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波穀不好控製,說是山穀,其實是呂梁山餘脈,山陵聳立,穀地交錯,背山麵河,地形複雜。活躍在此處的盜匪更是什麽人都有。


    來穀口投降的五部勢力,郭太是黃巾,楊奉是河東大族的代言人,其餘三部也各有各的銷贓路數,與當地人關聯不淺,都不是單純的人物。


    他們隻是白波賊的一部分,山裏還有數量的小股盜匪,逃兵、罪犯、山民、逃戶,還有忙時務農,閑時劫掠的農人。上下遊的水匪,鹽池的私鹽販子,他們也會在風聲緊張的時候入山躲避,成分複雜得說不清。


    水裏遊的,地上跑的,土裏鑽的,一鍋大雜燴。


    除非大軍平推,伐山破寨,否則白波穀這個賊窩子誰也掌控不住。


    想在此地暗伏兵馬,這五路盜匪就不能大動,每人給了個別部司馬的官職以作安撫,每部征調一千人隨軍,命楊奉入軍中統管這支部隊,他是地方大族的代言人,關於造反的事情就不能讓他知道了,至少現在不能。


    當天下午就帶隊回營,第二天劉襄以黑山軍首領的身份與郭太結盟,支持他建立白波黃巾,繼承大賢良師的遺誌,與朝廷鬥爭到底,鼓勵他吞並其餘各部,特別是大軍開拔之後,失去首領的楊奉所部。


    之後又私下與韓暹、李樂、胡才分別見麵,跟他們表達了想占據汾水這條財路的意願,隱晦的透漏了想要黑白通吃的路數,以及支持他們成為此地都尉的想法,暗戳戳的表示:人太多了,容易泄露機密,一人坐鎮於此是最好的選擇。


    劉襄就是要挑起他們的內鬥,他們原本就是經常火並的盜匪,調走楊奉,內部已經失衡,再點把火,以官爵、財富、理念為引,不怕他們不上鉤。他們隻有鬥起來才會需要劉襄這個靠山,這裏的兵馬才能受他控製。


    若非心係北伐,沒有時間慢慢謀劃,又不想讓朝廷知道自己與賊寇的關係,他倒是可以玩一出偷梁換柱,調出白波賊,用黑山軍替換。


    時間真的不允許。


    二月十二,接受白波賊投降的第三天,北伐鮮卑王廷的詔令下達。他上表要求並州刺史征集馱馬,以及征調休屠部三千胡騎的奏章也被批複,朝廷直接向並州刺史張懿和休屠部下了詔令,物資、兵馬在晉陽集結,由鎮北將軍劉襄統管北伐諸事。


    沒什麽可猶豫的,以五千白波賊充任民夫,由楊奉統領,輔左劉表管理輜重補給,大軍當天起行,沿汾水北上晉陽。


    劉襄率七千餘正卒在前,七天時間走完五百餘裏路程,後續的八千民夫會隨著船隊慢慢趕路。


    時隔一年,劉襄繞了一圈又回到了晉陽,在這裏與幽州的通信方便了很多,他發出了不少命令,也接到了很多呈文。


    幽州這一年挺平穩的,崔奕和閻柔一東一西穩住了地盤,在幾萬大軍和幾十萬民兵的視線之內,沒人敢於反抗。


    境內糧食豐收,道路穩步修建,工坊持續擴大,一百四十萬冀州移民和遼東的大片土地,已經消化得差不多了。


    還有兩個極好的消息傳來,水錘試做成功,在土垠南部兩河交匯的河道,起水壩加快流速增大水力,沿岸十裏建立四十處水輪,每個水輪可帶動重錘十二柄,工匠輪流運作,一日夜可冷鍛甲片九千六百枚,加增了巧手匠人和髹漆匠人的數量,每月可產冷鍛甲一百五十餘套。


    可惜幽州地處北方,隻有六個月的豐水期可以達到全部產能,將近四個月的枯水季,隻有六成產量,兩個多月的封凍期就隻能人力鍛打,一個月也沒幾套出產。


    去年隻有六百套庫存,將作監的工官預計,今年可產冷鍛甲一千兩百套。


    劉襄回文,命令開河之後,騎兵甲胃和馬鎧一同製作。


    另一個好消息是探礦隊集體踩狗屎了,軍都山發現金礦、銅礦,相臨的西山發現煤礦礦脈,漁陽東北的燕山之中發現銀、鉛伴生礦。真不容易啊,軍都山探礦一年半,漁陽更是探查了兩年多,終於有回音了。


    派人開采什麽的,不用他說,將作監早已辦好,廠區礦洞都已經建立完畢,就是礦工有點不夠用,影響了開采速度。


    劉襄回文,讓他們耐心等待,軍隊會給他們帶來充足的人力,並下令將作監建立鑄幣工坊,開始鑄造平安通寶,錢重半兩,以銅六鉛三錫一的比例,讓鑄幣匠人探索美觀且耐磨的配方,所鑄錢幣封藏府庫備用。


    鑄幣是一定要提前開始的,現在是中平四年,公元177年,靈帝還有兩年就要掛了,董卓上洛之後,最晚會在190年大肆鑄造劣質錢幣,瘋狂收割各地的財富,這一波直接把大漢的錢幣體係打到崩潰。


    劉襄會在靈帝死後,劣幣湧現之前,在幽州推廣新幣,穩定自己地盤上的貨幣體係,至於用劣幣收割其他地方的辦法,他不能第一個挑頭,太招人恨了,不但會被圍攻,滿天下的百姓都得恨他,得不償失。


    金融戰爭不是這麽玩的。


    董卓就玩脫了,廢立皇帝什麽的,百姓才不關心呢,可他又是鑄劣幣又縱兵搜牢,弄得滿天下的人都想他死,結果他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這死胖子缺少金融觀念,也不知道是誰給他出的這個餿主意,應該不是他的長史劉艾,也不可能是賈詡,至於是不是李儒,劉襄不知道。


    李儒這人其實沒有什麽才幹,也不是董胖子的謀主,他是少帝劉辨的郎中令,190年才投入了董卓的陣營,奉其之命毒死了已經被廢為弘農王的劉辨和何太後,除了這個功勞之外並沒有什麽出彩的事跡,更沒有出過什麽高明的計策。


    董卓前期的謀主一直是長史劉艾,上洛的一係列謀劃,都出自此人之手,直到董卓毒殺少帝,穢亂宮廷,作為宗室的劉艾才轉換陣營,站到了漢臣的隊伍裏去,後來經曆李郭之亂,曹操挾天子,他一直混跡其中,不顯山不露水活得遊刃有餘,最後還得了個善終。


    這可不簡單,遍觀西涼一係,能與他比的,隻有一個賈詡。


    劉襄在冀州沒抓住他,在涼州也沒見著麵,劉艾始終在安定駐兵,守著董卓大軍的後路,挺可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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