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眼傳來了二十二城的監察站圖像,北都已然與冰山融為一體,陳塘關也成了紅海的傳說。


    女媧說,大自然會奪走一切,人類隻是匆匆過客。


    “紂王宣布愚蠢的魔種與人類平起平坐,簡直是天方夜譚,放任他不管,這世界遲早會被魔種掌控。”


    決戰前夜,使者站在牧野荒原的前線,聽薑子牙對紂王的不滿,讓她聯想起女媧對紂王和魔種的態度。


    女媧威嚴的話語又一次回蕩在她腦海裏,“嗬,愚蠢的魔種與人類的戰爭,遲早會毀掉我們重現的文明。他們一心渴求做這世界的主人,卻不知道,這世界根本不屬於他們。”


    “絕對不允許他們,將我們守護的世界,變成一個沒有秩序的人間。”


    “這個世界,是屬於我們的!”


    使者看著老人,說,“我不關心這場戰爭的起因與結局,也不打算參與這場戰爭,我隻會看著你,直到戰爭結束。”


    “我就知道你會這麽說,但現在,除了你,沒有人會聽我的嘮叨。”薑子牙轉移話題,“你還記得妲己嗎?”


    “你是說被執以火刑的魔種少女,還是被你創造出來的人偶?”


    “被創造出來的妲己,你有天眼,自然是見過。”


    “你打算利用她對心的渴望,毀掉紂王保存愛人靈魂的心髒不是嗎?”


    老人點頭,看著遙遠山嵐升起的書荒,“為了這場戰爭的勝利,不得已用點手段。”


    使者靜默地看著仿佛打不倒的老人,下意識的咬了下嘴唇,腦海中一閃而過某個人的樣子,似乎和他沒有改變。


    猛然想起,他身上有一個人的影子,但她記得是誰的,羅律、阿迦妮、彌雅、海思麗、千河微落、珩妗子、三清、白水、煥……


    在她登上方舟之前漫長的時光裏,他們的名字一遍遍浮在在夢裏,或是永恒遠去的背影,或是一閃而過的犧牲,或是確認失蹤的檔案……


    她決定不去想,跟著薑子牙的大軍,前往朝歌。


    楊戩與哪吒也並肩望著曙光,正在整軍待發的軍隊,與薑子牙選中的王者,也遙望曙光,誰也不知道,誰也猜到了,人間時代,即將到來。


    魔種與人類的軍隊在朝歌對戰,紂王直麵擁有無數追隨者的賢者薑子牙,率先出陣的便是楊戩與哪吒,魔種陣營則是使者不認識的巨型魔種。


    使者不知道,很久以後,看著錄像帶的赫希心裏無比感歎,那個時候參戰的隨便一個魔種,都比她所遇到的任何一個魔種要強。


    曾讓收複玉城的守衛軍腦疼的黑翼鳥,也不過是人形魔種的坐騎,被羅律製造出來的湮滅之眼,也不過是兵卒。


    紂王強大的魔種軍隊,未知的進化讓魔種們擁有心智,加上天生勝於人類的力量,它們為了將來不再服從人類,在戰場上所向披靡,很快勝過賢者的人類軍隊。


    哪怕是楊戩與哪吒這般強大的存在,也無法在魔種群中殺出一條血路,她看著薑子牙選中的人類首領在魔種群中廝殺,銀槍掃過,血染戰甲。


    她有些好奇,按照薑子牙的做事風格,他會在完成封神計劃後,殺掉那個年輕人嗎?


    看起來,隻是很普通的凡人啊!


    就算人類的軍隊節節敗退,薑子牙依然不動如山,緊緊握著法杖,摸著胡子。


    見使者看著戰場上的姬玄,他眉頭一挑,“怎麽,你很在意他?”


    “他有學魔道技,或是機關術嗎?”


    “沒有,他隻是個凡人,既沒有先天的魔道之力,也沒有修習機關術的天賦,隻能夠作為一個帝王,開疆拓土。”薑子牙語氣裏有一絲惋惜。


    “你在為他悲哀嗎?”


    “不,隻是覺得,關於封神計劃,他什麽都不知道,是最好的。”


    “女媧大人說,凡人啊,活著也就百八十年,爭爭也好。”


    “哼,在她看來,戰爭是那麽好玩的事情嗎?!”


    “可就算你對女媧大人再不滿,也沒有宣告世人,你要反叛。”使者淡淡的說,收回視線,望向能夠看到輪廓的朝歌,“我聽說,你曾讓紂王,在朝歌仿照絢都的通天塔,建了一個能夠連接星空的地方?”


    “咦,我還以為你不知道通天塔。”薑子牙語氣裏有一絲驚訝,很快便想明白,“你又要說,天眼無所不知,對吧。”


    “所以,你有沒有在朝歌,留下什麽你在浮城學到的東西?”


    “這個嘛,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東西。不過是將一部分能夠起死回生的醫術,刻在那裏,讓紂……暴君,去相信能夠複活妲己。”薑子牙話沒有說完就不說了,因為紂王已經出陣了,他必須上前。


    他浮在雲上,突然回頭看著與自己一同浮在空中的金發少女,突然想起,自從自己離開起源之地後,她才取下麵具。


    “g,你要跟我一起過去麽?”


    “不用,我就在這裏。”


    她看著薑子牙遠去,加入戰鬥,突然,身邊廝殺聲突然消失,悠久的祭祀音回蕩在戰場上空,她有些陶醉的閉上眼睛,冥冥之中,有個身影突然映入腦海。


    異星戰場上,飛舞的龍族中,那個逆光而來的戰士。


    她睜眼,那道身影與年輕時的薑子牙重合,“煥!”


    有薑子牙的加入,人類軍隊瞬間反敗為勝,使者知道是那支法杖的作用,祭祀音會精確催眠戰場上的友軍,讓他們爆發出與之不匹配的力量,這種力量結束後卻不會讓他們受到影響,而是讓施法者承受。


    代價,則是薑子牙與生以來的,不老的力量。


    很快,紂王的軍隊,來到了皇城附近的摘星樓,使者看到了那座塔,它並不如自己想象那般高聳入雲,而是很樸實的一座古塔。


    她有些失望,將目光轉向正在與紂王對陣的數名英雄。


    她看到不久之前,因為紂王出征,人偶妲己便在宮殿中遊蕩,宮人已經逃命。


    而她腦海中神秘的聲音在指引她,她要去找自己的心。


    她被指引到紂王為愛人建造的陵墓。


    無聲的咒語打開白玉的棺材,一顆心髒鮮活的跳動著。


    她拿起那顆心。


    心破裂了,封印的靈魂飛入軀體。


    戰場上,紂王的心髒破碎了,老人的陰謀得逞了!


    此刻,紂王感受到心碎的痛楚。


    不,不止是心,連身體也逐漸化為灰燼,徒留下軀殼,這是魔道反噬的作用。


    他知道自己終究被欺騙和背叛。


    也許這是最好的結局,能從雙重的痛苦中得到解脫。


    上古時代,紂王暴虐無道,與魔種同流合汙,意圖統一大陸。


    薑公子牙挺身而出,集群雄與召喚師之力與其激鬥。


    戰爭的結局眾所周知:紂王潰敗,於摘星樓的烈焰灰飛煙滅。


    宏偉的奇跡,壯麗的宮殿,精妙的機關……隨之成為絕響。


    黃金文明的太古時代,就此終結。


    意想不到的結果是,超智慧生命體同樣徹底退出曆史。


    原生人類終於擺脫了束縛,獲得了完全的獨立。


    他們早已擁有足夠的智慧,終於可以依照自己的意願,去創造王者大陸新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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