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雲端法陣的一瞬間,李白突然想問她一些問題,但他沒有問。


    二入長安之後,在三分之地旅行時,他認識了武都那個冷血無情的軍師,司馬懿。


    那個人的疑問,此刻也成了他的疑問。


    如果神一直處在比他們要高的地方,那這一切是不是早就為神所知?


    或者,那早已隱退幕後的神,在每個時代借助力量,永遠的控製著他們的命運?


    赫希她,在雲中漠地究竟做了什麽呢?


    他隻知道,她進入玉城奪走重生之玉,幫助長城守衛軍解決湮滅之眼,還有複活蘭陵王……


    她,究竟是什麽樣的神?


    神,在計劃著重返世間嗎?


    就在他思考的時候,赫希已經先他們一步,到達了目的地·萬物眾生紀念碑林。


    他們落在一片柔軟的草地上,天空中有藍色的波紋,陽光落在上麵沒有照進這裏。


    他們沒有看到遙遠的屏障之外,是絢麗的雲端。


    青草的氣味,讓李白忍不住拔起一棵草咬在嘴裏。


    突然一愣,這草真是意外的甘甜呢!


    柯奇洛龐大的身軀逐漸縮小,變成非實體的金光鹿,帶著他們踏上安放在草地上的石階,石階斷斷續續形成奇怪的圖案,它引著他們朝草地中心的黑色結構體走去。


    鬼穀子看著巨大的石階,心想這石階做得也太奇怪了吧。


    前後臨近的兩個石階相距甚遠,而左右臨近的兩個石階卻隻有一步之遙。


    他走向那一座奇怪的碑塔,赫希正站在它的底座上,麵對著他們的方向。


    星圖g19張開了巨大的虛擬藍屏,赫希正在迅速的傳輸指令。


    李白看著那座碑塔,它黑色的碑身如同鏡麵,反射著波紋的光芒,碑塔底座是絕對的正方形,由下到上逐漸變小,但它的碑頂卻不規則,是一個斜麵。


    “你在……做什麽?”等到了底座處,鬼穀子問。


    “我在打開萬物眾生紀念碑林。”


    “這裏……不是碑林嗎?”鬼穀子驚訝的問。


    “是這裏。”


    赫希手指動的很快,她不停地輸入指令,星圖g19投影出的藍色屏幕不斷的抖動著,指令的數據龐大,神跡的備份係統逐漸過載。


    終於,在屏幕崩潰之前,指令傳入完成。


    “你們過來,站在這裏。”赫希叫住正欲朝著碑塔另一邊走去的李白,按下虛擬屏幕上的確認鍵。


    腳下一陣震動傳來,鬼穀子與夢奇轉身,望著黑色碑塔光滑的塔身,露出驚訝的神色。


    碑塔黑色的鏡麵順著肉眼無法看見的刻繪開始縮進塔身,露出一個個互相連接的銘文符號,塔身頂端的斜麵分解,形成一圈圈的螺旋狀小方塊。


    它們發出湛藍色的光芒,由弱變強,由暗到明,與此同時,赫希耳邊自然而然地響起了祭祀音,她下意識捂住耳朵,可李白三人聽不到。


    那些圍繞著塔頂旋轉的小方塊一同發出藍色波紋,傳向很遠的地方,消融在屏障之中。


    然後,巨大的轟隆聲由遠及近傳來,一層層的長方形碑塔從草地上升起,那些被李白等人當做台階的碑塔,和中樞碑塔一樣,都有著黑色如鏡麵的塔身。


    層層疊疊的碑塔升起,形成巨大的迷宮,鬼穀子這才看懂,原來設計奇怪的石階,居然是碑林迷穀。


    “赫希,這是什麽回事?”鬼穀子有些害怕的問,他靠近正仰望著中樞碑塔的柯奇洛,與夢奇站在一起。


    “萬物眾生紀念碑林,啟動了。”赫希說著,指向其中一塊黑色的碑塔。


    鬼穀子三人看過去,在中樞碑塔的藍光落在碑塔之上後,碑塔頂端迅速分解形成方尖,塔身如同漂洗一樣變成透明,露出其中封住的東西。


    “天啊…!”鬼穀子發動萬物有靈,驚訝的朝方尖塔飄過去,夢奇擔心他受傷,也跟了過去。


    那是一隻長著白色翅膀的白鹿,瞪著一雙白眼,以一種奔跑的姿勢,被封在水晶碑裏。


    “那是什麽?”李白問赫希,她摸了摸俯下身子的柯奇洛,道,“不知道,應該是海瑟機關做出來的。”


    他們那些瘋子,最喜歡做些稀奇古怪的實驗,以前為了提高魔種的攻擊性,居然將指令錄入其中一個猿猴身上,間接導致了魔種第一次起義。


    “海瑟機關?”李白敏銳的抓住了這個名詞。


    “你不是想知道,神是否在每個時代,借助力量控製你們的命運嗎?”


    赫希看了他一眼,又看向那隻白鹿,語氣裏一點憐憫之意都沒有,“讓曆史按照既定的軌跡行進,便是海瑟機關的任務。”


    “是……天書的預言?”李白很快明白她所指的是什麽,卻又不確信的問道。


    他不願相信,天書預言了他的命運,預言了樓蘭的覆滅,預言了長城之戰,也預言了即將複活的魔神王。


    前兩個已經實現,而最後兩個,也即將發生了吧?


    “天書?”赫希有點驚訝,突然又想明白了,“我不是說天書,那隻是我們的一部分曆史,你們是我們曆史中的人物。”


    “……”李白一驚,頓覺不妙,等等,這信息量有點大!


    “哦,對了,我不應該告訴你這個。”赫希後知後覺的說,話音未落,法陣已經完成。


    一雙金眼出現在李白的腦海中,指令·遺忘


    柯奇洛發出哀鳴,沉浸在白鹿和其他逐漸顯現出封印之物的碑林中的鬼穀子與夢奇,沒有注意到這邊的事,他們已經進了碑林的深處。


    赫希突然說,“很抱歉,你的主人,我沒有辦法救她。”


    柯奇洛垂下一隻角,連在赫希做成宣誓狀的右手上,她繼續說,“柯蘿的複生容器,已經被我解決了,她的記憶,在我回到意識庫後,再給你吧。”


    “柯奇洛,感謝你為方舟所做的一切。”赫希話音未落,李白已經回過神,正在思考為何會有一瞬間失去意識。


    李白臉色有點不好看,質問她,“你做了什麽?”


    “我說了不該說的話……你很生氣嗎?”赫希眉頭一皺,她做錯事了嗎?


    “……”李白突然想笑,赫希,神明都這麽不會察言觀色嗎?


    “……”赫希看著臉色有些扭曲的李白,白袍之下的左手寒光一閃,架好麻醉劑的弓弩已經準備好了。


    “算了,不跟你一般見識。”李白看著她警惕的眼神,突然想起來自己不知身在何處,孤立無援,於是很灑脫的揮揮手,朝著鬼穀子與夢奇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


    赫希看著他進入碑林,將白袍之下的弓弩收起來,對柯奇洛道,“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新人類的成長速度一代比一代強,女媧大人和首領其實很清楚,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了方舟人的容身之所,我們必須另謀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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