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襄治下,青州、冀州的士族不少,他對士人也確實不太友好。


    雖說還活著的士族,他們的田地是贖買回來的,但那是倚仗著軍隊的震懾,屬於把刀架在脖子上談買賣,強買強賣啊。


    可他已經給士人留活路了,沒看那些豪強的下場嗎?全被連根拔起,滅族的不在少數,還活著的,都在苦役營裏熬日子呢。


    治下的士人比較老實,這也是一個原因。


    其實他最大的倚仗,還是給百姓分了田,建了民團,就算士人造反,也掀不起多大的規模,那些黔首小民,他們享受的利益,是自己從世家豪強那裏搶過來,然後分給他們的。


    這些人應該不會被煽動造自己的反吧?


    有房有地的好日子不過,非要給貴人老爺們當奴隸,沒人會這麽傻吧?


    也備不住就是有天生賤骨頭的人呢,這事還真是說不好。


    看吧,看看袁紹能挑唆多少人叛亂,正好清理一下地盤上的隱患,冀州有中軍士卒八千,守備軍團兩萬,青州這邊更多,中軍一萬五,守備兩萬。


    他倒是要看看,那些士人能拉起多少人馬?又能有多大的戰力?


    至於那些不被煽動的,以後可以有限度的信任他們一點。


    到底是浴火淬金,還是割肉剜瘡,他也鬧不清楚。


    看看再說吧。


    他不怕在戰場上跟袁紹對壘,想來,袁本初也認識到了這一點,想打敗他,要麽聯合天下諸侯,要麽就是讓後方叛亂。


    想逼自己退兵,煽動境內造反,是個非常好,也很有可行性的辦法。


    比聯合天下的諸侯要可行得多。


    袁術跟他有最根本的利益衝突,想聯合很難。


    七國聯盟被他占著地盤,而且身份認同上有障礙。


    大漢宗室和士族集團,矛盾也不小,單單東漢一朝,就明爭暗鬥了一百九十年,結果士族把宗室按在地上摩擦。


    想聯合不太容易。


    這麽一想,荊州劉表得拉攏一下,他被曹操揍得挺慘,已經被打出了南陽,曹老板對襄陽也有想法,要不是牽製袁術,可能已經兵進南郡,劍指襄樊了。


    劉表劉景升,他的立場很模糊,出身宗室,卻是黨錮的士人,這個人,很複雜。


    會站在哪一邊?


    看不準。


    自劉虞投奔開始,劉襄已經成了別人眼裏,大漢宗室的代表性人物,爭奪地盤的性質,已經有了一些微妙的轉變。


    這個問題,他還沒想明白,很多地方不通透,也不知道該找誰解惑,或許要跟劉虞好好的談一談,不知道荀彧能不能為自己指點迷津?


    劉襄搖了搖頭,暫時把疑惑放在心底,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驍騎已經回軍,在他的外圍又建立了一條防線,越騎和胡騎已經開始追殺逃散的敵軍,劉寵帶著步卒也打著火把追了上去。


    “子安,帶人打掃戰場,收治傷兵。”


    崔奕領著幾百個驍騎在戰場遊走,他們要先清理一遍。


    大戰之後,會有不少還想反抗的敵軍傷兵,以及裝死之人,這些都是隱患,需要排除,然後是斬首報功,最後才是民夫搬運屍體,撿拾戰利品。


    醜時的夜色愈加深沉,月光如銀,灑落人間,淒涼而又寒冷。


    伴隨著火堆劈劈啪啪的燃燒之聲,時不時的傳來利刃入肉和臨死掙紮的慘叫聲。


    人間就是地獄。


    劉襄沒有一點勝利之後的興奮感,反而覺得心裏有點空,他拍拍赤菟的脖子,調轉馬頭,回到中軍大帳,等待追殺的結果。


    “誌才,我軍暫時不再南下,你覺得會不會養虎為患?”


    戲誌才微笑著搖搖頭:“淮泗流域,兩袁爭鬥,現在陳王又參與進去,形勢並不明朗,主公不願涉足其中,也未嚐不可。至於養虎為患之說,不必擔憂,他們隻會越打越凋敝。”


    “不奪泗水,難望淮河,不占淮河,難渡長江,這片地域,一時半會打不下來,也清淨不了,我不想把兵力陷在這裏。


    我的目標在三輔,若能拿下關中之地,即便與天下為敵,也可一戰。”


    劉襄說出了下一步的戰略目標。


    戲誌才不認可現在就打關中:“董賊擁兵十萬有餘,主公三思。況且,主公一旦奉迎天子,必然遭人圍攻,不是明智之舉。”


    確實如此啊,攻略三輔的兩大障礙,董卓兵馬眾多,戰力強大,皇帝劉協也不好處理。


    一旦皇帝落到宗室手裏,隨時都能名正言順的登基,無論是外麵的各路諸侯,還是中樞裏麵的漢臣,都會極力的反對。


    可董卓被刺殺的時機一旦錯過,就得跟涼州集團硬碰硬的打一場,或者等到關中平原被禍害得赤地千裏,到了那時候,占領那裏還有什麽意義?去扶貧嗎?


    李傕、郭汜等人,要是能把皇帝和百官都宰了,那就好了。


    沒有大漢皇帝這個緊箍咒,割據地方的那些諸侯,稱王稱帝的肯定不少,別的不說,益州的劉焉早有稱帝的心思,袁術也有,一直信奉“代漢者,當塗高也”的讖言。


    這句讖言流傳很廣,出自《春秋讖》,裏麵記載:漢家九百二十歲後,以蒙孫亡,授以承相。代漢者,當塗高也。


    漢武帝也說過這話,是酒後感歎,對群臣說:“漢有六七之厄,法應再受命,宗室子孫誰當應此者?六七四十二,代漢者,當塗高也。”


    光武帝劉秀反駁公孫述稱帝的合理性時,也引用過這句讖言。


    李傕想稱帝的時候,也想利用這個。


    袁術稱帝和曹丕稱帝,也是用這個讖言,解釋自己政權的合理性的。


    想當皇帝的太多了,各種牽強附會的解釋一大堆。


    劉協一死,必然有人會稱帝。


    這種事,有一個就有兩個,等諸國林立,就更加不用擔心他們聯合了。


    到時候,自己就可以高舉宗室的旗子,討伐這些偽帝逆賊,效仿光武故事,再興大漢。


    名正言順,順天應民,民心所向。


    所以,劉協得死,最好死在涼州人手裏。


    反正不能死在自己手裏。


    可這個操作有點難度,該怎麽執行呢?


    這事,不太好直接問屬下,自己不能背上弑君的汙名。


    說實話,辦這件事的人選,第一個浮上心頭的,就是賈詡這個四方臉山羊胡的家夥。


    毒士的印象這麽根深蒂固的嗎?


    所以,又有難題了。


    怎麽才能收服賈文和?


    讓他在長安之亂中,為自己攪動風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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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零五章諸侯的緊箍咒免費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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