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楊被忽悠得夠嗆,從發現他們築壩到現在,隻過了幾個時辰,敵方主將就已經看穿了己方的計謀,還想出了應對的策略。


    這仗還怎麽打?


    他真的認為劉襄將計就計引並州軍進城,然後聚而殲之的計策很厲害,對於烏合之眾的評語也挺認同的。三萬多民夫加上幾十個家族的私兵,不是烏合之眾是什麽?


    他絕望了。


    幽州兵馬雖然人少,但各個精悍,特別是他一路行來,看見穿鐵甲的甲士有好幾千,單憑這些甲士,即便陣戰,並州軍也未必打得過。


    八萬多人,號稱十萬,鐵甲不足一千,強弩不足數,光人多可沒用啊。


    越想越絕望。


    最重要的是,所有的並州人都以為敵人是黃巾賊寇,可對手卻另有其人,盲戰瞎打,如何能勝?


    他心裏苦啊,跟泡在黃連水裏一樣。


    “劉鎮北為何要攻伐並州?罹難的張刺史與將軍關係匪淺,我等也曾在麾下效力,新任的劉使君官聲斐然,並州上下不曾惡了將軍,為何呀?”


    說到最後,張楊都帶了點哭腔,他覺得委屈。


    為什麽打並州?


    當然是為了占地盤,為了強大己身!


    但話不能這麽說,劉襄沉吟片刻,斟酌了一下言辭:“熹平六年,漢軍戰敗,雲中、朔方盡失,十幾年了,至今沒有奪回,並州九郡已失其三,可並州人是怎麽做的呢?熟視無睹!黔首百姓苦苦掙紮,世家豪族隻顧兼並,嗬嗬,爛到根子裏去了。”


    張楊有些羞愧,出言解釋:“鮮卑強盛,單憑並州敵不過。”


    “打不過就認人蹂躪?打不過外族就煎迫自家百姓?這就是並州人的道理?聽說過臥薪嚐膽嗎?聽說過眾誌成城嗎?聽說過九世之仇猶可複之嗎?這麽多的道理,為何並州人不知道呢?”


    一連串的問話就像一個一個的巴掌扇在了張楊的臉上,讓他無地自容。


    他出身雲中郡,家鄉沒少被鮮卑人禍害,自己也痛恨胡人,可他有什麽辦法呢?官位不高,家世不盛,沒有複仇的力量。


    他沉默不語,實在無言以對。


    劉襄繼續說道:“並州的士子很多,部曲也不少,一月之間,幾萬大軍雲集,可整個並州的在冊人口不萬,嗬嗬萬,上黨一郡就不止這些人吧?人都哪去了?並州有田十餘萬頃,每季產糧兩千多萬石,可黔首小民仍然會餓死,糧都哪去了?”


    他頓了一下,又自問自答:“都被士族占了,供養他們風花雪月去了,外族在側,小民倒懸,他們視而不見,聽而不聞,隻在乎家裏的資財美婢,你說我為什麽要攻伐並州?吾,吊民伐罪,說錯了嗎?”


    張楊驚了,這話裏透漏的野心太大了,麵前這位隻是幽州牧、鎮北將軍,幹嘛這麽關心並州的民政之事,他弱弱的開口說道:“這等大事,是陛下才應該關心的。@*~~”


    “今上管不好天下,吾,幫他管。”


    雖然有心理準備,但劉襄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張楊還是震驚萬分,這位要做天子!


    見張楊瞠目結舌,劉襄開口相邀:“稚叔,追隨於我,不算辱沒你吧?”


    “不算。”張楊下意識的回答,可他突然又反應過來,趕緊開口解釋:“不是,某不是要投降,張某是並州武猛從事,是漢臣,不想造反。”


    造反呀,這是造反啊,怎能如此大膽?可轉念一想,麵前這位不就是造反起家的嘛!


    可他不想造反啊,這樣的隱秘已經對自己說了,不同意就死定了。


    算了,死便死吧,反正被抓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劉襄費了半天口舌,見張楊不為所動,心中也有些氣餒,便開口做最後一次努力:


    “今年春天回溫晚,對春耕的影響很大,莊稼會大規模減產,賦稅又不。


    曾減免,這是***啊,王朝大亂不遠了,稚叔何不與我一起匡扶天下?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怎可庸庸碌碌,總要做點什麽,以遂平生誌向。”


    “但求速死!”張楊依舊不為所動。


    “稚叔不妨考慮幾天再說,先下去休息吧。”劉襄有點惱羞成怒了,費了半天勁,結果沒勸降成功,隻能忍著火氣,讓人把張楊帶了下去。


    想要勸降張楊,一是這人的能力、品性都還不錯,二是勸降了他,就能了解並州軍的具體情報,那就能針對弱點有的放矢,以後的仗就好打多了。


    可惜白費力氣,讓他感覺很是挫敗。


    解了敵軍蓄水淹城的計策,也知道了最近將有大雨的情報,可劉襄仍然沒有一戰破敵的辦法,最後還是回到了利用城池消耗敵軍力氣的老路上來。


    “來人,傳令各部,大雨將至,做好防澇的準備。重新檢查一遍府庫中的糧食和守城用的石灰,要注意防潮;派人出城砍伐柴薪,儲備燃料;多造弓弦備用,現有的弓弦要再次塗抹油脂做好防水處理;消減製造羽箭的人手,加造飛梭,以備大雨之時弓弩弦軟無法射擊之用。”


    敵軍會在大雨之時進攻,還是會在雨後進攻呢?劉襄摸不準,但他知道大戰將起了。@·無錯首發~~


    若是張楊能投降就好了,知道繞行山區的道路,知道敵軍的屯糧所在,那就好打多了,這人真是死心眼,或者是自己沒有抓住他的需求。


    等吧,等待大雨來臨。


    可惜一直等了十多天,一絲雨都沒下,溫度繼續升高,天氣酷熱難耐,上城值守的甲士多有中暑,好在發現及時,綠豆湯、淡鹽水、冰塊冷敷齊上陣,總算沒有熱死人。


    他不得不消減當值的兵卒,隻在城樓裏安排人員警戒,其餘人等一律卸甲在陰涼處避暑。


    可就算如此,安平軍也病倒了三千多人,而且每天都有人中暑倒下,壺關守軍隻餘六千多人可戰,屯留那邊隻剩兩千人。


    戰意消退,士氣低落,全軍上下都在苦挨,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還沒出現逃兵。


    周倉、徐榮、張郃都呈文報備,軍中熱病盛行,無力作戰。


    更讓他發愁的是,護城河快要幹涸了,城中水井也是水量大減,再這麽下去,軍中必然缺水,自己要困死在此地了。


    旱災要來了,不知道幽州是什麽情況,春耕已經受到影響,夏季再來次大旱,老天爺是要逼死人不成?


    “***想要什麽就明說,非得逼死我們才開心嗎?”劉襄指天罵地,快要瘋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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