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根本什麽都不知道!”燕西不是經常發火的性子,此刻卻像是真的生了顧宛的氣一般,麵紅耳赤地將臉轉開,卻不肯多說些什麽。


    顧宛眉頭動了動,“他為我做了什麽?”


    燕西憤憤道,“主子不讓說,我也不會做那長舌婦。”


    顧宛忍不住道,“你但說無妨,我會當沒有聽見過。”


    燕西臉漲得通紅,明顯一肚子話想說,卻就是不開口。


    顧宛煩了,冷聲道,“你若是不說,就不用待在我身邊了,要去哪裏就去哪裏,也去告訴你家主子,我有手有腳,用不著你這個心氣高的。”


    燕西有些左右為難,本就想說,加上顧宛這麽一激,脫口而出道,“不說別的,就說之前姑娘昏迷的時候就是主子一直守在姑娘身邊,剛剛也一直護著姑娘,姑娘聰明,不比我愚笨,難道察覺不出主子的好?”


    顧宛略愣了愣,她倒是不知道之前自己昏迷的時候慕容無風一直照顧的事情,不過現下就算知道了,顧宛心中除了有些別扭,也沒有別的想法。


    換句話說,如果一隻狼對一隻羊很好,每天好吃好喝供著,難道就說明狼對羊沒有所圖?


    或許,狼隻是因為想要將羊養的再肥一點罷了。


    與狼謀生,顧宛怎麽會掉以輕心?難道真以為自己魅力大,是個人都喜歡自己願意對自己好不成?


    顧宛不覺得自己是人民幣,招不了那麽多人喜歡。


    淡淡將視線轉開,顧宛沒了談下去的興致,“你下去吧!我會就當自己沒有聽到過這些話。”


    燕西見顧宛表情冷漠,更加覺得顧宛是冷心冷情的人,憤憤地站得遠了些,表情還維持著鬱悶,一直到天黑下來都沒有靠近顧宛半步。


    天黑了下來,慕容無風卻開始命令行軍了。


    顧宛這才知道慕容無風的打算,白日的荒漠炙熱如烙鐵,夜晚卻是涼如水,再適合行軍不過,士兵們也恢複了些精神。


    “主子,往哪走?”


    慕容無風指了指一個方向,顧宛略微訝異,卻沒有開口說什麽。


    “怎麽,你很好奇為什麽我會知道往哪裏走?”慕容無風挑眉看向顧宛,眼中有著嘚瑟的神態。


    顧宛心中好笑,沒想到能在慕容無風臉上看到這種表情,難得好心情點頭道,“嗯,我很好奇,這下就沒有我的用武之地了,能不好奇嘛!”


    慕容無風冷哼了聲,“不要以為你們大齊的文化博大精深,我從三歲就開始知曉天相,不過是平日裏懶得動腦筋罷了。”


    顧宛點頭如搗蒜,“那是,您的威名四海之內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啊!要不然怎麽能以一個國師的身份被人尊稱為梟王呢!”


    慕容無風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不算大軍的小型軍隊略整了整,就朝著既定方向出發了。


    顧宛平日裏本就不怎麽喜歡穿繁瑣的衣服,隻是女子的衣服就算再簡單,也不適合行軍,顧宛索性將手腕和腳踝處處略微寬大的袖子用手帕的撕條綁了,走路果然輕快不少。


    慕容無風看著顧宛露出的腳腕和手腕,卻忍不住皺了皺眉,“不成體統!”


    顧宛瞪了慕容無風一眼,回擊回去,“老頑固!”


    慕容無風催動輪椅到前麵去了,丟下一句似挑釁的話,“千萬不要落了隊了!”


    顧宛抿抿唇,覺得有些好笑:就算現在趕她走,她也不會走的。


    開玩笑,他們都不知道走出去了多遠,一個人在這麽大片荒漠中能活著出去就見鬼了!


    軍隊行進了一整夜,在天明時分慕容無風才穿下命令來,讓休息整頓。


    顧宛略略休息了一會兒,就見慕容無風像是例行公事一樣繞到了自己麵前,麵色如常,用輕鬆的口氣道,“怎麽樣?吃不消了吧?”


    顧宛抿唇不語,慕容無風這才帶上了一絲關心道,“你要是真的身體受不住就早說,可以讓軍醫給你看看。”


    顧宛將臉轉開道,“沒什麽受不住的,你操心太過了。”


    慕容無風臉色一僵,無端的怒氣升上來,雖然沒有說什麽,但周圍的低氣壓已經很明顯了。


    顧宛如同沒看到一樣接著道,“而且我不覺得白日睡覺黑夜行軍是什麽好主意。”


    慕容無風怒道,“你不要抱著個人情緒看待我的命令!白日裏那麽炙熱能行軍嗎?”


    “那梟王的意思是白日裏就可以睡得好覺,休息的好了?!”顧宛立刻回應道,“若是繼續這樣下去,將士們隻會越來越虛弱,而且夏日白日比夜晚長得多,若你執意如此,等到我們走出去的時候,這些人最多剩下三分之一。”


    慕容無風臉色陰沉得嚇人,冷冷地盯著顧宛,顧宛毫不怯懦地瞪回去,“你在西戎長大,可能沒有見識過北漠地區荒漠的厲害,多少走過無數遍的人也會在荒漠中栽跟頭,你以為這寥寥沙漠會因為你是梟王就有所不同?!”


    燕西和風追跟在一邊,聽了顧宛的話都麵露憂色,風追小聲道,“主子,要不……”


    慕容無風看著顧宛,想要將人生吞活剝下去一般,“那你說,該當如何?!”


    “白日行軍,速度不用快,但不能不走。早晨和傍晚溫度最適合,可以走的快些。天完全黑下來的時候休息,”顧宛淡淡道,“休息的時候記得派人守夜,荒漠中餓極了的狼大概也是你們沒見識過的。”


    風追囁嚅著開口道,“主子,顧姑娘好像說的有道理。”


    慕容無風沉默了一會兒,吩咐風追道,“去告訴將士們,再過半個時辰行軍,天黑時分休息。”


    風追忙領命下去,剛開始一聽說還要行軍,很多人都不樂意,再加上聽說是顧宛出的主意,都憤憤不平地要找顧宛算賬,被風追一一擋了回去,又承諾天黑了休息一晚上很多人就同意了,畢竟在白天真正能睡著的沒有幾個。


    又行了一天軍,也是顧宛他們運氣好,居然在傍晚時分捕獲了一隻沙蜥,在沙蜥的帶領下,找到了一處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水源。


    將水囊灌滿,又燒了幾日來第一頓肉湯,將士們都舒舒服服地飽餐了一頓,加上白日裏累得緊了,很快就你靠著我我靠著你睡著了。


    顧宛翻來覆去卻有些睡不著,直到四周都響起了此起彼伏的鼾聲,顧宛才小心翼翼地起身,走到白日的湖邊,繞到離眾人較遠的另一麵,打算稍稍梳洗一下。


    加上竹屋上的日子,她至少有7、8天沒有洗澡了,身上的衣服都快跟皮膚長到一起了。


    剛開始顧宛隻是小心翼翼地用手帕擰了水擦拭,感覺到了清爽的舒適之後,就更加想要下水了,四周看了看,顧宛猶豫地將鞋襪脫了,正打算將腳伸下去。


    “你在幹什麽?”


    腳尖傳來的涼意和冷不丁的一句話將顧宛嚇的魂飛魄散,下意識往後一屁股坐進了湖水裏麵,揚起了不小的水花,撒了滿臉,衣服也全濕了。


    待看清眼前的人,顧宛才不由得鬆了口氣,往另一邊看了看,因為怕吵醒了其他將士,隻壓著聲音小聲道,“你幹什麽?!過來都沒聲音的!”


    慕容無風盯著顧宛不說話,顧宛低頭一看,衣服的透明度還是很有保障的,隻是黏在身上有些太貼身了,現出了一些線條,不自在地將衣服扯了扯,顧宛冷笑道,“你堂堂梟王不會是想偷窺我洗澡吧?”


    慕容無風皺皺眉,隔空指指顧宛的脖頸處,開口道,“拉上!”


    顧宛再次低頭,才發現之前自己拿手帕擦拭脖子和肩膀時拉開的衣服沒有完全拉回去,不由得有些尷尬,連忙將衣服攏好,攏好之後又有點不樂意,“你打算一直在這裏坐著?”


    慕容無風將臉轉至一邊,“衣服不幹會著涼。”說著耳朵卻有些泛紅,顧宛簡直以為自己看錯了:這位大神不會是害羞了吧?


    想著這個可能,顧宛的臉上冒起了黑線,“你怕我著涼,還把我嚇到坐到水裏?”顧宛說著從水裏站起,拉了拉自己的衣服,無所謂道,“反正都濕了,我不能洗完再回去嗎?”


    慕容無風扭著頭說道,“隨你。”


    “所以……”顧宛好脾氣地接著道,“你要不要回避一下?”


    慕容無風將臉轉回來,卻依舊不敢看顧宛的眼睛,抬手將自己外麵穿的夜晚禦寒的大衣往空中一拋,衣服竟穩穩地停留在空中,在顧宛和慕容無風之間形成一道屏風。


    顧宛忍不住一臉黑線,“所以怎麽你都不願意回避是吧?”


    “你要是被什麽不知名的野獸咬死了我拿誰要挾蕭琅漸?!”慕容無風淡淡的聲音在屏風那頭響起。


    顧宛抿了抿唇,確定了對麵看不到自己之後,也就放心地解了衣帶,將衣服丟在一旁,開始仔細地洗起身上來。


    水還帶著白日的溫熱,不算很涼,撂在肌膚上感覺很舒適,但是顧宛不敢多享受,尤其是自己五米左右的地方還坐著一個人就更加不敢放鬆了。


    顧宛盡可能快而細致地洗完,順手將小衣洗了,搭在一邊圍湖生長的有刺植物上,窩在水裏享受最後的舒適。


    “你洗完了嗎?”


    顧宛簡直懷疑對方是不是看得到自己,沒好氣地回答,“洗完了,但是衣服還沒幹。”


    慕容無風的聲音添上了一絲不耐煩,“丟過來。”


    “什麽?”顧宛有些傻了眼。


    “將濕衣服丟過來。”


    顧宛不由得錯愕,“難道你的內功還能烘烤衣服?”


    話音剛落,慕容無風已經不耐煩地催動內力將顧宛搭在一邊的衣服收了過去。


    顧宛,“……”


    大哥,那裏麵有我的小衣啊!小衣!


    對麵似是氣氛停滯了須臾,很快傳來慕容無風似是有些壓抑的聲音,“你接住。”


    話音剛落,從屏風的上方就丟過來幾件衣服,顧宛忙慌裏慌張地接住,觸手果然是幹燥的。


    饒是顧宛一向臉皮厚,也忍不住覺得有些羞愧難當,忍不住心裏將慕容無風戳了個遍:就算你喜歡的人是男的,也該注意點影響啊喂!


    手腳麻利地穿好衣服,顧宛從屏風旁邊繞過去,卻發現外麵並沒有坐著慕容無風,正在疑惑,身體卻突然失去重心,被人攬在懷裏,緊接著耳邊呼呼風聲響起。


    顧宛反應過來之後,見怪不怪地白了慕容無風一眼,這種情況沒幾天就要上演一次,她真的表示自己習、慣、了!


    “大哥,你又怎麽了?”在一片空地上停下來,顧宛有些無奈地開口。


    “顧宛。”


    慕容無風聲音裏的嚴肅將顧宛嚇了一跳,下意識看向他,卻見慕容無風眼裏的溫度堪稱灼熱,一瞬不瞬地盯著自己,顧宛不由得後退兩步。


    慕容無風坐在輪椅裏,卻同顧宛差不多高,一伸手固定住顧宛的胳膊,將顧宛往自己的方向帶了帶。


    “我……”慕容無風正要開口,眉間卻突然蹙起,捂著胸口,似是痛的說不出話來,仰頭昏了過去。


    顧宛石化在當地,狐疑地拍拍慕容無風的臉頰,“喂喂!你醒醒!你怎麽了!別裝死啊!”


    慕容無風沒有反應,顧宛心中一咯噔,推了慕容無風一把,“你不會毒還沒有解吧?藥呢?在身上嗎?”


    慕容無風躺在那裏沒有意識,更聽不到顧宛的話,顧宛忙手忙腳亂地在慕容無風身上到處找藥,卻根本沒有找到,不由得低咒了聲。


    顧宛身上的解藥全部都給了慕容無風自己,可是他自己卻沒有待在身上,現在除了回去找大部隊,顧宛別無他法。


    推著慕容無風的輪椅,顧宛憑著記憶往回找,心裏暗恨慕容無風沒頭沒腦跑這麽遠。


    不知道走了多久,顧宛隱隱約約看到一片房屋的輪廓,心中不由得驚喜:這是誤打誤撞走出去了?!


    近了才發現不過是一片斷壁殘垣,顧宛失望地停下腳步,轉身打算照之前的路走回去,一回神卻差點將半條命給嚇沒了:


    不遠處黑暗中一雙綠瑩瑩的漂浮著的亮光,正散發著嗜血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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