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勇雖然是個武人,卻也並不粗俗。


    招呼付新坐下之後,也關心地問了問付新有沒有受傷,有沒有嚇著之類的話。


    程氏招呼著付新,讓她入座,坐到主客的位置上。


    付新強辭,讓程氏上座坐了,付新挨著張秀兒坐下。


    圓桌不大,北麵上座上坐著張勇、然後張勇的右手邊是羅輝,而左手邊是程氏、然後是張秀兒,再然後是付新。


    這樣一來,付新的左麵,便就是羅輝。


    程氏和張勇很感激付新,肯帶著張秀兒。


    往日裏,張秀兒像個男孩子似的淘氣,自跟著付新進到琪樂園之後,比起以前來,簡直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因此上,當聽說付國公府的馬車翻了的時候,程氏和張勇就非常的著急。


    可是平闊的馬路,怎麽可能說翻車就翻車?


    張勇和程氏可不傻。


    正好重陽,國子監放假,羅輝也在家裏,張勇和程氏便就讓人將羅輝喊了來,將此事告訴羅輝。


    張勇還差著,程氏和張秀兒嚇了一跳,非常得著急。


    程氏隻是焦急,張秀兒是個急性子,可就等不了了,非讓羅輝偷摸進付國公府看看,付新到底有沒有傷著。


    她們隻聽說有一個傷得特別重,是世子過繼的女兒。


    然後便就再打聽不到了。


    可是付寬過繼了兩個女兒呢,到底是哪一個?


    況且又聽說,是大夫人乘的馬車出了事。


    程氏和張秀兒隱隱覺得,可能是付新。


    羅輝冷不丁聽了,心差點兒停跳。


    腦中別的再想不到了,隻想到付新,那會是付新嗎?


    張秀兒熟悉的羅輝,是萬事不驚的。


    見羅輝麵色都變了,心下似是被什麽東西刺了一下。


    很痛,但不知為什麽,張秀兒卻一點兒也不覺得意外。


    羅輝聽說了之後,丟下張秀兒母女,急匆匆地便就走了。


    連招呼都沒打一個。


    程氏可是羅輝的師母,羅輝如此,可謂極為失禮。


    可是,羅輝腦子裏,卻是什麽也想不起來了,從將軍府的後院,羅輝很輕易的,便就摸進到了琪樂園裏。


    結果,他才跳進來,就見武琪站在了院中蔭蔽處,羅輝從牆那邊跳出來,腳還沒著地,武琪便就似笑非笑地出來,讓羅輝想跑都沒處跑。


    羅輝……


    武琪笑道:“你還真當我什麽都不知道?我這琪樂園是什麽地方?任你想來來,想走就走?”


    羅輝一下子便就想到,其實他之前偷摸來琪樂園找付新,武琪一直是知道的,不過見他並沒有幹什麽壞事,所以便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於是,羅輝眼珠子一轉,站起身來,深深地向武琪一揖,並不為自己辯解道:


    “武姑姑明鑒,輝深知武姑姑往日裏抬愛,來了幾次,都未曾去拜望武姑姑,還請武姑姑恕罪。明兒有空了,輝定當攜禮謝罪。”


    武琪見羅輝還算聰明,就又問道:


    “那我問你,大重陽的,你跑我這兒來幹什麽?你應該知道,今天她們放假。”


    說著話,武琪麵上閃出一抹壞笑來:“你總不會是專門來看我的吧?”


    羅輝……


    武琪轉過身,往琪樂園的正屋裏走,說道:“你跟我進屋來。”


    邊上的小丫頭們,見羅輝一臉錯愕,全都忍不住地“咯咯”笑出聲來。


    羅輝倒也沒跑,進到主屋外廳,武琪已經上座坐了。


    見羅輝進來,武琪都沒讓小丫頭們,給羅輝上個茶點什麽的,便就將丫頭們打發出去。


    然後,武琪開門見山地說道:


    “你去看看憨娘受沒受傷可以,但不準管付國公府的事。別人我不知道,大夫人我還是了解的,她不傻。憨娘受不了委屈。再說,正好也可以看一看,憨娘處理危機的能力。咱們將她保護得太過了,就是你,也不能保護她一輩子。”


    羅輝地心一動。


    武琪繼續說道:“明兒她嫁進別人家裏,誰可知道會碰見什麽事?她總要學會長大的。”


    隨著武琪的話,羅輝從未想過的事,便就突然地進入到了羅輝的腦中。


    然後一想到付新出嫁,但就覺得自己的東西被人偷走了一般。


    羅輝猛地抬頭,鏗鏘有力地說道:“誰說我不能保護她一輩子的?我能!”


    武琪一聽,不禁笑了,對於羅輝的回答,頗為滿意地點了點頭。


    但,轉麵便就板起臉來道:


    “你知不知道你剛在說什麽?你是什麽身份?有些事,你自己做不了決定的。要真為了憨娘好,你就想好了怎麽做。大夫人先前有個女兒,你應該也聽說過了,是怎麽出的事。”


    羅輝目光堅定地說道:“武姑姑放心,我不會的。我娘頭年一準到京上,到時候,定不會讓憨娘受委屈。”


    武琪這才又笑了,說道:“那你去吧,可別讓人給抓住了。”


    羅輝笑道:“輝知道。”


    從琪樂園出來,羅輝卻不像答應武琪那樣,對於馬車翻車的事情,不聞不問。


    等到羅輝摸到延居時,偷聽了半天,雖然沒見著付新,但也弄清楚,受傷的是付悅,趙夫人也受了些皮外傷,毫發無損的,卻是付新。


    羅輝放下心,倒不急著去回燕居了。


    而是摸到了付國公府的馬房裏,然後,他就看到了領人驚奇的一幕。


    付寬竟然不是急著讓人查看,馬車為什麽會翻,而是直接讓人修車。


    將車軸等物,全都換了。


    然後,便就讓人將換下來的,劈了送到廚房去。


    羅輝氣得就想打付寬一頓。


    也隻是想,要打也不是現在,總要找個地方,下黑手才行。


    羅輝見他們一頓地忙,左右車上,是找不到什麽有可利用的價值了。


    但,這能難得倒在邊關裏,摸爬滾打過來的羅輝?


    外域細作,可比這個難防多了。


    羅輝想了想,馬車翻了,馬卻像瘋了一樣的死命往前嗎,肯定是馬有問題。


    可是若是喂馬吃了東西的話,不好掌握時間。


    若是他的話,便就在馬鞭上下手。


    一個府上,馬或許很好,但馬鞭卻有好幾條。


    以備這條一時不知道放哪兒的情況下,有得使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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