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女紅葉臉色一變,看著妖狐的眼神變得不善起來,她幾乎忍不住自己的惡意。盡管心中清楚這件事的起因是她先挑起的,但是每一次聽到這種話還是會讓她感到憤怒。


    無法抵擋的憤怒。


    如果說平時聽聽鳳凰火她們叫囂著阿媽最愛的是自己時還不會如此生氣,因為她清楚那不過是玩笑話,以鳳凰火之流的水平根本不可能會得到阿媽的喜愛,所以她也沒有把她們放在眼裏。然而現在說這話的卻是妖狐。


    這個最會討女人歡心的妖狐。


    他有著足夠的經驗可以拿下歐銜雲這樣涉世未深的女孩,讓她愛上他,愛的恨不得為他去死。紅葉明白自己應該心中警惕,女性的身份可以在歐銜雲心中迅速獲得好感,但是男人卻是她考慮伴侶的第一項選擇。然而她抵抗不了妖狐為他畫下的美好藍圖。


    紅葉抿了抿唇角,清楚妖狐是那種滿口謊言的騙子,但是……耳朵卻在不由自主的聽著他的話。


    “你想一想……”妖狐的聲音和緩低沉,“讓阿媽永遠的留在這裏,永遠與我們作伴,每天都可以看到她,觸摸她,親吻她,這樣的生活該是多麽美妙啊。”


    紅葉順著他的思路點了點頭,這確實是她心目中最美好的生活,當然,這個前提是並沒有‘我們’。隻有她一人,也隻需要她一人。


    她遙遙的望了一眼歐銜雲,後者正在與櫻花妖說些什麽,雙眼亮的不可思議,兩人湊得極近,因為長相都十分漂亮,整幅畫麵看起來很和諧。紅葉嫉妒的咬破了嘴唇,淡淡的鐵鏽味在口腔裏蔓延,她的指甲已經掐進掌心,殷紅的血順著掌心紋路滴下。


    妖狐唇角的弧度更深了。他接著對紅葉道:“嫉妒嗎?”


    紅葉轉過來瞪了他一眼,又狠又利,像是尖銳的刀子反射出的寒光。


    “是啊,當然嫉妒。”妖狐沒有懼怕,自顧自的答著,他拿著紙扇遮住了自己的半張臉,露出金色眼眸,眼中有著黑色豎瞳,不加掩飾的成為獸類狩獵時的樣子,閃爍著勢在必得自信。他看著歐銜雲,在紙扇遮掩下伸出舌頭舔了下唇角。低聲道:“小生可是嫉妒的發狂呢。”


    “你到底想要說什麽?”紅葉皺了皺眉。


    妖狐衝紅葉招了招手,附在她耳邊,用幾不可聞的聲音道:“你想想阿媽過來之後要最先做的事情,隻要讓她完不成,不就是永遠回不去了。或者……”他故意拖長了音:


    “直接砸了時空門。”


    紅葉離開了,麵前的小幾上還有一半的食物,她走的匆匆忙忙,倉促又慌張,臨走時還將兵俑的小幾踢了一下,菜湯撒了一地,她低低的說了聲抱歉就不再回頭。


    兵俑悶聲嗯了一下,就將被踢到的碗扶正。


    她這邊的動靜大了點,讓歐銜雲有些詫異,因為在這裏的式神即使吃完可也沒有提出離開的,她往紅葉坐著的地方看去,妖狐正在給她收拾東西,心中更加疑惑,問道:“紅葉怎麽了?”


    “我也不知道。”妖狐勾著唇角,衝歐銜雲拋了個媚眼,他這般相貌做這種動作簡直就是犯規,歐銜雲看的心中一顫,雙頰發燙,趕緊移開視線。


    “這樣啊……”歐銜雲犯難,她還想吃完飯趁著大家都在的時候開個大會,主要商討一下怎麽把晴明找到和讓神樂醒來的方法,這件事已經被拖得很久了,現在既然來到這邊當然要把事情解決了才行,但是看著大家一個個或深情或羞澀的目光,歐銜雲在心裏鬱悶,感覺已經沒人再在意這種事了。


    這不太對。


    肯定不對。


    歐銜雲覺得自己隻是一個外來的人,雖然將他們抽出來,給了他們生命,但是,比起她這個隱藏在屏幕後麵的主人,還是一直在遊戲裏與他們一起成長的晴明神樂更熟悉一點,怎麽……到目前為止,沒有一人提起這事……?


    她輕輕咳了一聲,這個原本有些嘈雜的大廳立刻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抬頭看著她,等待著她接下來的話。


    歐銜雲卻在這時不再出聲,她的眉頭皺得更深了,對著這種像是某種宗教儀式的氣氛感到了無緣由的氣悶。她轉頭看向櫻花妖,想要從她那裏得到一點主意,櫻花妖在她的注視下,略略挺直了身板,溫聲對歐銜雲說道:“阿媽,您想說什麽?”


    “沒什麽。”她說不出來,在這種情況下,她沒辦法說話,眾多狂熱的眼神讓她壓力陡增。感覺她現在做的每一個決定都關係著所有人的命運。


    歐銜雲低著頭看了自己的桌麵一會,像是決定了什麽似的,突然仰起頭,露出燦爛的笑容,“好了!大家把自己的餐桌收拾一下,各自碗筷各自洗刷,然後就回去休息吧!”


    “啊?”式神們發出了哀嚎,山兔急切的衝到她的麵前,“可是阿媽我想和你再多呆一會!”


    歐銜雲笑容不變,語氣卻不容置疑,“乖,回去休息。”


    “可是……”


    “我說了,回去休息。”


    她的笑意終於消失了,盯著山兔,黑漆漆的眼睛裏是沉靜的光芒,山兔知道自己已經沒有辦法說通歐銜與,隻能失落的走了,她的青蛙幫她收拾了餐桌,雙麵佛走到歐銜雲麵前,想將她的碗筷拿去洗,被歐銜雲拒絕。


    “謝謝你,不過我會自己弄好的。”


    “阿媽……”


    “謝謝。”盡管雙麵佛的兩張臉都可憐兮兮,但是歐銜雲還是拒絕了他。


    她拒絕了所有過來幫忙的人。


    因為陰陽師手遊裏的世界還是很明顯的古時,所以一切都不發達,沒有電沒有網沒有自來水。洗碗的地方在後院的一個井邊,雖然說是後院,但是她們寮後麵就是一座大山,可以將整座山都當成她家的後院。在院落兩旁零星的掛著幾個燈籠算是照明,大家分批次將井水撈上來衝洗碗筷。歐銜雲來得晚,位置已經很靠後了,她的身後站著妖琴師,前方則站著判官,被兩個男人夾在中間,他們三人就像是個凹字,歐銜雲囧了一下,趕緊把自己這些不切實際的想法拋除。


    刷碗的隊伍久久沒有人動彈,甚至還聽到不少碗碟破碎的聲音,歐銜雲忍不住問道:“前麵發生了什麽?”


    判官回過頭,他淺灰色的眼睛裏沒有眼珠,但也微微垂下眼睛,對著歐銜雲的方向道:“不太清楚。”


    妖琴道:“天行鬼青絆了傀儡師一腳,讓她把碗筷摔了,傀儡正在幫她出氣。”


    歐銜雲:“…………”


    判官嗬了一聲,“熊孩子。”


    妖琴師又道:“天邪鬼赤帶著他妹妹走了,傀儡師並沒有追。”


    判官點頭,道了聲哦。


    他們兩人似乎關係很好,彼此間有問有答的聊起天來,妖琴師跟歐銜雲想象中的也不同,他並不像傳記中表現那麽傲嬌,難以相處,他很細心,也很耐心,判官目盲,妖琴耳聰,妖琴便將所有的一切仔細的說給他聽,判官微笑著,時不時的點一下頭。


    歐銜雲默不作聲的聽著,她很想和兩人換一下位置,夾在中間的感覺並不好受,但是這兩人對於自己的位置都很滿意,沒有一個人提出來。


    終於快要排到頭了,歐銜雲鬆了口氣,就聽判官說道:“大人,你的東西,我來幫你洗吧。”


    這是第二個叫她大人的式神,但這稱呼還不如被叫阿媽呢,歐銜雲沒有動,她並不打算要別人幫忙,妖琴從後退了一步,給他倆騰出了一點空間。


    判官聽到了他後退的腳步,疑惑的問道:“你怎麽了?”


    “躲避樹葉掉下的水珠。”


    妖琴冷淡的開口。


    歐銜雲抬起頭,在水井旁邊上的大樹大概已經有百餘歲了,樹身寬大粗壯,需要四五個人才能抱的過來,伸過來的樹枝已經遮住整個庭院,隻有邊角處才沒有被覆蓋,此時一陣風刮過,樹葉嘩啦作響,她的臉上就真的被滴了兩滴水珠。


    潮濕的水汽剛剛降下,接下來就是急促的雨點,妖琴師動作迅速的拽著她跑向不遠處的屋子,判官緊隨其後,雪女在一旁用冰凍術想將水珠全都凍上,但這樣做反倒變成冰雹,砸的人生疼,哀嚎抱怨聲四起,雪女抿著唇角鬆開了手,緊繃著臉,十分不悅。


    她並不能接受自己的無能。


    被妖琴師及早拽進屋簷下的歐銜雲衝雪女招了招手,想讓她過來避雨,雪女看了她一眼,猶豫了下,轉身走掉,“我去找雨女。”


    “雨女可以管天氣嗎?”歐銜雲問道。


    “一般不可以。”判官的手上還端著餐具,他把這些東西放進屋內,又招呼歐銜雲和妖琴進來。“但是可以讓這一塊地方不再下雨。”


    這屋裏是個雜貨間,裏麵堆滿了雜亂的工具和稻草,妖琴師找了一些易燃物,堆在一起,點燃了一堆火。


    這個時節是盛夏,下雨的時候並不會讓氣溫驟降,所以歐銜雲也沒有覺得冷,她站在門邊,享受著從外麵刮來的風,為這涼爽的氣候感到開心。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泥土和草木混合在一起的氣味,歐銜雲看著樹,又看了看山,覺得心情平靜的不可思議。


    判官坐在地上,突然問道:“現在是什麽時候了。”


    妖琴師說了時間,他正在反複擦著一塊要坐下的地方,白色的發絲滑順的垂下,遮住了他俊秀的臉龐。


    判官臉頰抽動一下,又歎了口氣道:“來不及了。”


    “什麽來不及?”妖琴師問。


    判官搖了搖頭,“閻魔大人希望能在她值班前見到大人,但是我並沒有成功。”


    妖琴師的手指動了動,意外的笑了起來,道:“別裝了,你想這麽做的話,早就做了。”


    判官是個很有執行力的式神,隻要是閻魔要求的他都能以最快的速度完成,穩定,高效,迅速,這是判官給人的感覺。


    歐銜雲聽到這話,在門邊也看了過來,“閻魔找我有什麽事啊?”


    “她希望能夠和大人獨處一個晚上,至於做些什麽,我並不知道。”判官恭敬的回道。


    獨處一個晚上……?


    歐銜雲的腦海中浮現出閻魔躺在雲上,衣衫半露,麵目含春,對著她招了招手,成熟美豔的臉上略帶勾.引的神色。她對自己有這麽汙的想法感到抱歉,但是事實上,卻越想越覺得帶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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