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秀秀衝她使個眼色,夏燕會意的點點頭,倆人小心的跟在身後,到了屋裏,嶽秀秀給六爺泡上茶,然後便進屋忙呼起來,家裏沒有丫頭了,現在各人的房間都是各人自己收拾,嶽秀秀這裏也一樣。


    “爺爺,小秋他們在做什麽呢?一大群人跑進去了。”


    “作什麽?還能作什麽,就.。,就是,.”六爺想了會才說:“就是學點,學點花拳繡腿,一幫臭小子,也就是一樂。”


    夏燕一下便想起來了,楚誠誌回家後,開始也是早晨起來跑步,然後在地上蹦嗒,不過沒有堅持幾天,還不到一個月便懶散了,自己曾經問過他這是做什麽,這小家夥回答說跟叔爺學的,楚箐在旁邊插話說是學青蛙跳,夏燕瞧他跳的樣子,可不是活像隻青蛙嗎。


    現在的小孩可玩的遊戲不多,常欣嵐沒過去前,楚誠誌假期都被送到老戰友那去,和豆包一塊進軍區警衛團,過上集體生活。去年夏天,這家夥在警衛團學了兩手,回來便不再滿足在大院內稱霸了,衝出大院,和胡同裏的孩子幹上了,楚寬元知道後狠狠的收拾了他一頓。


    夏燕沒放在心上,坐在客廳裏想著心事,楚寬元什麽時候來,自己該怎麽說,他要帶離婚協議來怎麽辦?要不要找婦聯?越想越覺著自己沒錯,越想越覺著憋屈。轉念一想,自己這是怎麽啦?怎麽跑到楚家來了,居然還在為什麽長房長孫媳婦計較,這政治覺悟上哪去了?想到這裏,夏燕又有些不安,她覺著自己昨晚太衝動,太冒失。


    不知不覺半個多小時過去了,嶽秀秀將房間收拾好,提著包要出門上班,到了門口問她有沒有給學校打電話,夏燕連忙去給學校打電話,拿起電話,她又放下轉身說:“奶奶,我還是去上班,寬元那,您和爺爺批評他。”


    “行呀,你還是忙你的,寬元來了,我說說他,楚家沒有打媳婦的規矩,這臭小子,無法無天了。”六爺在身後說道,嶽秀秀衝她搖搖頭,倆人收拾好便出門上班去了。


    楚明秋吃過飯照例到六爺這裏看看,然後交代小趙總管兩句,才背著書包去學校,快要期末考試了,他也得去學校應付下。


    楚寬元是下午到的,院子裏很安靜,他在百草園裏麵徘徊一陣,正猶豫著是不是該進去,楚明秋在後麵叫他,楚寬元回頭看,楚明秋和狗子小八正在門口。


    “寬元,我聽說你昨天收拾了你媳婦,”楚明秋好像很開心,讓楚寬元感覺怪怪的:“做得不錯,小叔支持你,你那媳婦早就該收拾收拾了。你在這做什麽,噢,她一早就走了,屋裏就老爸,走,我帶你進去。”


    麵對擺譜的楚明秋,楚寬元不知該說什麽好,狗子在後麵不知深淺的接了句:“寬元,你那媳婦平時譜挺大的,對誰都是拉著臉,是該..”


    小八驚訝的急忙在後麵拉他,狗子不解的回頭看看他,小八連忙替狗子解釋:“楚副區長,狗子,他小,還不懂。”


    楚寬元在心裏哀歎,自己這個副區長在這幾個孩子麵前算是徹底沒麵子了。


    狗子卻不滿意了,他高聲分辯:“我爺爺說過,女人不聽話就是要揍,不然不叫老爺們!”


    小八完全無語,他求援似的看著楚明秋,這狗子隻聽楚明秋的,隻有楚明秋能降住他,楚明秋卻笑了笑:“狗子,你這話可不對。”


    “哥,那不對了?”


    “照你這樣,你娟子姐也該揍了?”


    狗子愣住了,臉上露出困惑的神情,娟子姐對他很好,是個好人,好人自然是不該挨揍的,他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楚明秋哈哈一笑:“所以說什麽事都要因人而異,一刀切是錯誤的。”


    狗子迷惑不解,小八點點頭,楚寬元心中一動,心中略有所思。


    楚明秋將書包交給狗子,把鑰匙給了小八,讓他們去如意樓看書,準備期末考試,特別是小八,他今年要考中學。


    小八要考中學,楚明秋希望他考重點中學,這種重點中學是麵向全市招生,要不然他就隻有回城南區讀書了。可小八卻無所謂,他覺著那讀書都行,私底下和勇子商議報考附近的四十五中。


    楚明秋和楚寬元進來時,六爺正靠在椅子上看書,聽到門口有聲音,扭頭看了眼,然後便繼續看書,根本沒挪窩。


    “爺爺,我來了。”楚寬元依舊象以前那樣規規矩矩的到六爺麵前行禮,六爺嗯了聲:“來了就來了吧,噢,又有啥事了?找小秋吧,現在他當家。”


    楚寬元楞住了,他靠近六爺,仔細觀察六爺的神情,然後抬頭看著楚明秋,那眼神分明在問,爺爺這是怎麽啦?


    楚明秋笑了笑,嘴巴一上一下,卻沒有聲音,楚寬元從嘴形變化讀出兩個字:忘了。


    楚寬元稍稍鬆口氣,這是老年人的通病。楚明秋過來,將六爺手裏的書拿過去,六爺連聲責備:“小子,作什麽呢!小心我揍你。”


    “老爸,您孫子來看您,您就休息下,”楚明秋將書收起來,楚寬元眼尖,瞧見那是本《本草》。


    “爺爺,您還看本草?”楚寬元含笑問道,六爺站起來眉宇間有些不屑的說:“當初叫你好好念書,好好念書,多學點本事,你就是不肯,非要去念什麽文學,結果倒好,啥也沒落著。”


    楚寬元嘿嘿陪著笑了兩聲,楚明秋卻搖頭說:“爺爺的意思是,這本本草不是普通的本草,是清代名醫葉天士注釋的本草,是不是?老爸。”


    六爺點點頭:“就是,這葉天士可是個了不得的人,五百年一出,唉,你在旁邊多什麽嘴,一邊去,一邊去。”


    六爺說著對著楚明秋便吹胡子瞪眼起來,楚明秋卻笑嘻嘻的坐在那不肯動窩,楚寬元心裏發酸,爺爺是老了,已經詞不達意,說話也顛三倒四,前後混亂。


    “老爸,寬元今天過來是為他媳婦的事。”楚明秋說道。


    “他媳婦?”六爺露出困惑的神情,楚寬元連忙說:“沒事,沒事,爺爺,家裏挺好的,沒事!”


    楚寬元心裏忽然對夏燕生出怨恨,爺爺都這樣了,她還跑來鬧騰,這女人實在太不像話了,原本心裏還有的那麽點愧疚,頓時煙消雲散。


    六爺卻象沒聽見:“哦,對了,昨晚你媳婦過來了,深更半夜的,我也沒見著,跟你奶奶說你打了她,是這樣嗎?”


    “爺爺。”楚寬元心裏更恨了,以往夏燕的種種情形全從記憶深處跑出來了,對楚家的冷淡,對爺爺的不屑,對父親母親的輕蔑,全記起來了。


    “打了就打了吧,有什麽大不了,”六爺的話卻讓楚寬元意外,爺爺兩個字剛出口便說不下去了,六爺好像忽然醒過來似的,語重心長的說:“你要記住,打女人是不好,咱們楚家也沒有打女人的習慣,可誰讓你娶了這麽個東西,要我說,幹脆休了得了!”


    楚寬元有些尷尬,楚明秋噗嗤笑起來,六爺用煙鬥點著他說:“娶老婆要小心,得對自己的胃口,其他的都是扯蛋。”


    楚寬元越發尷尬了,楚明秋笑嗬嗬的說:“老爸,您不是說咱們楚家沒有離婚的嗎?”


    “是嗎?我說過嗎?”六爺好像忘記了他說過的話:“你小子別編排我,別以為我老了,就瞎編,什麽東西!”


    楚明秋也不反駁,隻是嘿嘿的笑,楚寬元搖搖頭,正要解釋新社會離婚不容易,六爺又說:“小子,給我說說,幹嘛揍她?”


    楚寬元為難了,這可怎麽講,而且還關係到黨內機密,正當他猶豫時,六爺的臉沉下去了:“怎麽,不好說?不好說便給我滾!以後都別回來,省得給我添堵!”


    這要擱以前,楚寬元倒不怕,以前他和六爺也吵過鬧過,可今天卻不同了,看到六爺這樣,他心中很是酸楚,幾年沒回來,爺爺便老成這樣,隻好溫言解釋:“爺爺,其實也沒什麽,就是工作上的事。”


    “工作上啥事呀?值得你這樣大冒肝火?”六爺依舊不依不饒,楚明秋卻皺起眉頭,他隱隱覺著這裏麵不太對。


    楚寬元再度遲疑,這次六爺沒再催了,示意楚明秋,讓他給自己把煙杆拿來,楚明秋將煙杆拿來,又替他裝了袋煙,六爺美美的抽了兩口。


    “爺爺,您就別操心了,回頭,我去她們學校接她不就完了。”楚寬元不想說,打算就這樣過去。


    六爺臉色當時就拉下來,變得極為難看:“滾!以後不準再登我的門!”


    楚寬元臉色變得極差,坐在椅子上不敢起身。以前六爺生氣起來,也讓他滾,那時他毫不猶豫的便滾了,可今天不同,今天六爺是真生氣了,他要敢走,以後恐怕就真的進不了這個門了。


    “爺爺,您這麽大年紀了,我們的事,您就甭操心了,我會處理好的。”楚寬元小心的解釋道。


    六爺沒有開口,隻是抽煙,楚明秋覺著自己不能不打圓場了,他笑嘻嘻的對六爺說:“老爸,寬元也三十多了,奔四張的人了,您就鬆鬆手,讓他過了吧。”


    “奔四張!奔四張又咋的了,小子,你是不是說你也奔二十了?翅膀硬了!”六爺眼睛一翻瞪著楚明秋。


    “哪能呢,哪能呢,老爸,”楚明秋挨了訓依舊樂嗬嗬的:“我呢,您是該管,咱不是還沒成人嗎,你就不想管也不行。”


    楚明秋又扭頭對楚寬元說:“寬元,要不你就說說吧,不就是家裏那點破事,這是你爺爺,你是他的親孫子,你不跟他說跟誰說去?”


    楚寬元依舊沉默的搖搖頭,楚明秋更加好奇了,在他看來,家裏不就是柴米油鹽,夏燕是有些問題,太拿自己當盤菜了,可也沒什麽大不了,比起前世他遇見的女人要好多了,前世的女人比她更不像女人,什麽事都指手畫腳,可真要讓她作,指不定做成什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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