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戰爭,讓人海戰術的威力一降再降。


    一場海灣戰爭,就是清晰的說明。


    四十多天時間,天差地別的戰損比,漂亮國以微乎其微的代價,擊潰敵人的近百萬大軍,自此震撼世界,成為了人類燈塔。


    本以為同盟軍被趕出平黎後,火熱的局勢會稍微降溫,可令外界始料未及的是,還沒等公眾稍微轉移注意力,緬底那邊又傳來勁爆新聞。


    被趕出平黎的同盟軍就像草原上的平頭哥,或者打不死的小強,休整不過幾天便迅速卷土重來,沒有受到之前戰敗的影響,雄糾糾氣昂昂橫渡木江,並且正麵擊潰獨立營的攔截,一雪前恥,取得了反轉式的重大勝利。


    而這個時間,距離同盟軍落敗退守,隻不過一周。


    刺激。


    實在是太刺激了。


    看熱鬧的公眾目不暇接,心髒都有點承受不住,


    他們如此,更別提緬底四大家族。


    過山車般急轉直下的戰局,重重陷落了四大家族的心情。


    前些日子喜笑顏開觥籌交錯,轉眼就愁雲籠罩,苦雨淒風。


    “爸,我和衛紅聯係過了,可是她根本不聽我多說,聊不到幾句就把電話掛了,現在直接不接了。您看我是不是抽空親自去她那一趟。”


    衛邦雄站在窗前。


    近兩天天氣轉換,雨水淅瀝,晝夜不停,像是進入了高溫梅雨時節。


    “她既然不接你電話,難道還會見你。你去了也是白跑一趟。”


    “我好歹是她哥,她不會這麽不給我麵子吧。”


    “我還是她爸,她給了我麵子沒。”


    衛家大公子頓時無言以對。


    “可是白家他們絕對不會放任衛紅坐視不管的,如果我們不勸住衛紅,白家他們……”


    “他們現在應該沒有精力放在衛紅身上。”


    衛邦雄打斷了兒子的話。


    “他們目前迫不及待的,是研究以什麽樣的姿勢才能向同盟軍求饒。”


    “同盟軍不是把我們派去談和的人直接殺了嗎。他們根本沒有和談的想法。”


    “你這麽覺得,那幾個懷揣僥幸的心理的老東西可不這麽覺得。”


    衛邦雄冷笑,看著雨水順著外麵的屋簷一串串滴下,“嗬嗬,想要趁火打劫,這下舒服了,腳踩進來把自己也陷了進去,很好,都套牢了,要死一起死,誰也不想跑脫。”


    衛祖皺眉,“爸,還沒到需要這麽悲觀的時候。”


    同盟軍雖然反攻成功,但也隻是反攻成功而已。


    退一步說。


    就算放棄平黎又如何?


    “既然同盟軍對平黎的攻勢這麽堅決,爸,要不放棄平黎吧,隻是一個平黎而已。”


    這位衛家大公子的想法沒有問題。


    平黎才多大點地方,況且電詐園區早就被搗毀,亨得利集團的辦事處也倒閉,沒有了任何價值,何必為了這麽一塊廢地與同盟軍死磕?


    “放棄平黎簡單,可是放棄平黎之後呢?到現在,你覺得同盟軍的胃口隻是一個平黎?”


    連綿不絕的雨幕為背景,導致衛祖忽然覺得,窗前的父親有了股老了的感覺。


    “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終得一夕之安寢,然起視四境,秦兵又至矣。”


    作為深受神州文化影響的緬底人,這話什麽意思,衛祖當然明白。


    “爸,我們真的打不過嗎?”


    衛邦雄沉默了會。


    “打不打得過,你都看到了,人心隔肚皮,他們怎麽可能傾盡所有,都指望別人出更大的力氣,損失越大,他們的鬥誌就會越低,否則怎麽會這麽急不可待的想要求饒。”


    開戰以來的戰損,衛祖自然一清二楚,可以說觸目驚心,要不是四大家族合力源源不斷的對平黎進行支援,恐怕同盟軍早就把平黎拿下。


    可眼下的局勢越來越惡劣。


    在無人機的打擊下,他們的傷亡陡增,而隨著局勢的惡化,損失的加劇,就像父親說的那樣,四大家族開始各懷心思,離心離德。


    “爸,同盟軍是瘋了嗎?”


    衛祖忍不住道。


    他們的損失大,同盟軍也是一樣,這種打法,已經不是簡單的搶地盤了,和不死不休沒什麽區別。


    “任何行為動機的分析,不過利益而已。同盟軍既然這麽做,肯定是有比你所看到的代價,更大的利益。”


    “那該怎麽辦?”


    打又打不過。


    談和也談不了,衛祖不禁束手無策。


    “隻有從源頭上去解決了。”


    衛邦雄臉色陰鬱,但語氣裏卻透著深沉的無奈。


    衛祖看著父親的背影。


    源頭。


    這場戰爭。


    看似是他們在同盟軍在打,可實際上誰都清楚,同盟軍背後有人。


    當然。


    他們也有。


    不過衛祖知道的僅此而已,具體上麵是誰的手掌在操控這場罕見的戰爭,恐怕隻有父親、以及其他幾位家主清楚。


    “能解決嗎?”


    他低聲問了句。


    衛邦雄沒有回答,背對衛祖麵朝窗戶站了會,然後道:“不知道。”


    不知道?


    衛祖重重皺眉,同時心跳漏了半拍。


    不知道。


    父親這麽說,等於沒有任何把握。


    “所以我們得做兩手打算。”


    話音落地,衛邦雄轉身,看著在他的安排下踏踏實實走仕途的長子。


    “做好心理準備,在必要的時候,你需要離開緬底。”


    衛祖瞳孔劇烈收縮。


    “爸,你這是什麽意思?”


    “我們的家族財富足夠你在國外生活,真到了那個時候,不要猶豫,馬上離開,隱姓埋名,以後不要再回來了。”


    “同盟軍再強,我不信他們還能打到南邊來!”


    衛祖情緒激動。


    “他們不用打到南邊來,隻需要取得足夠的戰果,展現出足夠的實力。到了那個時候,他們的聲音就會有力量,想達到目的,就不用再通過戰爭。為了大局,注定會有人淪為犧牲品。”


    衛祖肯定不傻,當然能領悟父親的言外之意。


    他目光渙散,無法辯駁。


    “真到了那個時候,爸,……我們一起走。”


    過了會,他顫聲道。


    衛邦雄咧嘴一笑,“我這麽大年紀,半截身子都已經埋入土裏,還能走哪去?”


    衛祖還要說話。


    “真到了非走不可的時候,和我一起,那你就走不了了。”


    衛祖無法直視父親的目光,“……那衛紅她們呢?”


    衛邦雄搖頭,麵無波瀾,“衛紅和你不一樣,她和亨得利集團牽扯太深,人人都知道她電詐女王的外號,她走不了。”


    極致的理智下是極致的冷漠。


    無毒不丈夫。


    這位衛氏家族不愧是一代梟雄。


    需要犧牲的時候,必須得犧牲。


    總比一家人全部被留下要好。


    “不用這個表情,我說的,隻是最壞的打算。”


    衛邦雄笑了笑,擺了擺手,“出去吧。”


    衛祖嘴唇動了動,可是什麽都說不出來,步伐沉重的轉身,走出房屋。


    衛邦雄佇立良久,然後走到桌邊緩緩坐下,望著窗外的雨出神。


    即便在緬底呼風喚雨又如何。


    也不過身不由己的棋子而已。


    京都。


    某特殊監獄。


    這次沒有隔著防護玻璃,格外優待。


    “宋哥。”


    穿著囚服的房俊看著走進來的宋朝歌,微微一笑。


    沒有獄警。


    整個探訪室隻有他們兩個人。


    “發型不錯。”


    宋朝歌拉開椅子坐下,同樣輕鬆。


    “兩天前剛剪的,手藝確實不錯,不比外麵的發型師差,除了拘束點,在這裏住的其實還行,夥食也挺好。”


    房俊陳述自己的監獄心得。


    宋朝歌點頭,“委屈一下,出來要不了多久。”


    按照刑期,房少想要完成改造重獲自由並不是一時半會的事,不過刑期隻是指導意見,隻要在裏麵表現得好,團結和睦,勞動積極,這些都是可以減時長的。


    “我不著急,要是太快出去,我在家裏也有罪受,不如在這裏多待待,也算是讓家裏消消氣。”


    宋朝歌笑:“敢情你是進去避難去了。”


    “凡事都得往好處想,這是我進來之後才產生的領悟,都這樣了如果還鑽牛角尖,就真的很難熬下去了。”


    “有這樣的想法挺好。”


    宋朝歌笑著點頭。


    “宋哥,胡蝶前段時間是不是出事了。”


    房俊問。


    宋朝歌神色自若,“已經解決了。”


    “是不是因為我的事。”


    “我說了已經解決了,你不用操心。”宋朝歌笑道。


    “很多人說我房俊陰狠,但起碼有點,我分得清恩仇,胡蝶幫了我很多,如果她真的被我連累,我為數不多的良心,還是會受譴責的。”


    房俊貌似玩笑。


    宋朝歌與之對視,沒有躲閃,簡單回了句:“不會。”


    “不會就好,宋哥,我沒有別的要求,隻希望你能照顧一下胡蝶。”


    “應該的。”


    房俊笑著點頭,“有宋哥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宋朝歌突然安靜下來。


    “宋哥,你這麽看著我幹什麽?”


    房俊不解的笑。


    “裏麵真的對人的影響這麽大嗎。你以前的性子不是這樣的。我都有點想進來體驗下了。”


    “這樣的話還是少說,不吉利。這裏麵的生活雖然不錯,但終究是比不了外麵的。”


    房俊笑道:“而且每個人進來的感受不一樣。有一個領導,比我晚進來,沒熬上一周就選擇撞牆自殺了,不過怕疼,不敢用力,所以沒死成,皮都沒磕破。”


    宋朝歌啞然一笑,“裏麵生活確實還挺精彩。”


    “每次能放風的時候,聽那些人聊天,確實很有意思,他們都說後悔,可是談起自己的故事時候,個個眉飛色舞,自得而懷念,要如果不是被抓,肯定是不會後悔的。”


    宋朝歌一言不發,沉默聽著。


    “所以說宋哥,進來之後,不管真心還是假意,大部分人都會想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


    “如果能重新選擇。”


    宋朝歌笑了笑,不置可否。


    “進來這座監獄的人,我發現幾乎都是一個原因,不服輸。可是不服輸有什麽用,總會有人比你高,比你強。”


    “思想境界越來越高了。”


    宋朝歌誇讚。


    “最開始是因為自我催眠,想讓自己好受一些,可後來想的越多,我發現好像就是這個道理。古往今來的帝王將相,沒有一個處處都贏,所以偶爾輸一次,不算什麽。人生的局又不止一把。”


    房俊貌似自言自語。


    “退一步海闊天空?”


    宋朝歌接話。


    四目相視,房俊輕聲道:“爺爺很早就交過我,敢於認輸,其實是一種巨大的勝利,認輸,不是臣服,而是給自己退路。可惜他老人家的話,我從沒有聽進去。”


    宋朝歌緘默,不自覺抬頭,視線上移,目無焦距的望著冰冷的天花板。


    “恕人,就是恕己。”


    他輕微的念叨了一聲,


    房俊不知道有沒有聽見。


    哥倆聊了半個鍾頭左右。


    直到宋朝歌自己走出來,獄警都沒有進去打斷提醒。


    他神情自若的往外走,與此同時,從褲兜摸出手機。


    “藤原小姐。”


    “宋先生。”


    簡單的一句稱呼,依然泛動著標誌性的妖嬈與禮貌。


    “藤原小姐的事情處理得還順利嗎?”


    “有勞宋先生關心,一切還算順利。”


    “那藤原小姐什麽時候會再過來?”


    “短期內恐怕沒有時間了,神州的事宜,宋先生可以全權處理。”


    宋朝歌沉默,


    這就是財團的行事作風嗎。


    不冒任何風險。


    麵子、外人的眼光……任何都可以不在乎,唯有利益至高無上。


    “謝謝藤原小姐的禮物。”


    “咯咯,宋先生客氣了,很遺憾,麗姬並沒有幫上什麽忙。”


    聽話得聽弦外之音。


    這話意思,明白是到此為止,禮物不會再追加了。


    也是。


    人情歸人情,誰都不是做慈善的,不可能一直無償讚助。


    “最重要的是心意,希望藤原小姐能把那邊的事情早日處理完,期待與藤原小姐再度見麵。”


    “麗姬也很期待呢。”


    公式化的客套過後,通話結束。


    宋朝歌放下手機,正好走到了監獄門口。


    哨兵打開大門。


    形單影隻的宋朝歌走出去,然後駐足,回望。


    孤立無援啊。


    打開的大門又緩緩閉合。


    宋朝歌收回目光,走向那台出過車禍的紅旗h5。(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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