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不想考試隻管說就是了,還費這麽大功夫弄這些書來給我,我又不打算考個狀元來!”冷繁聲見顧宛老老實實來到自己院子裏,有心打趣道。


    顧宛一進門就聽到這麽一句話,忍不住皺皺眉,“我幾時說不考了?”


    冷繁聲見顧宛的表情不似作假,疑惑道,“既然沒有不想考的意思,那為什麽讓人給我送來那麽些名言警句來警告我?”


    “名言警句?”


    “喏!這三本書裏麵的內容順序都被打亂了,每本書的當先第一篇的意思,要麽是‘識時務者為俊傑’,要麽是什麽‘良禽擇木而棲’,雖然對你的慧根不甚滿意,畢竟是自己挑的徒弟,我還能朝秦暮楚不成?”冷繁聲將昨日顧宛扔給自己的書丟回給她。


    顧宛接過書,細細檢查一番,果然如此,不由得好笑,“這可不是我用來警醒你的,怕是有人在警醒我呢!”


    冷繁聲來了興趣,“這話從何說起?”


    “我也不知道,怎麽好好的非要招惹我呢?”顧宛將那幾本書撿起來,想了想,遞給身邊的碧雲道,“哥哥應該還沒有去學堂,將這個給他還回去,就說讓他見到雲公子隻管說沒看懂就是了。”


    碧雲點點頭,將書收起來急急地往前院去了。


    “看來那人眼光不錯,不然為何上趕著招惹你呢!”冷繁聲見顧宛心情不爽利,逗她道。


    顧宛一提這個就煩躁,“他眼光好不好與我何幹?我隻是一見他就覺得討厭,不要老招惹我才好呢!”


    冷繁聲見她實在不願談這件事情,也不再問,隻是道,“那咱們就要進行考核了?”


    “來吧。”顧宛深吸口氣,稍稍有了些緊張,畢竟昨天晚上熬到那麽晚,該記住的她總算還是記得差不多的。


    “五味子有哪些功效?”


    “斂肺止咳、滋腎澀精、上瀉止汗。”


    “不錯。那你可知與五味子天生相克的毒物為何?”


    顧宛一愣,很確定道,“師父總結的手劄中並沒有類似此物的東西。”


    “所以?”


    顧宛揚眉,“若師父非要讓我指出一個的話,那日讓師父上吐下瀉的柴藤應算一種吧?”


    冷繁聲本聽說她看醫書看的苦不堪言、有心想要批評一下她死讀書的做法,卻不想人家活學活用,反讓自己丟了麵子,不由虎起了臉,“若是單論於腹痛腹瀉的功效,兩者自是相克,可是藥物本就功效不止一個,柴藤不能說完全與五味子相克,所以答案不對。”


    顧宛咬咬嘴唇,沒吭氣。


    冷繁聲挑挑眉,繼續道,“訶黎勒何者功效為佳?”


    “以黃棕色、堅實、肉厚、有光澤者為佳。”


    “色幾濃?堅幾何?肉多厚?光多亮?”


    “……我不知。”


    “既不知,為何不來問?”


    顧宛繼續沉默。


    冷繁聲陸陸續續考問了一些知識,雖內容皆是顧宛看到過的,卻不全然相同,總會細致到顧宛完全沒有去證實或詢問的階段,最後結果可想而知。


    碧雲從前院回來隻看到自家主子灰暗的臉,倒是冷繁聲臉上可見得意之色,心裏知道這下隻怕考核要黃。


    冷繁聲接著道,“結果我就不公布了吧?這下,你可要老老實實每日早早爬起隨那些下人一起鍛煉了。”


    顧宛悶不吭聲往外走,冷繁聲見她果真惱了,倒是一愣,“如此這般就受不住,我可真是看錯你了!”


    顧宛停住步子,回頭看他一眼,冷聲道,“你未免小瞧了我。”


    不多時,顧宛帶著那卷手劄重新回到院中,還另外攜了紙筆,“方才你考的每一點我都要知道,若是不能細到那般地步,師父明日夥食裏的鱸魚羹就撤了吧!”


    “你這丫頭!為師難得有些小癖好,你就要生生剝奪嗎?”冷繁聲本素來是吃素的習慣,之前被顧宛逼著吃魚、還包括一堆魚內髒,說是對他的夜盲症有好處,他試著吃了一些,竟擱不下了。


    顧宛一掃剛剛的陰霾,溫和笑道,“你可知你的小小癖好浪費了清宛山莊多少銀子?光那個懂得烹調的廚娘請來就花了一百兩銀子,現在鱸魚已經慢慢少了,不還緊著你那一份?若是你今日寫不出,或者有所保留的話,我才不管你有什麽癖好,一律斷掉!”


    冷繁聲一噎,隻好老老實實坐在了顧宛身邊,將自己寫的手劄上的補充一一講給顧宛聽,顧宛拿著毛筆不時在旁邊做上備注,半天下來,竟然將原本稍顯空餘的手劄補充的密密麻麻。


    這樣一番下來,顧宛還是不甚滿意,指著幾處空白,“怎麽這麽多你也不知道?”


    “我又不是神仙,怎麽能什麽都知道?”


    “我以為你鬼醫的名頭,一定是因為對這些了如指掌、出神入化,怎麽也拿這些花花草草沒轍?”


    冷繁聲有些惱羞成怒,“學無止境懂不懂?!再說了即使沒有這些也足夠從閻王爺手裏搶人了!”


    顧宛繼續撇嘴,敷衍道,“哦。”


    冷繁聲有意要挽回自己的麵子,“你別以為我說的是假的,想當年一個人帶著他將死的妻子來我這裏求醫,世人都以為救不活,我不還是將人弄活了?”


    顧宛轉轉眼睛,做思考狀,“是嗎?我聽說的更多的是鬼醫性情古怪、救人看心情,最後死在你藥廬麵前的人也不少啊!不會是你看自己救不了就丟掉不救,怕壞了自己的名聲吧?”


    “切!那都是那些心術不正之人傳出去的罷了!讓我救自然是要有一些考驗,不過大多數的人都通不過。你當那對夫妻為何會通過考驗?是因為那丈夫用自己命換的妻子的命罷了。”


    顧宛忍不住笑了,“原來師父還是個性情中人!”


    “性情中人?”冷繁聲不知想到什麽,神色竟然突地一冷,“性情中人比別人多的本事,不過是被騙的更徹底罷了。”


    顧宛被他突然的變色弄得摸不著頭腦,也不多問,隻埋頭繼續往手劄上謄小釋。


    傍晚從冷繁聲處離開,顧宛回望著空落落的院子,問碧雲道,“先生這一直都這麽冷清?”


    “冷夫子每日除了去見小姐,基本上不出院子,每日裏都在搗鼓藥材,估計是沒人敢來打擾吧?”


    “這人,怕也是個有故事的人啊!”顧宛背過手去,一副小大人的口氣,慢悠悠地踱著往回走。


    碧雲在後麵跟著,帶著笑意,“小姐明日可還要睡懶覺?”


    “你又打趣我!……也罷,明日裏早些叫我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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