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進殿之前,元卿便將殿上發生的事情問了一遍,所幸那素日來與她交好的公公願意賣她人情,她如今的心裏算是有幾分底氣。


    這件事情可大可小,就看那所謂的證據站不站得住腳跟罷了。


    她倒覺得納悶,原本以為這儷揚隱藏了兩年,該是憋個大的,卻沒想到是這麽漏洞百出的一出局,看來她倒是高看了他。


    元卿冷眼看著儷揚一張臉青了又白,最後變得通紅,淡定自若地走上殿前,跪下行禮道,“陛下。”


    靳言的神色看不出來是喜是怒,卻是第一次讓元卿有些看不透了,將元卿看了許久才道,“起來吧!”


    元卿依言立起,卻聽靳言接著道,“元愛卿,儷揚說他姐姐被人刺殺,至今重傷未醒,且手中死死抓著你的簪子。對於這件事情,你可有什麽話要說?”


    “臣自然有話要說,臣冤枉。昨日臣在晚宴上說過,臣與定北王發生爭執不小心失手打了定北王,陛下可還記得?”


    靳言皺了皺眉,看著元卿的目光深了深,“自然記得。”


    “昨日晚宴回去,臣思前想後,都覺得就這麽將人打了過不去,便謹記陛下的話親自去尋定北王,向定北王賠罪去了。誰知道定北王被昨日臣那麽一打倒將陳年舊傷打出來了,臣便又忙著去請幽都城最好的大夫給定北王瞧病,這一番折騰下來,哪裏還有工夫去找儷姑娘麻煩?!”


    靳言眉眼微動,“你是說你昨日一直都同定北王在一起?”


    元卿坦言道,“自然,陛下若是不信可以問問定北王。不過臣沒想到的是,定北王的傷好得快得很,前一天晚上還奄奄一息,第二日就能夠活蹦亂跳了,非常人所能比。”


    元卿這麽坦然的姿態,反倒讓靳言一直緊繃的心放鬆了些:看來卿卿還是同以前一樣,對他毫無保留的。


    這麽想著,之前的事情在靳言心裏便變得簡單些了。


    他的卿卿這麽好,覬覦的人自然多,定北王送一兩根簪子不算什麽,他能容忍得了靳然,自然也忍得了一個才出現幾天的異國王爺!


    隻要卿卿不動心,別的都不重要,做再多不過是跳梁小醜而已。


    這麽想著,靳言的心便放寬了些,望向一旁的蕭琅漸道,“昨日元愛卿果然是同你在一起的嗎?”


    蕭琅漸望向元卿的目光溫涼,淡淡道,“昨日在下昏迷不醒,所以並不清楚,不過晨起時聽謝易說起過,昨夜裏真是有勞聖女大人照拂了。”


    元卿一拱手,“定北王不計較元卿之前的無禮,是元卿的運氣,定北王無需言謝。”


    眼看著這件案子就要這麽無疾而終了,儷揚終於忍不住道,“陛下,你們不能光聽他們的一麵之詞,我有證據的。”


    “證據?”元卿笑了笑,走了幾步從地上撿起已經碎成兩段的簪子,拿了斷麵的玉麵紋理給儷揚看,“儷公子覺得我元卿那麽上不得台麵,竟會要這種連打磨都欠火候的簪子不成?!”


    儷揚目光微震,看著麵前女子微微俯身故作挑釁的樣子,一隻布滿淺淺血痕的手默默收回袖中,轉開眉眼,“就算如此,那如何解釋家姐手中攥著這根簪子?如何解釋這根簪子同昨日聖女戴的簪子如出一轍?你們兩個說這根簪子不是你的,這根簪子就不是嗎?”


    “我說這根簪子不是我的,自然也是有證據的。”


    儷揚微愣,“怎麽會……”


    元卿突然笑著俯身湊近,那笑容異常燦爛,晃得儷揚心神微蕩,反應過來之時,人已經被元卿從地上“扶”起,袖中一空,儷揚已經知道中了計,但是看著麵前女子嘴角逐漸蕩開的恣意,突然又覺得無所謂了,隻自己站直了身體。


    而元卿取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卻無意點破儷揚,回身揚起自己手中的簪子回到大殿中央道,“請陛下和各位群臣見證,這才是元卿的簪子,雖然是昨日新從定北王那裏得的,但是因為覺得賣相還可以,再加上元卿對玉還是有一定研究的,便記住了玉的紋理質感。想必那仿冒之人一定不知道,此玉不是一般的玉,而是藍田的暖玉,天生手感溫涼,有利於女子手持把玩。而那摔碎的玉,不過是一塊初經打磨的殘玉罷了。眾大臣試想,堂堂定北王會拿這麽一塊玉當做送給苗疆聖女的禮物嗎?”


    眾大臣相互看了看,都不自覺地點了點頭。


    靳言清咳了聲,方才開口道,“儷揚,儷嬢的傷勢孤會派最好的大夫去給她醫治,那些傷了儷嬢的山匪,孤也會下令讓刑部侍郎去捉拿和調查,這件事便就這樣算了吧!若是有什麽缺的用的,隻管向孤開口,你們都是孤的表親,孤就算苛待誰也不會苛待你們的。”


    儷揚這才懊喪地往地上一攤,“儷揚謝陛下恩典。”


    “退朝!”


    ……


    半個時辰後,元卿同靳言詳細講述了自己與蕭琅漸一起遇刺,以及後麵為了避免事情鬧大而大事化小的經過之後,方才從澤恩殿內出來。


    澤恩殿內,靳言一掃幾日的愁眉不展,連午膳都多用了些。


    一直跟在他身邊一向嚴肅的林盛都忍不住多嘴,笑著道,“陛下從知道定北王入幽都之後,這幾日都愁眉不展的,如今這麽開心一定是方才聖女讓陛下解開心結了吧?!”


    林盛是皇祖母留給靳言的老人兒,所以靳言也格外信任他,笑著道,“孤確實開心。說實在的,從蕭琅漸和慕容無風兩人來到苗疆開始,孤這心便總也不踏實。若是往日裏那些大臣們編排逼迫元卿,元卿皆是一概不放在心上的。可是這一次,她卻沒有往常那般看得開,原本我還以為她是真的對傳說中赫赫有名的戰王也有心,今日裏,這個擔心卻完全沒有了。”


    林盛笑著點點頭,“元姑娘一直都是最懂陛下、最維護陛下的,心自然也是向著陛下的,陛下多慮了。”


    靳言一邊點頭一邊道,“孤現在也這樣想。方才她將所有的事情都同孤講過一遍了,與暗衛們查到的一致,她始終還是當年的元卿。”


    林盛自然滿是點頭,半晌才猶豫著開口道,“既然陛下如今信任元姑娘,不如就將安排去照顧的人召回來吧!不然,若是被元姑娘知道了,怕是……”


    靳言凝眉,“你如今這麽一說,孤倒是想起來了,卿卿的性子一向烈,孤這樣是不是太逼著她了?”


    林盛忙道,“元姑娘若是知道陛下的苦心都是為了保護她,必定不會怪陛下的。就是怕有心之人製造誤會,那樣的話豈不是會讓元姑娘錯會了陛下的意思?”


    靳言靜立良久,方才開口道,“待到封後大典之後,再將人撤回來。”


    林盛點頭,“奴才知道了。”


    另一邊一輛行駛在宮道的馬車上,一名男子握緊手中的玉佩麵色鐵青,垂眸不語。


    駛出宮門的時候,一個人穿越轎簾而入,在馬車裏麵跪下,“主子。”


    “她出宮了?”


    “回主子,出宮了。”


    “麵色如何?”


    “……看起來並無不妥。”


    男子的眸子睜開,裏麵原本的痞氣全無,剩下的都是鋒利的光芒和暗刃冷光,“早晚有一天,我要讓她笑著從我手裏接過我的東西!”


    那屬下垂眸不語,男子擺擺手,“繼續駕駛,我也要回府去好好看看我的好姐姐了。”


    “是,主子。”


    馬車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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