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間又成為了整個小隊目光的中心,羅恩也是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放心,我一定——盡力,盡力。”羅恩摸了摸鼻尖:“如果這個獅鷲從天而降,我們對付起來,肯定很麻煩。”


    “哼哼,這個大畜生從天而降的攻擊,雖然威力很大,但是一旦他快速降落,想要再次飛起來就不是那麽容易的了。隻要我們抓住這個機會,就能直接用連續的攻擊將獅鷲殺死。”白狼微笑道:“對付獅鷲,隻要想辦法處理掉它的第一輪攻勢就好了。”


    話雖然說的比較簡單,但是所有人都明白,獅鷲獸之所以強大,就體現在它這威力絕倫的俯衝攻擊上。


    “這裏還是樹林,我們的視線也會受到一定的阻礙,大家都提高警惕。”傑克深吸了一口氣:“也不知道這貨車的主人在哪裏。”


    “說不定早就成了獅鷲的食物了,也不知道這個馬車上拉著什麽物資,我們要不要過去看一下?”瑟菲拉提議。


    拉車的馬匹已經慘死,主人也不知道去了哪裏,獅鷲顯然將戰馬的屍首當成了自己的食物,在上麵啃食了相當多的血肉,不過馬車上麵還有一些鼓鼓囊囊的麻袋,麻袋口都被繩索緊緊地捆住,雖然沾染了不少鮮血與灰塵,不過貨物還保存地比較完整。


    瑟菲拉直接用刀柄割開了繩子,麻袋裏麵的東西頓時出現在眾人的麵前。


    袋子裏的貨物顯然已經經過了細致的劃分,有食物,還有飲水,甚至還有裝滿了酒瓶的口袋,瑟菲拉取出了一柄,木塞還嚴嚴實實地封著,顯然這都是貨真價實的酒液。


    “應該是一個遊行商人吧,這種商人不僅在娜迦群島上比較流行,在大陸的死亡峽灣也有很多,這人也是倒黴,剛拉了貨物還沒有賣出去,就遇到了獅鷲。”白狼感歎道:“老大,這些貨物,我們先收走吧,如果到後麵碰到了原主人,再歸還就是了。”


    “嗯,全部帶上,很多東西否可以用來當做冒險的物資,碰到原主人的話,缺少的部分,我們就用現金抵押。”傑克點了點頭:“從現在開始,我們的隊形,恐怕就要發生變化了,羅恩先生的安全,是必須要得到保障的!”


    ……


    安排好了鐵匠鋪的事情之後,梅裏亞也是立刻在波爾領召開了作戰會議,除了現在情況依舊不樂觀的普朗克以外,其他所有的軍官都出席了這次的會議。


    領主府的會議室其實是經過了擴建的,波爾領的軍官越來越多,原本的會議室都有些小了,但是在這一戰之後,會議室內似乎變得有些冷清起來。


    普朗克重傷,基魯死亡……


    基魯的事情算不上秘密,梅裏亞也沒有打算進行掩飾,隻不過具體的身份被梅裏亞改掉了,隻是說基魯是來自羅亞領的叛徒,畢竟他原本就是自稱羅亞領的軍官,這樣說,也增加了可信程度。


    心中小小地唏噓了一下,梅裏亞立刻開始了今天的議題。


    “弓箭手在這一戰的表現不錯,但是還不夠,還要繼續努力。”梅裏亞開門見山的說道。


    的確,在這種陣地戰,拉鋸戰當中,弓箭手是相當重要的戰鬥力,羅夏關所的爭奪能夠持續這麽長時間,弓箭手的作用絕對不能忽視的。


    “但是殺傷力的確是個問題,如果不是我們的弩箭數量多,再配合火藥部隊的攻擊敵人,這場仗會非常的吃力。”芬恩也遺憾的說道。盡管打了勝仗,但是他來到戰場的時間相對比較晚了。前期很多更慘烈的戰鬥,他都沒能參加到。


    芬恩曾經是第二軍團的高級軍官,他很明白梅裏亞為什麽要開這個會。普通的士兵和群眾,他們或許可以在戰鬥結束之後開始狂歡慶祝,但是作為軍官,必須要總結戰鬥當中存在的問題。芬恩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這個勝利,完全是取巧得來的,如果是兩軍麵對麵的廝殺,波爾軍也許已經全軍覆沒了。在煉金藥水誕生之前,正麵的戰鬥已經出現了頹勢。


    弓箭手不能完全射死對方,最大的問題就在於箭頭的殺傷力嚴重不足,那種生鐵做的箭頭,在刺入身體以後,如果遇到稍微堅實點的骨頭,例如肩胛骨之類的,就會破裂,箭鏃的刺穿作用也就停止了。事實上,波爾軍就連生鐵做的箭頭也嚴重不足,不少的箭鏃根本就是沒有箭頭。另外,由於箭杆是木頭削成的,盡管浸了水,依然是輕飄飄的,無論是射程還是殺傷力,都要大打折扣。這樣的箭鏃,不要說射穿板甲,就連最普通的皮甲都無法射穿。


    波爾軍最大的優勢,就在於弓箭手數量眾多,弩箭的數量也不少,泰蘭娜爾特質的連發弩箭,就是為了用數量來彌補質量上的差距。但是如果不能夠解決箭頭的問題,弓箭手的威力將會大打折扣。羅亞吃了這次虧以後,下次肯定會小心在意,而且在攻城戰當中,弓箭手也會發揮很大的作用。再想取巧贏得勝利,是不可能的了。然而,解決箭頭的問題,哪裏有那麽容易呢?這可是涉及到煉鐵和煉鋼等高難度技術問題,即便泰蘭娜爾解決了技術上的問題,優質的原材料從哪裏弄,這就成了問題。


    原來的波爾領,一直是從羅亞領這裏進行物資的采購的,但是戰爭開始之後,這種交易自然是不可能再繼續了。周邊的一些國家和領主,還會從中收取相當高額的稅金。之前羅恩曾經提出想和威斯海爾帝國方麵做生意的構想,但是在波諾頓除了事情之後,梅裏亞也沒有讓威爾繼續去聯係皇家拍賣場。


    不過在梅裏亞看來,非致命武器也不是完全沒有價值的,隻要能夠讓對方喪失戰鬥力,那就是好武器。比如那些鑄造工藝極好的戰刀,當然要比竹箭有價值多了,可是在這場戰鬥中,沒有發揮出很大作用。在近身搏鬥的情況下,雖然不願意提出來,但是梅裏亞還是必須承認,波爾領士兵的戰鬥力的確要第一個檔次。因此,武器的使用,歸根到底還是人的問題。如何盡可能發揮自己武器的優勢,同時封堵對方武器的優勢,是非常關鍵的環節,可惜的是,目前好像除了自己,別人都沒有這個覺悟。


    人才,人才,我需要人才啊!


    梅裏亞意味深長地說道:“實用的武器,就是好武器!”


    芬恩深以為然。


    “這場戰鬥中,羅亞領的那些禁衛軍給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你們覺得,這些戰士的戰鬥力怎麽樣?有沒有辦法,在付出很小代價的情況下,解決他們?”梅裏亞的實現從這些軍官們的身上掃過。


    “我覺得,這些人其實也並不怎麽樣。”蓋倫突然冷哼了一聲。


    梅裏亞嚴肅地說道:“蓋倫,無論是你還是你的士兵,都不要輕視他們,他們的戰鬥力還是很強的。撇開對立的角度,他們是真正的戰士。我知道,你是我們波爾領最精銳部隊的指揮官,但是你試想一下,如果把你們身上的馬拉薩鎧甲,換到這些敵人的身上,我們還能夠大獲全勝嗎?恐怕就連那個最危險的夜晚,我們都不能活著回來吧?”


    蓋倫抿著嘴唇,絕不願意承認這一點,盡管內心裏是基本讚同的。


    梅裏亞口中的那個夜晚,絕對是波爾領所有人心中的一個痛,這是傷亡最慘重的一場戰鬥,普朗克就是在這一戰當中差點死掉。


    “大人,我們的士兵,訓練的時間真的不夠,原來的波爾城,就因為地理環境的原因,城防軍都是一些老弱病殘,就算是您和羅恩先生剛來的時候招募到的新士兵,他們也不過是入伍了幾個月,實在沒有什麽戰鬥經驗。”尼羅算是波爾領的老人了,當即也是提出了自己的意見。


    “時間!時間!”


    梅裏亞當然也知道,但是這是唯一無法解決的問題!


    梅裏亞忽然有些惆悵,慢慢地說道:“其實,無論多麽勇敢的戰士,他們都無法決定世界的未來。他們隻是別人手中的一個棋子,一個可有可無,隨時都可以犧牲掉的棋子。他們隻擁有今天,從來不曾擁有明天。隻有下棋的人,才是這個世界的主宰,才能掌握自己的明天。”


    芬恩深深地看了梅裏亞一眼,“下棋的人是誰呢?”


    梅裏亞搖搖頭,苦澀地說道:“其實我也不知道。我覺得我自己是下棋的人,可是,有時候我覺得又不是,誰知道我又不是別人手中的一枚棋子呢?大千世界,芸芸眾生,有誰能夠完全掌握自己的命運?”


    威爾摸摸自己的太陽穴,覺得梅裏亞的話太高深莫測了。上一個用這樣的口吻和他說話的人,正是羅恩、


    梅裏亞自己也想不通為什麽會有惆悵的情緒,馬上打醒了十二分精神,讓自己重新變得自信而沉靜。然而,腦海裏的思緒有時候並不聽控製,隻要聯想到那個慘敗的夜晚,她的腦海當中就會浮現出威斯海爾赤之軍,還有其他精銳部隊的名字,她還在威斯海爾的時候,就經常聽說這些軍隊的威名,不知道什麽時候,波爾領也能有這樣一批讓整個大陸都為之震動的軍隊?


    未來的路,還很遙遠啊!


    梅裏亞站起身來,直接走到了領主府的窗戶旁邊,從這裏他可以看到大半個城市的景象。梅裏亞看著羅夏關所的方向,若有所思地說道:“我們要在這裏修建一個要塞就好了。”


    威爾疑惑的說道:“啊?要塞?多大的要塞?”


    梅裏亞隨口說道:“是的,要塞。不用很大,隻要能夠阻擋敵人通過大平原直接衝擊城市就可以。”


    軍官們麵麵相覷,他們都認為,梅裏亞似乎是精神受到了刺激。


    死亡峽灣為什麽一直戰鬥不停?就是因為很多的國家都是平原,沒有什麽險地可以依靠,如果有兩個公國發生了戰鬥,也是互相用騎兵廝殺,甚至可以直接進行大規模軍事行動,用大軍團來直接攻城,漢普城的淪陷,還有貝魯第二軍團對波爾城的進攻都是如此,想要人為地修築這樣的要塞,無疑是癡人說夢。


    烏傑搖頭說道:“大人,屬下覺得在這裏修建一座要塞,完全沒有必要,而且,我們現在也沒有這樣的人手和資金。修建要塞需要大量的石頭,需要大量的木材,這兩樣東西都不缺,可是我們哪裏去找那麽多的勞動力搬運呢?而且,集中勞動力修建要塞,也是需要消費資金的,屬下並不覺得有這樣的資金浪費在這裏。況且,修建要塞費時日久,收效甚微,感覺好像是自己給自己畫地為牢一樣。我們應該是打出去,而不應該是困獸這裏。”


    沈夢皺眉說道:“烏傑,我們在霍山縣必須有一個穩固的根據地,不能被淮西軍時時襲擾,這裏是盛唐縣通往霍山縣的必經之路,隻要修建一座要塞卡在這裏,淮西軍就無法前進,霍山縣就安然無恙。如果任憑淮西軍通過這裏進攻霍山縣,我們就會很被動的。”


    烏傑搖頭說道:“你的想法太理想化了,一座要塞根本無法阻擋淮西軍的進攻,反而有可能讓淮西軍覺得自己有了新的進攻目標,不斷的派出軍隊來攻打要塞。我們隻有霍山縣這麽個小地方,人口不足五千人,回旋的餘地小,如果時時刻刻都要麵對淮西軍的進攻,就算是拖也將我們拖死了。走馬崗存在的真正意義,是在我們和淮西軍之間畫一條線,一條互不侵犯的線,大家都有足夠的轉圜餘地……”


    沈夢**的說道:“那你的意思,是讓淮西軍長驅直入了?”


    烏傑搖頭說道:“當然不是!事實上,隻要走馬崗還在這裏,隻要走馬崗還是這麽險要,淮西軍就不能長驅直入,尤其是這次被我們狠狠地敲了一棒子以後。淮西軍現在最大的目標是廬州,我們沒有必要刺激他們。淮西軍不是笨蛋,他們知道真正的桃子在哪裏,也知道難啃的骨頭在哪裏。”


    沈夢還要繼續爭論,劉鼎已經輕輕的說道:“這個問題,大家都研究一下,明天早上的軍事會議再研討。”


    兩人這才罷口。


    陣亡士兵的葬禮很快就要舉行,劉鼎親自主持。從四周搜集到的幹木柴密密麻麻的堆積在河岸上,陣亡的清淮軍士兵,都被戰友們臨時清理過,換上最整齊的清淮軍軍裝,帶著最姣好的麵容告別這個世界。烈酒一杯杯的灑過,空氣中飄蕩著濃鬱的酒味,熊熊大火很快燃燒起來,照亮了整個紅河灘,也映紅了周圍每個人的臉龐。


    劉鼎宣布了每個陣亡士兵將獲得的撫恤:白銀二兩,銅錢三貫,田地十畝。沒有人知道這個撫恤到底是高了還是低了,因為沒有人願意認真思考這個問題,對於大部分的士兵來說,戰死幾乎是他們的宿命。在這種動蕩的年代,士兵的作用就是殺人或者被殺。那些戰死的淮西軍士兵,也許什麽都沒有,伴隨他們的,隻有流淌的淠水。現實就是如此的殘酷,生命就是如此的卑賤,那一堆堆熊熊烈火,看起來就像是惡魔在跳舞。


    後半夜,紅河灘安靜如斯,清淮軍臨時在這裏紮營過夜。大約是淩晨兩三點的時候,劉鼎悄悄的出來查哨,隻看到走馬崗臨時軍營靜悄悄的,隻有遠處哨兵晃動的身影。天上沒有什麽星星,看起來非常的陰沉,也有可能是星光被火光掩蓋了。夏夜還是那樣的悶熱,緩緩流淌而過的淠水,並沒有帶來絲毫的清涼。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原本血紅色的河水,現在已經完全恢複了清澈,但是殘留的血腥味還是非常的濃鬱。想和更多誌同道合的人一起聊《流放之影》,微信關注“優讀文學”,聊人生,尋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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