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若雨驚駭地問道:“你,你幹什麽?”


    楊大彪驚悚地:“對,對不起,仙姑姐姐。刑天監命令我,我也是法令難為。”


    殷若雨憤怒地吼道:“你敢封我的百會穴,陷害我?”


    楊大彪緊張地說道:“我,我知道你有些法術,冤有頭債有主,到了陰曹地府你要是真的索命,就找那個費仲還有刑天監。是,是他們讓我這樣幹的。我,我一家老小也是為了混口飯吃。過了今夜,我改行不砍人,我殺豬。”


    殷若雨被楊大彪的最後一句話逗樂了:“好了,好了,本小姐也是命裏難逃一死。我不怪你。不怪你!”


    楊大彪哆哆嗦嗦地抱著鬼頭刀又站回了原處。


    殷若雨認為小小的鳳簪不能封住她的百會穴,隻要她運用玄真功力就可把鳳簪逼出來。她想到這兒暗自氣運丹田,行玄真之氣,但那氣流就像一團棉花,輕飄飄的遊來遊去,而不能聚合在一起。她不禁駭然,法術盡失!殷若雨的臉色刷地白了。她的聲音差一點吐出來,壞了,壞了,貪杯誤事,我怎麽這麽不小心呢。真是個豬腦子呀!看來妲己的來頭不小,她給我下了妖靈蠱,法力全沒啦,我命休矣!


    ……………………………………………………………………………………


    夜一下子掉入了無邊的深淵之中,亥時剛到,西岐城就變得異常的寂靜,因為姬府要為太姒老婦人拜北鬥續命,伯邑考和姬發隨即頒布了法令,所以老百姓早早地熄燈上床睡覺了。


    姬府外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士兵們高舉火把和刀槍劍戟,如臨大敵。


    姬府內更是戒備森嚴,每個角落裏有兵丁把守。續命當然是嚴謹加嚴肅,可來不得半點疏忽。如果有人不小心闖入道場,撲滅司命燈,那續命的人就會立刻吐血而死。


    為老夫人太姒續命的場所在姬府正南的華音殿裏舉行,這兒是姬府禮樂祭祀的地方。安八卦方位來說屬乾(天),純陽之地,正好問天祈命。


    大殿外一片忙碌,那七七四十九名壯漢兵丁穿著一身皂衣正在彭安的指揮下,演練隊形。七名未婚少女早已沐浴更衣,穿著潔白的裙衣,頭挽統一的發髻,魚貫地向華音殿進入。


    姬旦穿著一身潔白的道士袍,顯得更加英俊瀟灑。他從一個角門來到華音殿的院子裏,他仰望天空,幽暗的蒼穹下,繁星點點,尤其是北方的北鬥七星耀眼光明。姬旦早已洞察到,那七位北鬥星君正好留守本宮。


    伯邑考和姬發走過來,伯邑考問:“四弟,都準備好了?”


    姬旦說:“哥哥放心,那七位星君都在府上。天時地利人和俱佳。現在就開始準備吧。”


    姬旦說完向華音殿內走去,伯邑考隨後入內。


    姬發大聲地:“各位將士聽令,各就各位,開始。”


    彭安趕緊讓人點燃七七四十九隻明燈,按每三步一盞燈擺放,共計七行,每行七盞燈,共計四十九隻燈。那四十九名兵丁,每人守住一盞燈。這叫引魂燈,此四十九盞引魂燈可與天界北鬥七星遙相呼應,以引入北鬥七星精氣。


    華音殿裏燈火輝煌,老夫人太姒穿著一身素錦靜靜地躺在一張單人床上。床頭有一盞大大的香酥油燈,姬旦向母親揖禮拜了三拜,隨後點燃了那盞油燈。這隻油燈是司命燈也就是太姒的命燈。神仙籍中記載,在為需要續命的人祈禳時,這盞命燈是斷斷不能滅的,即明魂在、即滅魂丟。那七名未婚少女按照事先習練好的方法,按北鬥宮七星方位天樞宮、天璿宮、天璣宮、天權宮、玉衡宮、開陽宮、壽仙宮成勺子狀態,赤腳跪坐在地上,手裏捧著一隻點燃的油燈,圍在老夫人太姒周圍。少女們手裏組成的七盞燈名為七星引路燈。


    香火、供品擺在一個長方形的香案上。姬旦焚香七柱,點燃香紙,一縷青煙嫋嫋升起。


    姬發進來走到姬旦跟前說道:“四弟,殿外都準備妥當了。子時馬上就到,可以為娘親祈禳續命了。”


    姬旦整理了一下衣服,說道:“有擾兩位兄長在殿外守候。小弟這就為娘親祈壽。”


    伯邑考和姬發轉身出了華音殿。


    姬旦從香案上拿起用黃綢緞書寫的拜帖,在燈火上焚燒恭敬地向上界北鬥宮發出祈禳。


    姬旦輕聲說道:“晚輩小徒姬旦,乃商湯西岐城人士,自幼拜師修真悟道弘揚吾道教大法。早晚習練,不敢懈怠。不意慈母病危,然查陽壽半紀有餘,不意歸陰幽冥,何故昏厥不醒?今設香堂向天樞宮司命星君、天璿宮司祿星君、天璣宮祿存星君、天權宮延壽星君、玉衡宮益算星君、開陽宮度厄星君、壽仙宮慈母星君,北鬥宮七位司命星君祈禳。伏望恩賜,賜母還陽。則每逢十五沐浴焚香跪謝各位星君。姬旦不敢妄祈,望星君明鑒。”


    姬旦焚燒拜帖,念完祈禳後,他盤腿坐在香案前,閉目打坐,默念咒語。


    隻見一道靈光自香案升出,繞七位少女手中的七星引路燈一遭,隨後破窗而出,飛向浩瀚的星空。


    …………………………………………………………………………………


    蔚藍的天空繁星點點,淇河水依然如故地嘩嘩流淌著。


    法場上吊著一隻碩大的鐵鍋,裏麵的酥油在熊熊燃燒。警戒的兵丁有的拿著火把,有的拿著長矛大刀在不同位置站立。遠處也沒了看熱鬧的人群。


    監斬官費仲一手托著腮幫子伏在一張桌子上打盹,幾名侍衛站在左右。


    殷若雨臉色蒼白,虛汗順著臉頰往下淌,她那調皮機靈和天不怕地不怕的膽量早隨著那枚鳳簪插入百會穴而蕩然無存。她恍恍惚惚用那呆滯的目光向四周望去,真希望自己的爹爹、哥哥能立馬出現把法場劫了,隻要把她腦後的鳳簪拔出,她就會全身複活,玄真法術恢複如初。可是除了法場內影影綽綽外,遠處一片漆黑,什麽也看不到。看來是沒任何希望了,她向身旁的劊子手楊大彪掃了一眼,那楊大彪還是筆挺地站在那兒,隻等監斬官一聲令下,他的鬼頭大刀就會毫不客氣地揮過去。死亡的恐懼像一把利劍早已經穿透了殷若雨的心,使她渾身不停地顫栗。


    突然夜空中一道白光拖著像鯉魚的尾巴向著北鬥宮疾駛而去,法場上頓時引來騷動,大夥兒見此征兆驚慌失措,議論紛紛。


    費仲驚醒了,他也看見了這道白光。心裏也是突突亂顫,但他隨即調整了一下情緒怒喝:“慌什麽?那是一道閃電,休要驚慌。”


    那些兵丁和侍衛們頓時不敢言語了。


    殷若雨一見,更加駭然,北鬥主死,今天晚上現此征兆。看來自己真的要休命了。


    費仲看了一下桌子上即將燃盡的一注孤香說道:“子時即到,準備行刑。”


    殷若雨絕望地大叫:“爹爹,娘親,天降異象,孩兒命該歸陰。孩兒不孝……孩兒走了。”


    費仲有些得意地看了殷若雨一眼,王後讓他當監斬官,那是器重他,以後他飛黃騰達的日子就不遠了。有了王後做靠山,他何懼那些王侯將相乎?他興奮地揚起手大喝一聲:“上天出現征兆,此妖女當誅!吉時已到,速送小妖女上路。行刑!”


    “吉時”已到,而非“時辰”已到。古代在刑場上斬殺那些重犯,一般行刑的監斬官大都對即將砍頭的人比較尊重。人之將死,就是再有多大的罪過也隨著人頭落地而結束。讓受刑者最後體麵地死去,也是人性化的表現。“吉時”已到,那意思就是說,好時候到來了,你已經快脫離牢獄之災,皮肉之苦,痛痛快快上路了,投生去吧。久而久之就成了吉時已到,隨著處決犯人直到民國後期,一直延續這種稱謂。


    那劊子手楊大彪走到殷若雨的對麵,他向殷若雨的脖子瞧去,隨即揚起了鬼頭大刀。


    突然一聲狂風大作,噗!噗!噗!法場內一個個燈籠火把熄滅,隨著一聲聲淒厲的“嗷嗷”叫聲,席卷黃沙撲麵,法場上的那些兵丁還有費仲等人駭然地瞬間倒地昏迷過去。饒是那大塊頭楊大彪還是把鬼頭刀砍了下來,殷若雨淒楚地閉上了眼睛。心想,完了!可是在砍下的刹那間,那鬼頭刀砍偏了,擦著殷若雨的頭發,涼颼颼地一掃而過,一縷秀發飄然落地,再看那楊大彪“咕咚”一聲,就歪躺在殷若雨的腳下,一動不動了。


    突如其來的變故,使法場上的所有人都躺在了地上。殷若雨吃驚地感悟到,那陣狂風從死亡的邊緣把自己的命拽了回來。她欣喜若狂,知道自己命不該絕。其他人都倒下了,唯獨自己還清醒。她意識到,這陣狂風絕對不是父親和哥哥所為,他們倆還沒有呼風喚雨的能耐。她覺得這陣狂風應該是青鸞鳥羽飛所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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