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兵營右司馬所部四千士卒,當晚便入駐宮城防區。


    為什麽這麽著急?


    劉襄缺乏安全感唄。


    夜晚調兵,動靜有點大,鄴縣內外的士人心驚肉跳,徹夜未眠。


    這位一回來就有動作,他們都心中警醒,得收斂一點,要小心翼翼的做人,家中不成器的子弟被一再告誡,不許惹事,犯到劉驃騎手裏,必死無疑,還會牽連家族。


    第二天正午,五百宿衛甲士趕回鄴縣,直接入駐宮城,接手內宮門戶。


    第三天周倉快馬而回,期門衛全員到位。


    傍晚之時,胡騎營與步兵營左司馬到達駐地。


    第四天,城門校尉部選拔完畢,南城守衛集結完畢,北城區直接入駐,南城區所屬暫時入駐北城軍營,等待南城建築完畢。


    直到第七天,兩座衛城的守軍全員到達,鄴縣防禦體係構建完成。


    劉襄休息夠了,走出了宮城大門。


    “真可惜,怎麽沒人搞事情呢?新城搬遷未久,城防體係不明,大軍未歸,主君方回,這是天賜良機啊,不弄個刺殺,不玩個兵變,對不起這麽好的局勢。”


    飯團探書


    他站在南宮門外,低聲絮叨。


    說完還意猶未盡的報怨了一句:“太讓人失望了,一群不成器的家夥。”


    劉襄前幾天觀城的時候,發現鄴縣周邊的士人太多了,東門到書城的十裏地界,快被大大小小的莊園、屋舍填滿了,書城的四麵城牆之外,也滿是附郭的士族府邸。


    具體有多少人,他數不過來,肯定比城裏的居民多,那些地方,最少也得有三十萬人以上。


    劉虞治理民政是把好手,城東的河邊,建起了一個寬有兩三裏,長有四五裏的市集,裏麵還有碼頭,碼頭兩側建了一溜的庫房。


    看著人來人往,熱熱鬧鬧的樣子,沒少賺那些士人的錢財。


    可還是那句話呀,他民政有多牛逼,軍略就有多拉胯,搬遷新城,城裏十幾萬人,城外幾十萬人,一聽口音就能明白,城外大部分不是冀州本地人。


    他居然一點警惕性都沒有,守軍一萬四千人,統屬不明、防區混亂,城防體係根本就沒有搭建,誰第一波接戰,誰後備支援,他可能都沒有概念。


    宮城的防禦也沒安排,還是步兵營右司馬自作主張調去的一千甲士。


    萬一發生意外,軍隊必然混亂。


    倒是市掾、賊曹、遊檄安排的挺明白,這麽多人聚集,治安還挺不錯。


    不管是劉虞這老頭避嫌也好,軍隊不聽他調遣也罷,反正鄴縣防禦混亂的鍋,是一定要扣在他頭上的。


    “來人,派謁者傳令,冀州牧軍政混亂,罰俸三個月,征辟其子劉和,入將軍府擔任從事中郎。”


    謁者領命而去,走過大街,向東一拐,進了州牧署衙,全程不到一裏路。


    冀州州牧署衙在南宮門街道對麵的東側,西側是司農、匠作等衙門,魏郡太守府和鄴縣縣衙的臨時辦公地點也在這邊,等南城建好,他們會搬過去。


    甩完了鍋,劉襄指著南宮門外小廣場的東側吩咐道:


    “在那搭個四角亭,裏麵放上一麵大鼓,旁邊立個告示,此處設立登聞鼓,百姓有冤,可來找我告狀,若胡亂敲擊,發配遼東開荒。”


    “唯。”侍從領命,轉身進入宮城,去尋倉曹調撥錢財物資。


    現在公私分明了,這種事得由他的內府掏錢。


    劉襄愜意的站在宮門外曬太陽,今天的陽光不錯,曬在身上暖洋洋的,驅散了冬季的寒冷。


    “去個人,到趙愛兒府上邀請她和費長房,來宮中賞景。”


    天氣不錯,陽光明媚,今天可以試著做冰製的透鏡,摸索了經驗,就能做望遠鏡的樣品了。


    他並沒有回宮,在這曬太陽,就是為了告訴別人他在城中,現在心情還不錯,不用過於緊張,順便也在等劉和前來應命。


    身邊被宿衛和一群缺了眼、破了相、斷了手、傷疤縱橫的侍從圍著。


    劉襄的侍從全是宿衛之中退下來的傷兵,腿腳靈活的負責傳信跑腿,會好好說話的負責接待,行動不便的自然在家裏養老。


    特點很鮮明,傷疤多,爵位高,武力強,一般人打不過他們。


    隻看見一個兩個的,倒還好,一群這樣的人聚集起來,自然是生人勿近。


    劉和前來應命的時候,低眉順目,不太敢抬頭,得了在書城周邊的士子之中,招募教書先生,準備在各縣開蒙學的命令以後,邁著急匆匆的步子,頭也不回的就跑了。


    “這個劉中郎膽子太小了。”有個臉上被人劈了一刀,自額頭到嘴角,翻起一條長疤的侍從,評價了一下劉和的膽量。


    缺了一隻眼的侍從接話道:“嗯,比兔子大不了多少,看了某一眼,就不敢抬頭了。”


    “醜人多作怪,那是劉郎君膽子小嗎?那是看見你們犯惡心!哈哈哈哈。”有個臉上沒疤痕,隻斷了一隻手的侍從在一邊出言嘲諷。


    “哈哈哈,你也好不了多少,下回別讓老子幫你提褲子!”


    幾個侍從、宿衛紛紛開口調笑,或是打趣別人,或是嘲諷同袍,宮門外充滿了快活的氣息。


    劉襄微笑著聽他們胡說八道,站在這群歪瓜裂棗中間,他覺得自己更帥了。


    曾經,他就是在這些人的圍繞之下,硬著頭皮縱馬衝陣。


    這些人的傷,是為他受的,有好幾個都為他擋過敵人的羽箭刀槍,凶惡也好,醜陋也罷,他不覺得難看。


    就是一笑起來更瘮人了!


    趙愛兒走過來的時候,腿肚子有點轉筋,步子有點邁不開,直到在人群裏麵看到了風姿俊朗的驃騎將軍,她突然感覺今天的劉驃騎異常的耀眼,帥得慘絕人寰。


    “既然來了,便隨我入宮吧,工匠已經在冰窖裏麵尋到了合用的冰塊。”


    “謝將軍。”趙愛兒的聲音有些發飄。


    “有勞將軍相候,我等之罪也。”費長房就守禮得多了,雖然顫顫巍巍的,但堅持要躬身行禮。


    門外相候,這是把他們當做貴客,他內心極為感激,一定要堅持道謝。


    “費公不必多禮,請。”劉襄拱手還禮,請客人進門。


    “將軍請。”費長房緩緩的抬步向宮門行去。


    趙愛兒回過神來,後知後覺的福身行了一禮,劉襄正要轉身走路,這一禮差點閃到了他的腰,趕緊伸手虛托:“趙小娘不必多禮。”


    眾人走進內宮,在高台之前的廣場上停步,劉襄一聲令下,工匠將事先就挑好的,通透性好,沒有氣泡的冰塊運來。


    斧鑿並用,雕出了臉盆大小的一麵凸透鏡,又將表麵打磨光滑。


    陽光之下,放在木架上的冰製透鏡晶瑩剔透,熠熠生輝,如純淨的鑽石一般漂亮,光線在冰塊中折射,在木架的側下方聚起了一塊巴掌大小的光斑。


    侍從遞上一團拳頭大小的火絨,又奉命找來一塊尺餘見方的木板。


    劉襄將托著火絨的木板放在了地上,雙手套上麻布,搬起冰製的凸透鏡,沉甸甸的非常墜手,寒冷的冰塊凍得手指跟針紮一般疼,趕緊又放在了雕刻冰塊的木架子上。


    呃,智商短路了,真丟人!


    幸好周邊之人不知道他在幹什麽。


    “咳,質量不錯,好手藝。”他幹咳了一聲,誇獎了一下工匠,裝作檢查透鏡質量的樣子。


    “多謝將軍誇讚!”幾個雙手被凍得通紅的匠人,作揖相謝,激動得直打哆嗦。


    劉襄點點頭,若無其事的彎腰撿起了地上的木板,湊在木架下方的光斑上,慢慢向上抬起,尋找聚焦的位置。


    光斑越聚越小,直到成為一個刺眼的光點,照射在火絨之上。


    現在需要耐心的等待。


    大概半刻鍾之後,火絨開始冒煙,然後變黑,發紅,竄出了火苗。


    這個把戲,在現代的時候,頂多能哄一哄六歲的小孩,但凡七歲以上,對此都是不屑一顧的。


    可這是在漢朝。


    “虛空燃火!”費長房瞪著眼珠子,一蹦三尺高,像被捏著脖子的公雞一般,吊著嗓子嘶吼一聲就撲了上來。


    趙景一伸手就把他扒拉了一個跟頭,護住劉襄之後,在他耳邊悄聲說道:“主公取了天火?可有什麽忌諱?需要我等遮蔽天機嗎?”


    他還沒忘記當初做肥皂的時候趕上了雷雨天,搭帳篷“遮蔽天機”的事情。


    劉襄一口吹滅了剛剛燃起的火苗:“不用,等會告訴你們原理,你們都能做到。”


    費長房在地上翻滾了一圈,聽到這話,也不站起來了,直接雙膝跪地,行了個頓首大禮:“君侯傳此大法,費某願拜君侯為師。師君在上,受弟子叩拜!”


    “費公快快請起,吾不收徒,這也不是法術,之後會把原理告訴你們。”


    劉襄見趙愛兒瞪著眼睛,張著小嘴,目光灼灼的盯著自己手裏的木板,隨手就把這兩樣東西遞給她:“檢查一下是不是真的,看看有沒有做手腳。”


    “啊?哦,哦。”


    趙愛兒端著木板仔細觀瞧,專注的目光似乎要把木板盯出個窟窿一樣,最後發現,這就是普通的木板子,引火用的火絨也沒什麽特別。


    “為何會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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