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餘年一到家看到家裏的陣仗也嚇了一大跳,又看到地上碎了一地的青花瓷茶杯,更心疼得不得了,又見坐在上座的老人正嚴肅莊重地看著自己,隻得先陪個笑臉道:“三叔公怎麽來了?大老遠的也不事先通知餘年一聲,餘年好去迎接您啊!”


    顧德嚴冷笑道:“迎接?我可受不起,你連自己的親兄弟都不認,還認我這個老頭子?”


    顧餘年忙道:“這是哪裏的話?餘年一直謹記著父親臨終時的話,六親不認的事情做不得的!這裏麵一定有什麽誤會……”


    顧德嚴臉色緩了緩:“既然是這樣,那你就把餘瀝的田地還給他吧!這事我也就不追究了。”


    顧餘年心裏不樂意,臉上卻不敢表現出來,他一向知道這位三叔公的厲害,就是東邊不可一世的顧府也不敢不買他的帳,隻能先安撫道:“好好!我一會就叫地裏的長工退出來,餘瀝把地拿回去也就是了!”


    顧德嚴眼睛眯了眯,問道:“餘瀝,你看呢?”


    顧餘瀝已經冷靜下來,淡淡道:“長工退不退出來是其次,大哥隻要把地契給我就是了,別的我自會安排。”


    這話一出,顧宛心裏鬆了口氣,她就怕顧餘瀝又犯老毛病,輕易相信人,事情一次性處理好最好,萬一拖到三叔祖他們走了,顧餘年要是再賴賬,也是一樁麻煩。


    顧餘年臉色變得有點難看,笑容也牽強不已:“這,都是一家人,地契放到我這放到你那不是一樣嘛!哈哈,二弟,你說是吧?”


    可惜顧餘瀝已經不吃他那套了:“親兄弟也要明算賬,這樣不清不楚的早晚是隱患,大哥也不想兄弟兩個總因為地的問題發生衝突吧?”


    “我當然希望我們兄弟和睦,可是反正地契上寫的是你的名字,放在大哥這裏也沒有什麽大礙,大哥還能搶你的幾畝田地嘛!”顧餘年還在堅持。


    “不是幾畝,是五百畝。”顧餘瀝的聲音淡淡地響起,一時間正廳裏頓時靜了下來。


    顧宛忍不住驚了一驚,她原本還覺得自己用手段將三叔祖請回來去要回百八十畝地有點小題大做,卻沒想到這數目不是百八十畝,竟是五百畝!


    顧餘年也驚住了,忍不住脫口而出:“你是怎麽知道的?”一出口就神色懊惱,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


    顧德嚴卻一點都不覺得意外一般,隻恍然大悟道:“我還覺得奇怪,念宗走的時候房產地產都不少,怎麽到了餘瀝這裏就敗光了,原來竟是這樣。”


    顧餘瀝此時的冷靜不似一般人,“父親原本當笑話一般跟我提過,說我的性子跟他最像,就算敗家有了五百畝田地在手也不會餓死。”


    顧餘年的臉色變得很難看,“父親對你從小就比對我好。”


    顧餘瀝冷笑道:“不是父親偏愛我,現在想起來,他大概早就知道我會有這樣的一番遭遇,所以才給我留個退路。我手裏有五百畝地,你手裏更有父親留下的十幾間鋪子不是嗎?”


    顧餘年見翻了臉,臉上突然浮現出詭異的笑容,“是,可是這十幾間鋪子是母親為我爭取來的,原本就連這幾十間鋪子父親也是打算交給你的!我就不明白,我哪裏不如你這個野種,父親情願把財產給你這個外人,也不願全部留給我?!”


    顧餘瀝身子一震,“什麽野種,你怎麽能這麽詆毀於我?”


    “詆毀於你?”顧餘年臉上浮起得意的笑,“等會母親來了你親自問一問就知道了,你根本不是母親的孩子,而是一個撿來的野孩子,不是野種是什麽?!”


    顧餘瀝如遭雷擊,站在廳內竟覺得原本就寒冷的冬日裏此時更是如置冰窖,身體冰涼的沒有知覺。


    顧家族人此時竟鴉雀無聲,隻上座的顧德嚴目光冰涼,嘴角抿起,像是醞釀了一場狂風暴雨。


    “孽障!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麽?!”一個怒氣衝衝的女聲突然傳來,眾人望過去,正是匆匆趕回來的秦氏。


    顧餘年見秦氏回來了,頓時歡喜地迎上去:“母親,你快告訴這些族裏的長輩們,顧餘瀝根本不是我們顧家的種,不配得到我們顧家的東西!”


    秦氏一巴掌就扇了上去:“孽障!還敢胡說?!”


    顧餘年狠狠挨了一巴掌,頓時眼冒金星,不由得怒火中起:“不是母親跟我說的,顧餘瀝是野種,父親的東西一丁點都不能落在他手上嗎?母親打我做什麽?!”


    秦氏心血上湧,差點一口血噴出來,目眥欲裂,道:“孽障!還敢胡說!”


    顧餘年看到母親駭人的樣子,忍不住往後退了退。


    秦氏幾步走到顧德嚴麵前,“撲通”一聲,竟生生地跪了下來,“三叔莫要聽逆子胡說,是我管教不嚴……”


    顧德嚴冷笑一聲道:“你什麽也不必說了!我的兩隻眼睛看的真真的,如果你回來的早一點也許我還被你使計蒙在鼓裏,隻是人算不如天算,你的好兒子,將一切都說了!”


    秦氏頓時麵如土色:“堂叔……”


    “你不必叫我堂叔,”顧德嚴真到氣處,卻是詭異的平靜,“當年就算念宗堅持,也不該讓你這個毒婦進這個門!如今你竟顛倒黑白到如此地步,將顧家骨肉迫害到如此地步,倒真是小瞧了你!”


    秦氏萎靡下來,她一聽說顧家族裏來人就匆匆往回趕,半路上卻被一個半大小子攔了硬說自己撞壞了他的木炭車,這一耽擱,竟讓自己多年的經營都功虧一簣,心中不由暗惱。


    顧念祖在一邊歎了口氣道:“小嫂子,我是真的沒想到,你竟能做到這般地步,就是看在堂哥的份上,你也不該對他的骨肉做到如此地步啊!”


    顧餘瀝抬起頭來,眼裏燃起了希望,“到底怎麽回事?我到底是不是父親的骨肉?”


    顧念祖歎了口氣:“你當然是,別人不曉得,我卻是曉得的。不是顧家骨肉的,另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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