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換蕭琅漸如同遭了雷劈一樣了,驚喜的聲音溢於言表,“卿卿?你……”


    元卿不理會蕭琅漸的話,雙臂如同藤蔓一般牢牢攀住蕭琅漸的脖子,雙眼迷蒙,卻帶著一絲慵懶的氣息,原本嬌媚的眉眼此時更加魅惑,如同一朵嬌嫩的鮮花愈開愈豔。


    蕭琅漸心中微蕩,已經順從自己的心意含住了讓他魂牽夢繞的唇瓣……


    一吻方息,元卿氣喘微微地伏在蕭琅漸肩頭,想起方才自己的瘋狂舉動,忍不住紅了老臉:莫非她是空虛太久了,方才才會情不自禁?


    “卿卿。”


    元卿悶悶的聲音不自在地從頸間傳來,“嗯?”


    蕭琅漸看著靠在自己肩頭的小女人,嘴角忍不住勾了勾,雖然很想現在就將懷裏的人吃掉,但是他更想完完整整的擁有她,至少要做到毫無隱瞞,於是便壓下了自己的心思,緩了良久良久才再次開口道,“卿卿,我知道你相信靳言,可是用攬雲閣的人做試探,風險太大。那畢竟是你的心血。”


    元卿抬頭想問他怎麽知道攬雲閣的事情,轉念一想,憑他的本事又有幾樣查不到,便熄了問的心思,從蕭琅漸懷中出來,凝眉道,“他是皇帝,對待私自培養勢力的下臣這是正常的做法。”


    “你不心疼?”


    元卿虛無的笑笑,方才的旖旎心思散了半分,正色道,“自然心疼。若他真的有本事將攬雲閣的人全部除盡,也就說明,我輔佐他的時間已經到頭了,是時候離開了。”


    蕭琅漸抿抿唇沒說話。


    元卿接著道,“但是話雖這麽說,我一手培養出來的人,卻不能死的這麽不明不白。攬雲閣本就是為了他培養出來的,被他一手毀掉的話,浪費的卻是我的心血。”


    “你打算怎麽做?”


    元卿咬唇,一字一句道,“去幽冥寺。”


    這麽一想,元卿四處看看,才發現兩人正處在一處屋頂上,不由得汗顏:現在暗處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找他們,他們卻跑到屋頂上站著,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


    又想到自己之前做過的事情,元卿臉一熱,不自在地撫撫袖子,跳下了屋頂,正落在一處院子裏。


    蕭琅漸緊跟其後落了下去,元卿打量了一番院子,自言自語道,“像是一戶大戶人家,庫房裏指不定有些藥材,今日借點,改日還就是。”


    蕭琅漸在元卿身後笑笑,“卿卿這是要做梁上君子?”


    元卿白他一眼,低聲道,“我是女子,不是什麽君子。”


    兩人正說著話,一陣細碎的腳步聲突然傳來,兩人對視一眼,跳上了廊上的長梁。


    卻是兩個小丫鬟,其中一個走在前麵像是帶路,一個走在後麵,手裏端著一盅湯羹,還散著熱氣,該是去送飯食的。


    方才上來的急,再加上橫梁之上本來地方就小,橫杆頗有些扶不穩,元卿此時正以一種即將要俯衝下去的姿勢落在梁上,心中正叫苦,腰上卻環過來一隻大手,元卿下意識想躲,耳後傳來蕭琅漸好整以暇的警告聲,“我也站的不牢靠,你亂動若是不小心掉了下去,可不要怪我。”


    元卿隻好僵住身子不動,待到下麵兩個丫鬟走過之後,方才舒了口氣般地跳下長梁,望著已經走遠的兩個丫鬟,眉心微微皺了皺,“想不到隨意落進來的院子裏,肮髒事情卻是不少。”


    蕭琅漸微微挑眉,“你發現什麽了?”


    “那羹湯中有毒,雖不致命,淡服用者,三日內必定失明致啞。嚴格說起來,倒是難得的一味藥。”元卿撇撇嘴道,“真是可惜了。”


    “去看看?”


    元卿心中一想,如今出城不易,總之要耽誤些功夫,看一兩眼也不打緊,被害的若是好人,便當行好事救一救,若是壞人,權當看一場熱鬧便也罷了。


    兩人跟在那小婢女身後,看著小丫鬟進了一處房間,不多時裏麵便傳來杯盤摔碎的聲音,門“碰”的一聲被打開,先前端著盅的婢女被丟了出來,卻已經變成了一具死屍。


    屋內,一名管家模樣的人正扶著一位中年人查看,擔憂的神情溢於言表,“老爺!老爺!你沒事吧?!快來人!”


    中年人明顯中了毒,卻一把抓住了年輕人的衣袖,“不要聲張!”


    管家又急又沒有辦法,“老爺,小的這就去看看那小婢女身上有沒有解藥。”


    中年人頭戴三品官的官帽,一張臉不怒自威,不是別人,正是近來本該人逢喜事的姚尚書。見管家往門口衝,氣急了般怒吼道,“你給我回來!”


    “老爺……”


    “想要讓姚家不一夕之間如同雲府當年一般傾覆,就算讓我主動喝了這毒我也心甘情願!”


    “老爺的意思是……?!”


    姚尚書一邊喘氣一邊道,“本來我這心裏還一直打鼓,怎麽忽然間陛下就同意娶蝶兒了。現在這一遭,沒有抄家滅門已是難得了,能保住一條命就不錯,你莫要聲張。”


    管家背脊生寒,“陛下不是一直很器重老爺嗎?怎麽會……?”


    姚尚書搖搖頭,苦笑道,“說起來也是我當初小瞧了這個陛下。早該在他挑選錦瑟去做暗衛時,我便該明白清楚的。錦瑟不止一次提醒我陛下不像看上去那麽簡單,我一直以為言過其實了,現在看來,倒是確有其事了。”


    管家還是不明白,“老爺的意思是,毒是陛下讓送來的的?可是老爺從來沒有做過什麽違背陛下的事情,他為何要給老爺下毒呢?”


    姚尚書皺皺眉,一臉苦澀地笑笑,“我是沒有做違背陛下的事情,可是就是因為陛下事事都用了我,所以如今我便成了不得不除之人了。”


    管家張大嘴巴,“老爺是說?”


    “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便活不久。”姚尚書看的很明白,便也很坦然,“那婢女絲毫不在意會被查出來,光明正大地送來,除了當今陛下,還會有誰?!你別忘了,若是二皇子一派這一次不能全部拿下,第一個必須要出來將事情全攬下的就是你家老爺我!”


    管家徹底慌了,“大小姐不是馬上要入宮當皇後了嗎?怎麽會在這個節骨眼上……”


    “皇後?!”姚尚書冷冷一哼,“皇後是那麽好當的嗎?!蝶兒任性妄為,陛下的心裏全是元卿那個女人,你以為會真的讓她當皇後?!”


    “老爺,那現在怎麽辦?”


    “現在就祈禱那個二皇子是個好處理的,盡快快刀斬亂麻。隻要二皇子死了,姚府便算是暫時抱住了。到時候再尋一個合適的時機辭官,這件事才算完。”


    那管家道,“小的瞧著那二皇子被軟禁在府中,未免節外生枝,聽說他身體一向不好,不如小的派人去將他了結了,豈不幹淨?!”


    姚尚書皺眉想了想,咬咬牙道,“原本還打算待到祭天後用那些收撿來的罪名將他抓了,現在看來,不得不盡早行事了。這件事情,你去安排,事先不要告訴錦瑟。”


    管家忙道,“我明白了。那小的現在去尋大夫。”


    “去吧!就說是偶感風寒,莫要聲張。將今日執勤的……都處理了。”


    “……是。”


    元卿看著從房中走出一個中年男子,臉色陰鬱,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良久才對身邊一直莫不做聲的蕭琅漸道,“我要回幽都。”


    蕭琅漸意料之中地看了她一眼,“你想要救靳然?”


    元卿凝眉,苦澀笑笑,“靳然救過我數次,我已經欠他不知道多少條命了,現在回去,就當還他一命。”


    “那靳言呢?”蕭琅漸一語點中元卿的心事,“看那尚書的模樣,對靳言頗為害怕,你眼中擔不下江山的小娃娃,也許比你想得複雜許多。”


    元卿腦中很亂,她確實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


    一直以來,靳言所表現出來的處處受製都隻是做戲?!那這戲做的未免也太久了些,也太無謂了些。


    她雖然一直提醒自己伴君如伴虎,腦海中卻一直將靳言當作那個單純無辜的小孩子,認為他不過是昔日苗疆太後用來爭奪皇權的犧牲品罷了,如今看來,他卻比任何人都適合那個位置。


    足夠忍耐,也足夠心狠手辣。


    她一直覺得靳言與靳然之間,靳言是弱者,因為他年幼,孤立無援,卻從來忽略了,若是真的是弱者,又如何能將這皇位安安穩穩地坐兩年?


    靳言有不輸於靳然的城府和才幹,還比靳然多了一張王牌,那便是感情。


    靳然終究太過重感情,他縱使鬥得過百官,卻終其一生,也對靳言下不了手。


    可是靳言不一樣。元卿不得不承認,不知不覺間,那個少年已經成長為一個真正的帝王了。


    “蕭琅漸,皇位真的會讓一個人變得如此嗎?”


    蕭琅漸將肩膀搭上元卿的肩膀,沒有開口,因為他知道,元卿要的不是一個回答,她說的話本就是一句肯定句。


    “蕭琅漸,若我許你一生一世,能換來半生桃源嗎?”


    蕭琅漸低頭看著帶著希冀目光看著自己的女子,眸中若星辰閃爍,嘴角抿了抿,淡淡微笑,撚落一襲落在女子發間的一絲微風,“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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