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宛深深覺得,不是她在做夢,就是麵前的人腦子有問題,腦回路能不能回歸一下正常水平?!


    “我沒幫你什麽,你不需要回報我。喜歡就上”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個道理,顧宛還是知道的。


    不說麵前的男子素昧平生,顧宛現在還在後悔,之前怎麽就任由他翻進房間裏來了!


    “當真不需要嗎?”美人一點也不急似的,不緊不慢地開口,一雙眼睛卻篤定般地看著顧宛。


    顧宛無端覺得有些心悸,“你……”


    “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了。”美人像是將顧宛看了個通透般,“你還是想清楚的好。不然你一開始就借著一葉醉吸引言兒一事就成了白做工了。”


    顧宛微怔,麵色複雜地掃了美人一眼,“你知道我是誰?”


    “你不是說過你是商人嗎?”美人淡淡道,“商人懂生意之道,禮尚往來是人之常情。”


    顧宛微微送了口氣,語氣變得輕鬆許多,“所以你其實是想來同我做生意的?”


    “算……是吧!”


    “一葉醉千金難求,這一點你應該知道吧?”顧宛試探著道。


    “我懂。”


    “既然這樣,我也不給你獅子大開口了。”顧宛笑著道,“我給你一瓶一葉醉,換一條門路,你可願意做這個交易?”


    “什麽門路?”


    顧宛眼睛閃了閃,“我想見苗疆王。”


    美人眼睛閃了閃,“你要同皇家做生意?”


    “實不相瞞,我手裏還有大批珍稀藥材,苗疆一向推崇此類,我想應該是條好路子。同皇家做生意才最穩妥,也最賺,有何不可?”


    “好處大,風險也大,你執意如此?”美人臉上不知是何神色,聲音卻添了股子冷意。


    顧宛不知緣故,但還是耐著性子道,“富貴險中求,我不怕風險。”


    美人卻像是惱了般,突然拂袖,身形一動,人已經躍上了窗沿,“會有人引你前去,你就留在此處不要離開就好。不過你要記得,這是你自己選的,半點怪不得人!”


    然後就身形一躍而起,消失在茫茫月色中。


    顧宛思忖著那美人走之前留下的最後幾句話,一時間有些愣神:


    那人方才是在氣什麽?是在警告自己不要輕涉險地嗎?


    一個陌生人也會做到如此嗎?


    ……


    第二日一大早,顧宛就被一陣震天響的敲門聲驚醒,匆匆洗漱開門,卻隻瞧見靳言一張興奮的小臉,一瞬間覺得頗為無力,“你來做什麽?”


    “我怕你跑了!所以早早過來看著你!”靳言一邊搖頭晃腦一邊開口,臉上頗有些自得。


    “我暫時不會走,你朋友沒告訴你嗎?”


    靳言一愣,“什麽朋友?”


    顧宛冷眼看著,那怔鄂的表情不似作假,試探著道,“你最近沒有去看你那位生了病的朋友?”


    靳言恍然,有些鬱鬱道,“他最近忙了些,我見不到他人。”


    顧宛凝凝眉,難不成那人來卻是瞞著眼前的少年的?


    “你吃早飯了嗎?”靳言頗有些自來熟道,“昨天你請了我吃飯,今天我也請你吃個飯!”


    旁邊從顧宛出來一直守在一邊的徐虎忍不住開口道,“我家主子不跟陌生人吃飯。”


    靳言立即道,“我們是朋友了!對吧,顧大哥?”


    顧宛訝異地看向靳言,“你怎麽知道我姓顧?”


    “昨日你遞給那官兵文書時我瞄到了的!你叫顧清對不對?我以後就叫你顧大哥!”靳言一雙眼睛亮亮的,“所以,我們現在不是陌生人了。”


    顧宛隻好妥協,“罷了,你既願意破財,我又有什麽好攔的?下樓吃東西吧!”


    在桌前坐了,徐虎去安排好了早點,三人就坐在桌前吃起來。


    靳言不似昨日那般驕矜,此刻倒像是混熟了般拉著顧宛說長說短的。


    顧宛一邊吃飯,一邊心不在焉地應著,聽著聽著突然停住手中的筷子,“你方才說什麽?!”


    靳言見顧宛感興趣,更加來勁了,很快道,“原來顧大哥喜歡聽這方麵的事情啊!其實我也挺喜歡國家大事的,就是覺得燒腦了些,不過顧大哥願意聽的話我可以好好同顧大哥講一講的!”


    顧宛沒心思聽靳言扯這些有的沒的,隻勉力沉靜道,“你接著方才的繼續說。”


    徐虎也停住了手裏的筷箸。


    靳言點點頭笑著道,“我方才說那戰王府現下一代不如一代了。聽說昨日,蘭城有了新情況,那再西戎做質子的戰王府世子爺被蕭王爺一槍就挑下了馬,聽說傷得不輕,如今還在養傷呢!”


    顧宛“蹭”地一下子坐起來,麵色發白,徐虎急忙拉住顧宛道,“少主!”


    “你怎麽對好像對西戎和大齊的事情格外感興趣?”靳言自然也看出了不對勁,打量著顧宛慘白的臉色,“莫不是有你認識的人嗎?”


    顧宛勉強笑笑,“怎麽會有我認識的人,隻不過,我雖然是商人,但畢竟也是大齊的子民,聽到這個消息,自然會有些唏噓。”


    靳言點點頭,“這話聽著倒也合情合理。你放心,雖然大齊如今同苗疆有戰事,但是你隻是個普通商人,我苗疆人是講道理的,不會同你過不去。”


    顧宛心不在焉地點點頭,靳言撇撇嘴繼續道,“不過說起來這一任的蕭王倒是挺讓人敬佩的,在家國麵前毫不猶豫地選擇國家的利益,對自己的親生兒子下手,嘖嘖,不愧是戰王府的後人。”


    “你們苗疆難道沒有絲毫緊張感嗎?”顧宛眼睛閃了一閃,道,“畢竟隻要借道成功,大齊的軍隊就會大軍壓境……”


    靳言聽了這話,表情頓時變得憤憤,一張小臉滿是不服氣的表情,“哼!說到這個,你們大齊的皇帝真的不是一般的狂妄自大!就因為我們不願意上供那麽多,就要攻打我們,他還真當我苗疆好欺負不成?!”


    顧宛挑挑眉,“當真如此?那我什麽我聽說的卻是你們苗疆每每上貢都要偷工減料,但是卻總向大齊索要高額回報,才引發不滿的呢?”


    靳言臉有些紅,爭辯道,“才不是!明明是你們!”


    顧宛擺擺手道,“罷了,我今天還有事,不能陪你玩兒,你該幹什麽幹什麽去吧!”


    靳言不肯走,顧宛微微抬手,示意靳言往後看,靳言一扭頭,就看到一個小廝模樣的人在門口探頭探腦的,刷地白了臉,轉過頭來看著顧宛道,“我今天有事,不能看著你了,你可要答應我,一定不能走!我還指望你替我救人呢!”


    顧宛微笑,“好說!”


    靳言這才不舍地轉身,走了幾步,又踏踏踏跑回來,一張小臉上麵全是認真,“我確實不是什麽小乞丐,你等著我,等我先回去一趟,之後再告訴你我的身份!”


    顧宛稍愣,靳言已經轉身飛快地跑走了。


    待靳言的身影消失在門口,顧宛很快起身,轉身一邊上樓,一邊吩咐徐虎道,“你去跟著他,我帶幾名隨從先回蘭城一趟!”


    收拾好東西,顧宛急匆匆準備出門,卻在門口被冷繁聲堵了回來,“你這樣子去了又有什麽用?!”


    顧宛見到冷繁聲,如同見到了救命稻草般,欣喜道,“可有找到法子接近那苗疆王?!”


    冷繁聲臉色有些沉重,“已經有些門路了,但是如今不宜操之過急。”


    “不行!這樣根本來不及!”顧宛不解道,“那些屍體半點用處也沒有起到嗎?”


    冷繁聲與顧宛將那夜同黑衣人對戰時死去的刺客身上做了手腳,點上了苗疆人特有的標記。


    身上穿著西戎戰服的人身份卻是苗疆人,就這麽一條理由就夠迷惑蕭承景一段時間的。


    同時,顧宛還一手創造了苗疆都城人口頻繁失蹤的情況,也是為了先轉移大齊的目光,讓大齊先放下同西戎的糾葛,而將重點放在苗疆。


    而苗疆一旦知道自己的子民死在大齊人手裏,作為弱勢一方,自然有可能會選擇同西戎結盟這一條路。


    顧宛想要的當然不是真的讓大齊與苗疆一戰,而是根據形勢先保住蕭琅漸。


    畢竟,若是知道苗疆同西戎結盟了,大齊皇帝怕腹背受敵,會選擇休戰的可能性非常大。


    原本覺得就算不能一切都按計劃進行,拖一段時間總是夠的,怎麽就真的發展到了父子相殘的地步了?!


    “宛宛,你的法子確實起到了一點作用。”冷繁聲道,“據我得到的消息,苗疆卻是在剛剛收到消息的時候對大齊頗為不滿,可是緊接著就傳來了蕭琅漸同蕭承景交手的消息。苗疆王不是傻的,坐收漁翁之利自然更簡單,她何必親自去費工夫?!”


    顧宛黯然搖頭,“可是他們到底為什麽會交手?!琅哥哥不是衝動的人,難道是蕭王爺先動的手不成?”


    冷繁聲看著顧宛心亂如麻的樣子,扶住她的肩膀道,“你先不要著急,其實我有一件事情想先告訴你……因為消息的延遲,所以其實蕭琅漸是在你走後的第一日就自己向蕭承景發起戰書的。”


    顧宛一驚,“怎麽會?!”


    “我估摸著……”冷繁聲皺眉道,“他怕是知道了你為他以身犯險的事情,所以自己先動手了。”


    顧宛怔愣住,“你是說,他真的要用犧牲自己的法子?!”


    冷繁聲搖頭道,“我現在也還不清楚實際情況,不過既然是蕭王爺親自動的手,我想應該是不會有性命之憂的。隻不過大齊有很多雙眼睛在看著,西戎也有很多雙眼睛在看著,這傷,隻怕也輕不到哪裏去。”


    “不行!琅哥哥身邊全是那些心懷叵測的西戎將領,我得回去!”顧宛越想越心驚,越過冷繁聲就要往外走。


    冷繁聲一把拉住顧宛,恨鐵不成鋼道,“平時看著你挺聰明的,怎麽如今這麽不開竅?!你若是這麽回去了,蕭琅漸本來就受了傷,在西戎軍隊裏麵如履薄冰,你還嫌不夠亂,還要回去讓他更加手忙腳亂不成?!”


    顧宛頓時頹敗下來,也意識到了自己的不冷靜,“確實該先謀劃一番再回去,不能這麽冒冒失失的。”


    冷繁聲白了顧宛一眼,這才道,“就怕你聽到消息不冷靜,我才趕快趕回來的。榀賀給我遞了消息,讓你近日裏就安安靜靜地躲在苗疆,哪裏都不要去,也不要在蕭琅漸這件事情上出頭。我聽著他話裏話外的意思,你怕是被盯上了,處境不比蕭琅漸安全多少。”


    “盯上我?”顧宛一愣,“我有什麽好盯的?!”


    “你這個沒心沒肺的丫頭!我早就跟你說過,這皇家的水葷,莫要往裏麵鑽,你非不信!”冷繁聲將顧宛推進房間裏麵,丟掉她手中的包袱,確認她不會出什麽幺蛾子了,才道,“你當真以為你的打算別人發現不了?!我看,估計你與蕭琅漸身邊一直都有人盯著的,你的意圖怕是也被人知道了。若是那派人盯著你的人知道你的打算是陷大齊與兩難境地,逼他退兵,你說,他不除掉你除掉誰?!”


    這個“他”,自然指的是坐在大齊最高權力巔峰的人。


    “你擋了別人的路,自然會惹來殺人之禍。”冷繁聲頓頓道,“所以如今,你哪裏都不許去。所幸苗疆這裏來自五湖四海的人本來就多,你在這裏的處境暫時還很安全,等過兩日,我將宛央閣的人手再調過來,就更加安枕無憂了。”


    顧宛悶悶著不吭聲,冷繁聲看著心裏不安定,戳戳顧宛的額頭道,“你就聽為師這一次吧!我還能害了你不成?!”


    “你自然不會害我。”顧宛淺淺抬頭,去拉扯冷繁聲的衣袖,“隻不過,師父,如今隻怕在苗疆我們也是被人盯上了的,雖然不知道盯上我們那人到底是何身份,但是我想,多半是苗疆的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冷繁聲一愣,“到底怎麽回事?!”


    “你小點聲!”顧宛做噤聲狀,微微招招手,示意冷繁聲俯下身去,小聲開口道,“那日……”


    冷繁聲正聽得認真,鼻尖一抹熟悉的味道傳來,反應過來之時已經來不及了,很快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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