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堅的家眷是肯定要去接應的,但劉襄和他的手下都不認識吳夫人,也沒見過孫堅的兒子。


    對方是秘密啟程,肯定是喬裝改扮過的,信裏也沒說行程路線,讓他怎麽找?


    孫堅這個不靠譜的!


    劉襄一籌莫展,史阿、典韋也愁得直撓頭。


    人海茫茫,怎麽去找幾個不認識的人啊?


    愁人!


    劉襄在發愁,孫權也在發愁。


    他和母親還有弟弟妹妹已經逃出長安六天了,身邊隻有一個父親的親衛和幾個貼身的仆人,弟弟妹妹年紀太小,趕不得路,現在還沒走出京兆。


    這不行啊,回想之前幾個月,自己和家人被官兵困在府中,就是為了逼迫父親和兄長在戰場上拚命。


    聽說賊兵有好幾十萬。


    母親整日以淚洗麵,他明白,他們成了困住父親和兄長的枷鎖,隻能死戰,不敢後退。


    他厭惡這樣的日子。


    將來,他定要統帥十萬大軍,把敢於囚禁自己的惡賊都殺了!


    孫權正在生著悶氣,想著以後怎麽報仇雪恨,突然被人托住腋下,從身後抱了起來,他還沒來得及掙紮,就被放到了車轅上。


    “小郎,咱們該出發了。”


    原來是母親身邊的侍女青依,孫權點點頭,板著小臉,嚴肅的說道:“出發,加緊趕路!”


    “好的呢。”青依笑盈盈的回答,轉頭對其他幾個仆人說道:“小郎吩咐,要加快趕路了。”


    “尊小郎君吩咐,這就加速趕路。”其他幾人也是笑嗬嗬的回答。


    兩輛馬車隨即起行,慢慢悠悠的繼續上路。


    孫權小大人一般的歎了口氣,你們不知道這次逃亡有多麽的凶險,怎能如此散漫?可他要忍著,不能告訴這些下人。書上說了,危難之時,人心叵測,他們一家盡是婦孺,自己的小胳膊小腿沒有力氣,若是這些下人起了歹意,那就壞了。


    “權兒,到車廂裏來,別受了寒氣。”身後傳來母親的呼喚。


    孫權麻溜的鑽進車廂,給溫暖的車廂裏麵帶進了一股子冷氣。


    “你總在外麵待著做什麽?也不怕受了風寒。”吳夫人訓斥了一句。


    孫權悄聲說道:“我在探查警戒,母親不可掉以輕心,咱們在逃亡呢!”


    吳夫人哭笑不得,仗都打完了,哪裏需要逃亡,隻是為了防備以後還會出現被扣留的事情,夫君才讓他們悄悄的去投奔好友劉鎮北。


    這孩子被前些日子的事情驚嚇到了。


    唉!


    可憐小小的年紀就要如此擔驚受怕,也是為難他了。


    吳夫人還沒來得及寬慰,六歲的孫翊和三歲的孫匡被孫權嚴肅的樣子嚇到了,怯生生的問道:“二兄,我們會被人殺了嗎?”


    “我會保護你們的。”才剛剛八歲的孫權信誓旦旦的保證。他似乎是在為自己打氣,強調道:“父親和兄長不在,我是家裏最大的男子,我一定會保護你們的!”


    吳夫人哀歎一聲,鼻頭泛酸,將三個孩兒抱在了懷中,她心裏何嚐不是七上八下難以安穩,被兵馬封鎖門戶,困在府中將近三個月,夫君與長子在前線被幾十萬叛賊圍攻,朝不保夕。


    她時時擔心噩耗傳來,食不下咽,夜不能寐。


    大人尚且如此,幼兒心中的驚惶,可想而知。


    母子四人差點就抱頭痛哭了,旁邊兩個繈褓中的小家夥,流著口水,含著指頭,咿咿呀呀的助興。


    聽到動靜的吳夫人趕忙查看,青依也進入車廂搭手幫忙。


    孫權想起出行的目的地,好奇的問道:“母親,咱們要去投奔的劉叔父是個什麽樣的人?幽州很冷吧?我在書上看到過,說那裏滿山遍野都是雪,河水都是凍住的。”


    “你劉叔父我也沒見過,是你父親的至交好友,聽說如你兄長這般年紀的時候就領兵作戰,揚名天下了,現在不過二十歲,已經升任大漢鎮北將軍,幽州牧。”吳夫人也挺好奇,能被心高氣傲的夫君欽佩,這得是個什麽樣的奇男子?


    “啊?好厲害!”孫權一直以為長兄孫策是最厲害的年輕人,沒想到還有比兄長厲害的人存在。


    母子兩人正在交談,車廂之外突然傳來大隊騎兵的聲音,不一會就衝到了車前。


    在孫權的擔心之中,“停車”、“下車”的呼喝之聲響起,然後便是仆人的慘叫和劈裏啪啦的摔打之聲。


    他咽了口口水,摁住想起身的母親,壯著膽子走出車廂,隻見自家的馬車被一群羌胡騎兵圍住,幾個仆人被長矛指著,身上已經見血,那些羌人正在貪婪的打量車身。


    這是追兵到了,絕不能承認自己的身份,他強作鎮定,扯著嗓子嗬斥:“你們是什麽人?敢阻攔大漢鎮北將軍的家眷?我要讓我叔父砍了你們的頭?”


    尖利的童聲差點刺破臨近騎兵的耳膜,鎮住了周圍一片羌胡騎卒。


    “你說你是誰?”


    孫權一看有用,挺著胸脯,驕傲得像個剛學會打鳴的小公雞。


    “我叔父乃是大漢鎮北將軍,幽州牧劉公!”


    一個羌族老兵猶豫的問道:“可是神威上將軍劉公?”


    孫權哪知道這個,什麽神威上將軍?他沒聽過啊。


    但是,這不耽誤他扯虎皮。


    “正是。”


    “嘶!”周圍一片吸氣之聲響起,幾個膽子小的,忍不住勒馬後退了幾步。


    夭壽了,怎麽撞上了這個煞星的家眷。


    劉襄的名字在涼州能令小兒止啼,一二十萬人倒在了他的屠刀之下,那可是動不動就滅族的狠人。


    事情還沒過去幾年呢!


    “小…小郎君,對不住,我們不知道,我們真不知道這是劉公家眷,驚擾之處,恕罪,恕罪,我們是董將軍麾下,都是自己人,我們這就走,這就走。”


    一眾騎卒驚惶失措,語無倫次,他們也不敢分辨真假,萬一是真的就死定了,逃命一般的散去。


    孫權一身冷汗,手腳發抖,顫顫巍巍的走進車廂,一頭紮在了母親懷裏。


    “母親,換船,趕緊跑!是董卓的兵,他們追上來了。”


    吳夫人憐惜的摟著著他,心裏也發慌,若不是這孩子機智,今天就要被那些羌人禍害了。


    “好,好,好,換船,換船,青依,快命人去找船。”


    皇甫嵩和董卓都是長安的將領,圍困府邸就是他們下的令,可仗不是打完了嗎?她心裏很是疑惑,為何要派兵追趕她們母子?難道又有什麽變故?


    剛受到驚嚇的仆人也想早早離開這處險地,馬車一溜煙塵衝進了附近的鄉裏,找來鄉老,化名劉鎮北的家眷,請其幫忙雇傭了一艘貨船,順渭水而下,奔東而去。


    孫權母子其實是擔心過度了,董卓的部隊確實是在東進,但不是追趕他們,而是接受調令,要去並州。


    二月初的時候,靈帝蘇醒過來,涼州賊被戰敗,可並州黃巾仍然猖獗,離洛陽太近了,刺史丁原毫無寸進,就再次任命董卓為並州牧,要合州牧、刺史兩人之力,剿滅並州賊寇。


    董卓真心不想去並州,雖然收編了不少羌氐俘虜,繳獲了一些戰馬,大軍已經超過三萬,可他覺得還是打不過劉襄。


    不想去,幹脆在路上墨跡。


    孫權母子就是撞到了沿途劫掠的羌胡騎兵,屬於無妄之災。


    可他們並不知道,一心以為有追兵要抓捕他們,躲在船艙裏麵不敢現身。


    船到風陵渡,渭水入黃河,船老大不走了,他沒有符傳,不敢再前行。


    孫權母子無奈,隻好命仆人再去雇船,他們一行,幼兒太多,走陸路太慢了,還是水路順暢。


    也是趕巧,董卓的騎兵正在征集船隻,為後續的步卒過河做準備。


    再次碰到“封鎖河麵”的“追兵”,吳夫人確信出了變故,追兵要抓捕他們。


    不惜代價的買了條小船,棄了馬車,十幾個人上船就走,也就仗著出身揚州吳郡,家鄉又是臨近太湖,主仆幾人都會架船,這才“脫險”。


    《基因大時代》


    順著黃河河道慌忙逃竄,激流險灘、沿途關隘絲毫不能阻擋他們“逃命”的意誌,一路小心潛藏,半個多月的時間衝出了兩千多裏水路。


    孫權迷茫的看著一望無際的大海,滿頭都是問號。


    “母親,這是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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