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一提荀彧,第一印象就是尚書令荀文若,或者尊稱一句荀令君。


    再深入了解一點的,就是出身穎川荀氏,是曹操麾下穎川士族的領袖。


    但現在站在劉襄麵前的荀彧,還沒有成長到那個地步。


    不可能一出仕就任命為尚書令吧?再說了,劉襄也沒設立尚書台這個機構,所以,荀彧被他任命為驃騎將軍府主簿。


    他的兩個親兄弟也沒放過,他哥哥荀衍,被征辟為將軍府謁者,他弟弟荀諶,被征辟為將軍府參軍事。


    荀衍字休若,在曹操麾下任職,前期沒什麽記載,老曹搬到鄴縣的時候,被任命為監軍校尉,都督河北諸軍事,這位才是專門為曹老板看家的人。


    荀諶字友若,是袁紹的謀士之一,逼迫韓馥讓冀州,就是荀諶的謀劃。


    因為荀彧的光芒太盛了,所以他的兩個兄弟就變得不怎麽亮眼,其實這兩人也是很有才能的。


    荀彧家是親兄弟三人,族兄弟很多,他父親那一輩是兄弟八個,再往上數,親戚更多,穎川荀氏太大了。


    他這次搬家,隻帶了他爺爺這一枝,叔伯兄弟及其家眷、隨從百十多號人,部曲、佃戶都沒帶。


    因為田產、部曲不多,鄉人也不願意動遷,荀彧就都給賣了。


    穎川的士族多,自然每家的田地都不會太大,荀氏是荀子的直係後裔,屬於經學世家,不像地方豪強那般重視田地、部曲,他們的立身之本是書籍、學問和出仕之後的政治權利。


    劉襄要建書城這事,其實是觸碰到了他們家的利益,但荀彧不在意。


    他們家老祖宗荀子就是著書教學散播學問的,祖上也有不少人把家學教給別人,他爺爺和他叔叔也是願意著書教學的。


    他隻覺得專門建個城池,用來藏書、讀書,真是有魄力,且重視文教,並非窮兵黷武之人,心中反而高興。


    荀彧有這樣的擔心,是因為劉襄的勇武之名太盛了,往日的戰績太有誤導性。


    坊間流傳,他可是身高一丈,腰大十圍,拳頭上能站人,胳膊上能跑馬,吼一聲,羌氐落魄,瞪一眼,胡夷喪膽的主。


    沒見過的,誰都不信他身高隻有七尺六寸,身形偏瘦,略顯文弱。


    這形象,跟傳說中的常勝將軍絲毫不符。


    荀彧在穎川和洛陽的時候,沒少聽到劉襄的傳聞,這次在幽、冀遊曆,也沒少打聽民間關於他的評價。


    兩極分化,眾說紛紜。


    根據他的分析,愛兵、愛民是肯定的,軍心民心皆歸附,善戰不用說,那是有目共睹的,對敵人是真的狠心,對豪強大族也是真的厭惡。


    其他的還要慢慢觀察。


    他不但在認真分析劉襄這個人,也在分析劉襄治下的地盤,自己不是來混俸祿的,想獻計獻策,得先了解主君的性格和勢力的狀況。


    可這兩樣都與眾不同,他需要時間,所以,兩人雖然暢談了一番天下大勢,但荀彧並未提出有關於未來的戰略。


    之前的沮授好像半年多才開始獻策,有這個例子在前,劉襄也沒怎麽在意。


    看著荀彧告辭而去,他也在思考關於未來的政治結構。


    現在占據三州之地,治下兩百八十多個縣,單靠將軍府的屬官是不行的,必須建立統管地方郡縣的獨立署衙。


    他需要一套官製體係。


    一提封建王朝的官製,自然就想起了三省六部。


    其實漢代已經有了三省六部製的雛形,西漢就設立了中書省和尚書省,還有四曹尚書。


    東漢廢棄了中書,隻設立了尚書台,光武帝劉秀在尚書台設三公曹、吏曹、民曹、客曹、二千石曹、中都官曹等六曹尚書,為六部前身。


    三國時期,又恢複了中書省,到了晉朝,門下省也被設立,其實都是為了分尚書台的權力。


    漢代的官製體係,並不是一句三公九卿製就能概括的。


    自己治下的情況又不相同,他走的是軍政府的路子,商業方麵是托拉斯帝國主義的體係。


    軍隊沒什麽好說的,都是他的部曲。


    地盤上的工坊、礦區、山林、湖澤都是他的私產,還有很多商品也收歸專營,他相當於是自己治下唯一的製造商人,最大的材料商人,以及許多商品的獨家經銷商。


    那些商隊、船隊、店鋪也有他的股份,相當於他的下級經銷商。


    完完全全的壟斷經營。


    得把這些劃出來,收歸私庫,剩下的農稅、商稅才是公庫。


    將軍府的私庫和地方財政,還是分開管理才不容易混亂,以前是缺人才,沒辦法,現在,已經有不少人才前來投奔,是公私分明的時候了。


    劉襄準備先設立門下省,把秘書丞、將作監、鑄幣工坊全部收歸門下省管轄。


    這是自己的私產,一道命令就行,至於中書、尚書,以及六部,需要跟屬下商議一下再說。


    因為涉及僭越,怕有其他諸侯以此為借口,聯盟討伐他,所以要集思廣益,看看有沒有什麽關礙。


    “傳令各處署衙,設立門下省,專管將軍府私產。”


    “傳令,鑄幣工坊收歸門下省管轄,秘書丞田疇,卸任水衡都尉,調回鄴縣,轉任門下省諫議大夫,由辨銅令史田豫接任水衡都尉。”


    “傳令,將作監收歸門下省管轄,將作大匠王興兼任門下省侍中。”


    “傳令,秘書郎甄儼轉任將軍府倉曹掾。”


    命令發出之後,到也沒什麽波瀾,就是劃歸了一下歸屬權,事還是那些事,人員還是那些人員。


    唯一調動的就是田疇,接任的還是一直跟在身邊的田豫,交接很順利,鑄幣工坊按部就班,產量穩步提升,現在一個月能鑄造平安通寶四百五十萬枚。


    可錢荒還是那樣,新幣不夠用,上個月廢棄五銖錢以後,新幣更不夠用了。


    但報怨的人並不多,一是百姓手裏的錢幣有限,三個月的時間足夠他們兌換完畢,置換所卡的是商隊和大族富戶,底層百姓手裏的錢早就換完了。


    錢荒影響的是商隊的大宗交易,跟底層小民的關係其實不是特別大,頂多是錢幣更值錢了,能買到更多東西了。


    二是董卓鑄造的劣幣已經出現了非常惡劣的影響,它們已經流出了司隸,其他州郡的物價十幾倍的往上漲。


    這事的消息,被外出行商的商人帶回了河北,所有人都覺得後怕,都在讚歎將軍英明神武,為他們保住了身家,包括那些聽勸,把五銖錢早早的花到外地的士族富戶。


    至於不聽勸的,後悔也沒用,反正沒人要五銖錢了,要麽融了賣銅,要麽拉出去止損,身家縮水是肯定的了。


    所以缺乏新幣的那些麻煩,大家忍了。


    但劉襄發現了一個另外的問題,外地的商人在收購平安通寶,要運回去當錢用。


    這其實是好事,能讓劉襄掌控他們的經濟命脈,可現在自己的治下也不夠用啊。


    阻止吧,不太好,這是為將來的貿易戰鋪路的好機會。不阻止吧,實在是缺錢啊。


    很苦惱!


    跟劉襄一樣苦惱的還有袁紹。


    他叔叔死了。


    被董卓給殺了,一起殺的還有遷到長安的袁氏三十餘口。


    汝南袁氏的一枝被滅族了,兩外兩枝分裂,他和袁術都沒有了能壓製的人,但他承嗣的伯父這一枝勢弱,汝南的家底全讓袁公路得去了。


    不甘心!


    讓人鬧心的是,酸棗的聯軍理直氣壯的管自己要糧草補給,口口聲聲的說,要為自己報私仇。


    可你們倒是出兵啊!


    你們待著不動怎麽幫我報仇?每天開宴會,喝得高興了罵董卓幾句,就算為我報仇了?


    最讓他煩心的是,他還不能不給,否則就是不忠不孝,就是大節有虧。


    他現在還不能丟了好名聲,隻能自認倒黴,不斷在徐州運糧食。


    袁紹每天愁眉苦臉,整日唉聲歎氣,一幫子煩人的家夥卻稱讚他知孝悌,品德高尚。


    高尚你祖宗!


    他恨得想吐血。


    什麽時候是個頭啊?這許多兵馬,他可養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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