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年夜飯堪堪吃完,之前派去幫秦殷兩人檢查馬車的人就回來了,說是馬車已經收拾好,停在門口。


    顧餘瀝還未說話,蘇氏已經笑著對秦殷道,“這可是趕巧了,飯剛剛吃完呢!天寒地凍的,不如我讓人將二人送回去吧?”


    秦殷笑著,眼裏帶上了不舍的淚光,“是啊!這短暫的相聚總是特別快,我們也是該走了,免得打擾了你們……”


    顧宛瞧著她的淚光,倒還真有著幾分不舍的樣子,不過沒有人主動開口將她留下來,都顧自坐著自己的事情隻作沒看到。


    旁邊的顧餘年倒是一臉愣怔,臉色不解,看了看秦殷皺了皺眉頭。


    顧餘瀝和蘇氏負責送二人出去,顧宛坐在座位上百無聊賴地看著柳逝幫著趙四家的收拾東西,曼聲道,“你信不信他們不出一刻鍾就要倒轉回來?”


    柳逝抬眼笑道,“我還好奇呢!且看看她用什麽法子。”


    齊雲輕在旁邊看著兩人一來一往,不由得笑著搡了一把顧宛,“你也幫著收拾下,下人們都回家過年了,你看把趙媽媽累的!”


    顧宛對他翻翻白眼,趙四家的已經忙不迭開口,“齊少爺這話可是折煞我了,我吃著小姐的,住著小姐的,做這些,我心裏歡喜呢!”


    顧宛這才不好意思笑笑,也起身幫著收拾桌椅,俏皮道,“我一到冬天就一身懶骨頭,還請趙媽媽不要怪我才是!”


    “你何止是一身懶骨頭!我看連心、肝、肺都是懶的!”


    一個聲音突然在門外響起,顧宛不由得驚喜著望過去,“師父回來了!”


    原來一個月前,冷繁聲耐不住顧宛的執著和百般懇求,被遣去西戎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找到黃泉樹和碧落草的下落,順便帶點種子之類的回來。


    顧宛心裏這些惦記得緊,日日夜夜盼著能有消息,此時說不激動是假的。


    冷繁聲看著顧宛臉上激動的神色,清清嗓子,瞟了一眼桌上的殘羹冷炙,冷哼道,“我辛辛苦苦跑這麽一趟,本想著趕回來吃這頓年夜飯,沒想到就剩些剩菜給我了,哼!”


    顧宛扭身張口就來,“趙媽媽,麻煩幫我下一碗麵來好嗎?”


    冷不丁被冷繁聲一個爆栗打在腦袋上,“我使喚你你就使喚別人,有點誠意行不行?”


    顧宛正待開口,門口不遠處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顧宛了然地笑笑,拉著冷繁聲就往外走,“今日煩心事多,一會他們看到師父少不得又要問一大堆,咱們先躲躲,一會我來給你弄吃的。”


    柳逝與齊雲輕對視一眼,同時撇了撇嘴。


    齊雲輕也抬步打算走,“這年夜飯吃完了,我就先回去了。”


    柳逝打趣道,“不過又是回你的雅閣裏去一個人冷清的窩著罷了,你還真打算蕭琅漸那小子不回來你就不出雅閣不成?”


    齊雲輕臉色一黑,“誰說我是因為他,我隻是喜歡清靜而已。”


    柳逝撇撇嘴,“清靜?你的雅閣確實清靜,可是這大過年的還一個人就不是清靜是寂寞了吧?平日裏至少還有些個丫鬟伺候著,如今回去怕被窩裏都是涼的呢!”


    “雅閣裏炭火燒的旺,還好。”齊雲輕明顯答非所問。


    柳逝挑挑眉不以為意,一雙眼睛帶著笑意看向齊雲輕,“那權當陪我這個一到過年就很容易想起往事的人喝個一杯吧,走嗎?”


    齊雲輕愣愣,點了點頭。


    “黑臉?要一起嗎?”柳逝看向一邊沉默不語的謝易,“大小姐現下沒有什麽要緊事要你去做吧?”


    謝易猶豫了下,聽著即將進院子的腳步聲,道,“柳管家這個時候走是不是不太好?前院明明出了事情。”


    柳逝嘴巴張大,一雙眼睛好笑地看著他道,“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咱們還是早走的好,這麽一頓氣氛詭異的年夜飯,你還不知道那兩個是不能招惹的一身騷嗎?”


    謝易不知道裏麵的緣故,也不知道秦殷與顧家的恩怨,但心裏也覺得不安,心裏一橫,“走吧!喝酒。”


    三人晃晃悠悠揚長而去。


    當顧餘瀝使了趙四家的兩個兒子抬了剛一出門就摔倒了的秦殷回來的時候,整個湘竹苑除了空空落落的桌椅一個人都沒了。


    “這人呢!管家呢!護院呢!都上哪裏去了?”顧餘瀝可算是焦頭爛額了,這大冬天的難道讓他自己去請大夫?


    蘇氏眼睛掃掃院落,不由歎氣:這一個個溜得倒是夠快。


    顧餘瀝可憐巴巴地開口,“陵容?”


    蘇氏撇過了頭,隻笑著對被扶著坐在椅子上的秦殷道,“夫人還請包涵,這過年下人們都去熱鬧去了,而且鎮上醫館估計也閉館了,要不這傷明日再看如何?”


    顧餘年忍不住怒道,“小嫂子這是什麽話?這娘親摔的這麽嚴重,你們不請大夫就罷了,還說什麽讓娘一直疼到明天早上?!”


    蘇氏斂了笑容,沉聲道,“請你還是謹慎些說話,這裏哪來的你的小嫂子?我們不過是看著有人摔倒在路邊施以援手罷了,倒是你這個做兒子的,說這麽多,還不如上鎮上去找一位靠得住的大夫來。”


    顧餘年囁嚅了下,不說話了。


    剛剛他不過象征性地出去轉了一圈就被凍得手腳僵硬,在室內暖暖和和地多舒服,他心裏才不想去受這個苦呢!


    秦殷安安靜靜坐在一邊一直沒有說話。倒不是因為她不想說,而是因為沒掌握好力度摔的狠了,此時正壓抑著疼痛,後背硬是出了一身冷汗,不由得暗自後悔:早知道就換個辦法好了,如今雖然留下來了,身體卻遭了一番罪。


    “明日請就明日請吧,隻是我痛得厲害、、少不得要請你們擔待一晚上了。”勉強壓抑住疼痛,秦殷麵色痛苦地開口,一隻手抓緊了身邊的椅子。


    “那哪能呢!這都是應該的。”蘇氏笑道,“不過若是你如果實在痛的受不了,我們將你送到醫館去也是可以的。”


    “沒事……我自己身子骨我知道,休息休息就好了。”


    “那要不這樣吧!”蘇氏抬手招招旁邊一直候著幫忙的趙四家的,笑著道,“有勞趙媽媽收拾兩間客房出來讓他們二人住下。”


    趙四家的應了,自去安排,不論秦殷心裏如何想法,二人終究是留下來了。


    *


    另一邊,顧宛拉了冷繁聲回菡萏苑,連讓冷繁聲洗個臉的機會都沒給,使唯一還留在身邊的碧雲去給冷繁聲準備些吃的,就直接奔了正題。


    “種子呢!種子呢?種子呢?!”此刻在顧宛眼裏,沒有什麽比那兩樣神奇的藥草更吸引她的了。


    冷繁聲見她著急,知道如果自己不說的話怕是某個人一晚上都會睡不著覺,才緩緩道,“這種子呢,我現在倒是沒有。不過……”


    “不過什麽?你快說啊!你是不是想急死我?”


    冷繁聲笑著點點顧宛的鼻子,“你這丫頭整日裏沒心沒肺的,難道當初軟磨硬泡纏著讓我去西戎真的沒有什麽別的心思?”


    “什麽意思?”顧宛摸不著頭腦,隻道是冷繁聲故意在打啞謎,苦著臉道,“你倒是快跟我說啊!”


    冷繁聲這才從袖中掏出一個小巧的瓷瓶,塞進顧宛手裏,“有人讓我告訴你,碧落草、黃泉樹的種子暫時弄不著,不過烈焰花的種子弄到一些,讓你先湊合著用。”


    顧宛微微怔了怔,突然沉默下來。


    冷繁聲側頭打量她的神色,不由笑道,“怎麽,覺得心裏有愧了?人家巴巴地念著你,我一到西戎的地界上他就派人把我接過去了,你倒好,半點不提人家的事情,也不問問關心關心。”


    “他接你做什麽?”顧宛握著瓷瓶,看著上麵同自己耳鐺上的花紋一模一樣的花紋,小聲問道。


    “我的大小姐!”冷繁聲真想直接把顧宛的耳朵直接揪下來擰上兩圈,“整個大齊百姓都知道西戎跟大齊在打仗,也就隻有你那麽心狠還沒心沒肺地將我往那裏送!要不是蕭世子,那麽兵荒馬亂的,你還指望我一個月就能回來?你可得好好謝謝人家。”


    顧宛凝眉,嘴硬道,“他幫了你,為什麽我要去謝他?而且這烈焰花是什麽稀罕物嗎?能跟黃泉樹碧落花比嗎?”


    冷繁聲幾乎把眼睛瞪出來,“我的小姑奶奶,這烈焰花雖然跟黃泉樹和碧落草不在一個檔次,但是卻比那些尋常藥材好太多太多。光是一株烈焰花的梗,就會有人願意掏一千兩銀子來買,你還想要什麽?”


    這麽說著,他心裏不禁可憐起蕭琅漸來,碰上這麽個沒心沒肺的丫頭,也有夠他受的!


    顧宛聽到一千兩,眉眼才不由得笑開來,“說的可當真?”


    “真!比珍珠還真!”冷繁聲已經放棄教導顧宛的心思,“不過大齊還沒有幾個種植烈焰花成功的,所以你不要以為它這麽貴是偶然,就是我也沒有百分百把握能將它培養成功的。”


    “沒事,有六成把握就可以試試。反正有了種子了,我們可以慢慢來。”顧宛將瓷瓶貼在臉頰,高興地眉眼都眯到了一起。


    碧雲端著一碗熱騰騰的麵進來,冷繁聲心有戚戚地接了,認命地扒了兩口,門口卻又有了動靜。


    “小姐!那個秦婦人好像摔的不輕,現下已經疼暈過去了,老爺說既然冷夫子回來了,就讓他去看上一看……”


    ------題外話------


    今天更得晚了,大家不要介意,嗚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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