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的綿綿細雨下了好些時辰,今晨的薄霧中還夾雜了濃濃地濕氣。西直門十四爺府的小廝照往常一般開門打掃,因這天氣不佳著實提不起精神。打了個哈欠,拎著盆,卻抬腿踢到個略微軟綿的物件,一個閃神便摔了出去。


    “誒呦!”一聲驚呼。


    “羅福!一大清早的你鬼叫什麽?也不怕把爺驚到!不想要腦袋了?”


    “張總管,剛不小心摔了一跤……啊!”


    “又怎麽了?”張總管壓著氣走了出來。


    “張……張總管……這有個人!”羅福這才看清剛踢到的竟是個人。看其衣衫襤褸,麵容枯槁,卻不知是死是活?上手試了試鼻息。


    “活著死了?”張總管有些厭惡的皺眉,“一天到晚盡是些落魄戶……也就是爺心善……”


    “活著活著!還有口氣!”羅福也鬆了口氣。要是一大早處理屍體那也太晦氣了。


    “行了,把人弄進來,找個郎中給看看,要是沒什麽大事就給點吃的把人送走。”既然沒死人,倒也不用理會,照舊例處理便是。


    “記著別讓來人看見,晦氣。對了,太醫院那邊叫去請的劉太醫到了嗎?爺這難受著呢!”


    “小正子去接了,約莫過會兒就到。”


    “哎,這些個人,一個個看碟下菜。就算爺這回是頂撞了聖上,也還有德妃娘娘的麵子在的,怎生如此怠慢,屢請不至!”張總管搖頭歎氣,昨個見宮裏把人抬出來,嚇得他三魂去了七魄。


    從未見過爺受如此重罰,聖上原本最是寵愛爺的。當時的十四爺後背血肉模糊,整個人奄奄一息的躺在擔架上。旁邊連個隨侍的太醫都沒有!派人前往太醫院延請多次無果,皆被推脫有其他事要忙。張總管這才意識到事有不對,趕緊托人往德妃娘娘處送信,讓娘娘著人安排太醫前來問診,這才得了劉太醫的信,說今晨會來。


    “一會兒劉太醫來了好生伺候著,別像往常那般倨傲,如今我們都需謹小慎微些,別再為爺招什麽禍患了!聽明白了嗎?”


    “好的張總管,小的明白了。”羅福點頭應是。轉而便招呼幫手抬著這人去偏房安頓。


    偏房畢竟寒酸,又因外間有濕氣透進來,越發令人難以忍受。錢曉謙被這股濕寒之氣浸入頭部,頭痛欲裂,想要睜眼卻是使盡了全力都做不到。隻是隱約聽到些人聲在旁側議論。


    “剛那劉太醫的樣子還真是少見,要是擱在往常,哪裏輪得到他這個七品禦醫來給我們十四爺看病!”


    “嗬,能看好就不錯了,總比沒人來的強。今不比往昔……聽說,咱們爺可是為那位八賢王求情衝撞了聖駕呢!”


    “嘖嘖……也不知爺在想什麽?也沒見他為著一母同胞的四爺那般盡心。”


    “可不是……”


    “你們兩個!誰讓你們在那議論主子,還有沒有規矩了!來人!拉下去杖責!”


    接著便是板子拍打在人身的聲音,伴隨著不大能聽得清的嗚咽聲。雖聽不真切,但錢曉謙大約能猜到這是被堵住了嘴在上刑,貴人家常用的辦法。


    如此聽了半晌,直到有人進來施針,這才幽幽轉醒。


    “謝謝大夫。”暗啞的嗓音透出,錢曉謙自己都一愣,看來傷的真是不輕。


    明明是個上午,黑壓壓的屋子卻透不進丁點亮光,讓剛睜開眼的錢曉謙對大夫的臉都看不真切,隻能禮貌的道聲謝。對麵收拾藥箱的大夫卻沒對他的感謝給予絲毫反饋,支愣著棺材板般的身子徑直離開。


    許是走的太急,忘記關門,錢曉謙這才通過門外透進來的光看清這屋裏的布置。


    其實也沒什麽看頭,不過一張薄炕,他正躺在上麵,沒有棉被,也沒有火盆,難怪這般冷。再就是值房裏常備的方桌椅,上麵放著些許筆墨裁紙。


    一個門房下人平常休息的所在。


    俗話說得好,宰相門房還七品官呢!盡管是下人班房,但細微處見全局,他倒還真沒想到十四爺府上如此節儉。


    “這江湖郎中的醫術倒還不錯,我傷成這樣他施上幾針竟也能令我直立行走?”能站起來慢慢走到門邊,錢曉謙也是十分高興。他真沒覺得自己能這麽快自我行動。


    事情還得從穿越前說起。


    那日不告而別的錢曉謙同徐有桂聯通時空機,想直接從葛爾丹戰場轉到雍正年間。想著那時的十四阿哥已經失勢,蠱惑並帶走的話,想起來也是會容易些。


    哪成想計劃不如變化,這才定期維護的時空機竟出了意外,傳送過程中不知為何出錯。在半路就停止了運行,直接將他們二人從時空通道中甩出。要不是身上穿著救生設備,他們必定被時空蔽障切割成屍塊,十死無生。


    但盡管有救生設備的緩衝,這一摔也報廢了,身體受重創不說,兩人還沒被扔在一處。


    看如今這情形,他算是命好,仍舊掉落在先前設定的地點,雖然早了很多年。但小桂子就全然是生死未卜了!


    透過院前的水缸看看自己那如喪考批的模樣,錢曉謙不得不歎氣,“小桂子,你自求多福吧!要能活著回去,老板年終給你包個大紅包壓驚!”


    “劉太醫!劉太醫請留步!”


    “都愣著幹嘛!快把人攔下來!”


    院門外一陣嘈雜,錢曉謙慢慢往過挪動。他得想辦法留下來不是?也許這會子就有什麽機會……


    “張總管,你攔著我也沒用啊!您主子說了,不讓碰,臣不過是個七品小官,哪敢擰著主子的意思?”劉禦醫抱著醫藥箱,很是無奈。整個太醫院誰都不樂意來,都是知道這位爺惹了聖上,也就是他跟德妃娘娘有些許交情,這才巴巴的跑一趟。可這十四爺牛脾氣起來,就是不讓人碰,他就想治也治不了啊!


    “那……那也不能就著晾著啊!您再想想辦法?”張總管也著急,就這兒一位太醫願意來還被自家主子給攆出來。眼看傷口越發嚴重,他也是束手無策,又不能去凶主子,隻得抓緊劉太醫這最後的救命稻草。


    “張總管,您就別為難我了!你還是……您還是另請高明吧!”趁著家奴愣神之際,劉太醫也是身形靈活,瞬間衝出包圍,奪門而去,留下一幹家奴愣在當場。


    ……


    “……其實,剛才為我看診的那名郎中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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