位集郵朋友的話,朋友介紹了好些珍郵後,他曾經傻傻的問了句,為什麽排名前幾位的珍郵,怎麽都是錯票,朋友的回答是:錯票出珍品。


    “物以稀為貴,錯票因為少,所以珍貴,象那枚藍軍郵,全世界不過幾千枚,告訴你,一枚這樣的郵票,可以在燕京換套房子!”


    那時這貨正住在一個地下室內,暗無天日的,活像隻老鼠,做夢都想著在燕京弄到一套房子。


    楚明秋沉住氣,皺起眉頭:“那你怎麽有這樣的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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