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夫人也歎道:“興亡皇帝事,血是百姓流啊。咱們雖然是將門,但還仍是想求個太平。邊關將士,情同兄弟,哪一次出征,你爹都想全帶回來。哪一次有傷亡,你爹能不傷心?”


    羅輝低頭,沒有出聲。


    董夫人到底乏累了,又問了問羅輝在京生活情況,但就打發羅輝出去,休息了。


    羅輝從董夫人屋裏出來,對於那一千三百兩,卻是隻字未提。


    因為,如果羅輝隻一提個開頭,以羅輝對於董夫人的了解,肯定是會問個沒完沒了。


    然後就會瞬間不累,去調查他今天為什麽會花掉一千三百兩。


    那麽,他給付新買烏金手鐲的事,被董夫人查到,也是就早晚的事了。


    再然後,羅輝都不用想,就能猜著董夫人會幹什麽。


    羅輝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決定自己解決這一千三百兩的事。


    可是怎麽解決?


    羅輝回到自己的院子,進到屋裏,侍候他的丫頭一見他進來,便就識相的出去了。


    對於羅輝不讓女人近身的事情,將軍府上下,沒有不知道的。


    開始時,侍候羅輝的小丫頭還抱個希望。


    但被羅輝翻臉無情的發賣幾個之後,便就全都老實了。


    將軍府裏沒有正經的主子,程氏人又和善。


    而羅輝,隻要人不煩到他,他一般是不管事的。


    因此上,在將軍府當奴婢,可比外麵別人家裏好多了。


    羅輝的院子,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就是羅輝隻要進到院子裏,不招呼的話,都要有多遠閃多遠的。


    丫頭們全都退出去之後,羅輝就開始在他的屋裏翻找起來。


    羅輝的屋裏布置簡單、古樸,一目了然。


    看起來,一點兒都不像邊將之子的屋子,沒什麽值錢的東西。


    羅輝翻找了一會兒,從一個箱櫃裏找出一個小匣子來。


    竹製的小匣子,不大。


    雖然是從箱櫃裏拿出來的,但看起來灰蒙蒙的,好似多久沒有被拿出來過。


    羅輝將那小匣子打開,裏麵是一塊兒通體碧綠的環型玉佩。


    那是羅輝上一次潛伏在敵人那裏,從敵人那裏得來的。


    玉是好玉,但卻也是紀念意義非凡。


    那畢竟是他第一次真正經曆生死,與敵人鬥智鬥勇,取得了勝利。


    所以,羅輝將他裝進了一個匣子裏,從邊關帶到了京城。


    瞅了瞅,羅輝將匣子一合。


    轉身便就出去了。一點兒沒有遲疑。


    羅輝拿著那環玉,騎了馬,從將軍府出來,卻是直奔長安街上的典當行。


    破敗的門口,高高的門檻子,裏麵竟然比外麵底,人邁進去,若一個不注意,就會一腳踩空,還未當東西,就先嚇了一跳。


    而裏麵更是昏昏暗暗。


    一道柵欄將裏麵截出裏外兩間來,下百的木板子就足有一人高,上麵是柵欄。


    裏麵當輔掌櫃,高高地坐著,低頭將算盤打得劈啪直響。


    羅輝進去了,那掌櫃抬了抬眼皮子,隻一打眼,羅輝的穿著,便就眼裏一亮。


    幹這一行的,眼睛都獨。


    掌櫃像羅輝這種見得多了,一般都是二世祖,紈絝子弟,從家裏要不出錢來,又想在外麵花天酒地的亂造,便就偷家裏的東西來當。


    這樣的主,東西都是好東西,當得錢又低,多是死當。


    利潤高,又安全。


    不用擔心是小偷偷來的,被官府當成賊贓收了去。


    掌櫃的往內裏一瞅,一個小夥計便就從邊上,木板開了個門出來。


    小二笑迎上去,笑道:“客官有可需要?咱們裏邊請?”


    羅輝抬眼瞅那掌櫃的,掌櫃的也從那高高地椅子上站了起來,像是在走樓梯似的,沒一會兒就連頭頂也看不見了。


    小二笑盈盈地伸著手,彎著腰,一點兒沒因為羅輝不痛快而麵露不快。


    羅輝手裏拿著竹匣子,跟著小二往裏間走。


    跟在後麵的小二,暗地裏嗤笑羅輝。


    心想,他一年見到了像羅輝這樣的人,多了去了。偷家裏的東西當,還裝得好像多牛似的。


    哪一個進到了裏麵,不都老老實實的。


    掌櫃的隻一嚇唬,就全都軟了,任給點兒錢,沒一個不服帖的。


    羅輝打頭從那個像窟窿一樣的門進到裏邊,一條窄窄的夾道,往裏延申。


    長長的,有些幽暗,光瞅著就有些嚇人。


    羅輝不動聲色地一挑眉。


    待穿過夾道,裏麵的房間,倒也幹淨。


    掌櫃的已經在裏麵等著羅輝了。


    見羅輝進來,掌櫃的笑道:“不知道公子貴姓?要當什麽東西?”


    瞅著掌櫃皮笑肉不笑的,羅輝不動聲色地將竹匣子往桌上一放:“當這個,一千三百兩,半年內我來贖。”


    那掌櫃的先看了貨,覺得玉是好玉,不止值一千三百兩。


    但商人重利,掌櫃的想死當,而且也不想給一千三百兩銀子。


    於是,掌櫃地臉一沉,“啪”的一聲,合上竹匣子,坐在椅子上,一撣身上的衣角,冷冷地說道:


    “前幾天官府來人,說宰相大人家裏鬧了賊,什麽也沒丟,單丟了一個環形佩玉,我看那圖形,可正是這一塊呢。”


    羅輝一聽,卻也沒有半分的著急。


    淡淡地笑著,小二沏了茶來。羅輝拿起茶碗子,慢悠悠地喝著,然後不緊不慢說道:


    “掌櫃的可看好了,宰相家裏丟得,果然是這一塊兒?”


    那掌櫃的見羅輝並不驚慌,心下道:今天倒是碰見個常客了。


    一般當東西的二世祖心裏,雖然這東西不是偷別人家的,但也怕鬧到官府。


    因為這樣一來,家裏也就都知道他偷東西了。


    一頓打,算是定下了。


    那掌櫃的見羅輝不急,他卻也並不著急,隻當羅輝常幹這個,比一般人鎮靜而已。


    因此上,那掌櫃地往羅輝這兒一探身子,笑道:“要不咱們報官,驗一驗?”


    羅輝入下茶碗子,也往掌櫃的跟前探身道:“驗,今兒誰不報管驗貨,誰是孫子。”


    掌櫃……


    說完話,羅輝收回身子,往椅背上一靠,慢悠悠地一指茶碗,對小二道:“茶沒了也不知道上,就這麽對待客人?”


    從沒見過這樣的客人,小二傻了,拿眼睛瞅掌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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