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嗎?”


    九點四十八,還不到早上十點,江辰就接到了電話。


    “確定。”


    那頭傳來的回複相當肯定,可惜的是,隔著無線電波,看不到表情。


    是胡蝶的聲音。


    作為一座嶄新國際化商業王國的總策劃,江老板當然明白人盡其用的道理,雖然對他而言也不是什麽難事,但是交給胡蝶,不是更省心省力?


    同時,也是一種考察。


    以昨晚某位現在還霸占的著他的房間可能還在呼呼大睡的女士的表現,他要是看不出對方碰到了問題,那真的對不起彼此之間的交情了。


    那麽明顯的避重就輕轉移話題,十有八九就是京都工廠的項目遭遇了阻礙。


    可是不是十拿九穩的嗎?


    並且還向他發了慶祝訊息。


    按照道理,金海這樣有實力有魄力的優質企業在京都投資第二工廠,是一件雙向奔赴的好事,應該水到渠成才對,所以昨晚瞧出端倪後,江辰沒能想通,於是等施董睡著便給胡蝶下達了任務。


    胡蝶不負所托,今早就給他來了回複,得知情況的那一刻,江老板的內心百感交集,甚至都不願意去相信。


    但是胡蝶的多次確認,讓他的僥幸之心無處可藏。


    “嗯。”


    僅僅應了一聲,當掛斷電話的那一刻江辰就知道,又讓那位跳槽的“職業特務”看了一出好戲了。


    不過這個時候,他無暇去在乎胡蝶的心理活動多麽豐富多采。


    不是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也不是對金海實業的敲打,從中作梗的竟然是——


    九鼎集團。


    好吧。


    其實不用這麽委婉。


    再直白點。


    伸手掐住金海喉嚨的始作俑者,竟然是明明風馬牛不相及的曹公主。


    不對。


    不應該說毫不相幹。


    九鼎集團雖然和那塊地沒有關聯,與金海也沒有利益競爭,在某種意義上,曹公主和施大魔女甚至是合作夥伴,畢竟金海是長城的初始股東之一。


    這不是等同於……損人不利己、沒事插朋友兩刀嗎?


    世界上的所有的行為動機分析,不外乎利益二字。


    曹公主當初能夠自掏腰包創建星火的前身螢火醫療中心,怎麽可能會是反社會人格,她這麽做,一定存在自己的利益訴求。


    沒有事業上的競爭,那麽就隻能是私人層麵的恩怨了。


    江老板的邏輯相當理性清晰,但正是如此,梳理得越通透越接近真相,他反而越加頭疼。


    難怪那三天期限過去得那麽風平浪靜。


    暴風雨這不就來了嗎。


    江辰緩緩籲出口氣,調整心情,收起手機,出門,來到自己的房間。


    十點多了。


    應該醒了。


    “咚咚咚……”


    沒有因為是自己的禦用套房就直接開門,哪怕他有鑰匙。


    江老板禮貌的把門敲開,門內,施茜茜貌似剛洗完澡,裹得還是他的浴袍,尺寸明顯大了一圈,再加上剛剛沐浴,肌膚白裏透紅,與一層不染的浴袍相互襯托,蕩漾出難以言喻的另類風情。


    那句話怎麽說來著?


    一日之計在於晨。


    早上。


    本來就是精力最充沛的時分啊。


    不得不承認,施董實在是太沒有自我保護意識了,穿成這樣就敢給人開門。


    當然。


    也肯定是因為她清楚屋外的是誰。


    偌大的阿房宮,除了江某人之外,誰還敢擅自跑來敲門?


    開門後,芙蓉出水濕發誘惑的施董瞧了某人一眼,隨後便很快轉身,落落大方的往裏走,同時用浴巾揉搓著濕漉漉的頭發,整個狀態突出一個隨性、慵懶。


    壓根不像是遭遇挫折的模樣啊。


    “床上挺幹淨的嘛,真沒睡過女人?”


    跟進屋的江老板剛關上門,結果迎頭就聽到這麽一句。


    什麽叫心態。


    都火燒眉頭了,竟然還有心思關心這種無聊的問題。


    “床幹淨和有沒有睡過女人有聯係嗎?”


    江老板不懂就問。


    “一根女人的頭發都沒有。”


    施董簡明扼要解釋,這就通俗易懂了。


    這是醒來的時候,把整張床都檢查了一遍嗎?


    “你不知道有種工作叫保潔?”


    施董擦拭著頭發,在沙發前轉身,懶洋洋的瞧著江老板,“也就是睡過了?”


    “睡過。”


    江辰坦蕩的道:“端木。”


    很久以前,道姑妹妹剛來投奔他的時候,的確是在這個房間度過了數些夜晚。


    “她不算。”


    施茜茜不以為意,在她眼中眼中端木琉璃顯然是一位壓根不值得在意的目標,甚至連用來挖苦某人的意義都沒有。


    雖然接觸不算太深,但那位年輕道姑給她的感覺,壓根就不是一個女人。


    即使沒有見過穿道袍的模樣,但那才是真正的方外人士,年紀不大,卻洋溢出不明所以的仙風道骨,比廟裏的那些和尚要有氣勢多了。


    有時候,她甚至想領信佛的母親去見見人家。


    不愧是血觀音的師妹。


    二者都非同尋常,並且儼然兩個極端。


    血觀音是讓人望而生畏,不寒而栗,看著就讓人心尖發顫,別說非分之想,一個眼神恐怕就能令男人五體投地的趴在地上。而年輕道姑則是超然物外,聖潔無暇,能夠淨化掉世間所有的情欲之力。


    施董的直觀感受很客觀,完全符合實情,可她畢竟隻是女性,沒辦法完全代入男性的視角。


    菩薩的確能夠滌蕩妄念讓人不由自主頂禮膜拜,但同時,也容易促成一種偏激心理。


    一切的美好的都該打碎。


    越是聖潔的越要褻瀆!


    “休息得怎麽樣。”


    江辰岔開話題。


    “你覺得呢?衣服都沒脫,能睡得舒服?”


    真是令人汗顏。


    敢情說紳士風度還有錯了?


    不過換個角度想想。


    至少沒進行汙蔑栽贓嘛。


    “你早說我就幫你脫了。”


    停頓了下,江老板問了句:“你幾天沒洗澡了?腳味道那麽衝。”


    “嗬嗬。”


    施董滿不在意的在沙發上坐下,旁若無人的搭起二郎腿。好在浴袍夠大才不至於走光,隻是不可避免露出的光滑小腿還是令人大飽眼福,玉足趿拉的布質拖鞋還一晃一晃。


    罵一個美女醜,她絕對不會在意。


    如果她在意,那絕對是真的醜。


    謊言不會傷人,真相才是快刀。


    “衝勁這麽大,你不會是湊著聞了吧?難不成還舔了?”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江辰立即敗退。


    要不是剛接到胡蝶的電話,他真的會懷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你也不要高興得太早,在白紙黑紙簽訂之前,任何事情都可能會發生變化。”


    “不就是借了你床一個晚上嗎,我又不是不付房費,用得著這麽詛咒我?”


    那張天然去雕飾的瓜子臉浮現標誌性的傲然。


    “告訴你,這個項目,我勢在必得。”


    “要是沒得怎麽辦?”


    江辰不識趣的拆台。


    “不可能!”


    施茜茜斬釘截鐵,是真的不露一點破綻啊。


    也是。


    今天酒醒了。


    “要是竹籃打水,白跑一趟,應該會有不少人笑話吧。會難受不?”


    是真的討厭啊,完全把對方的話當耳旁風,活在自己的世界,一門心思的不斷唱衰。


    “唰——”


    潮濕並且夾雜著香味的浴巾飛了過來,砸在江老板身上。


    江老板也沒躲,把浴巾拿在手裏。


    “狗嘴吐不出象牙。”


    施茜茜謾罵。


    “我問你會不會難受。”江辰繼續道,被直男附體。


    “關你屁事!”


    施茜茜起身,話不投機半句多,回臥室換衣服去了。


    “砰!”


    也不給任何福利了,臥室門被甩的震天響。


    江辰將浴巾拿到一邊。


    十幾分鍾後,換回自己裝束的施董重新走了出來,看也沒看沙發上的江老板便往外走,“下麵結賬。”


    嘖。


    這是把他這兒當旅館了?


    “站住。”


    江老板沉聲道,終於拿出了久違的霸氣。


    “幹嘛?”


    施茜茜果然停下。


    要知道胡蝶是不是抖m尚且無從考證,但施大小姐可是有官方論證的。


    “你打算怎麽向金海交代?”


    “交代什麽?”


    兩人一坐一站。


    “如何交代你這次赴京大張旗鼓卻空手而歸。”


    “你們阿房宮賣的是假酒吧?你腦子是不是喝壞了!”


    施董忍無可忍,以牙還牙。


    一直詛咒人家的江老板老神在在的坐在沙發上,“你還有翻盤的底牌嗎?”


    “不知所謂!”


    施茜茜冰冷著臉,又要走。


    “曹錦瑟的性格我了解。她要麽不做,隻要出手,一定不會半途而廢。”


    施茜茜再度停了下來。


    “你說誰?”


    江辰默不作聲。


    施茜茜轉身,“你是說是她在後麵搗鬼?”


    “有這種可能性。”


    某人還是沒有把話說死,留下斡旋的餘地,畢竟他才是一根筋兩頭堵,左右為難。


    施茜茜安靜下來,眼神變幻不定。


    “我會幫忙調解。”


    江辰開口,沒有逃避責任,拿出了應有的擔當,哪怕他現在根本沒有任何的心理預案。


    “不需要。”


    施茜茜的回應,出人意料,解鈴還須係鈴人,某人出馬,無疑是最簡潔高效的方式,可是她竟然不假思索的果斷選擇了拒絕。


    “這是一場公平的競爭,誰贏是誰的本事,不需要誰去伏低做小。更不需要你來幫我丟臉。”


    施茜茜堅毅、果決,沒給任何商量的餘地。


    “但這不是一場公平的競爭。”


    江辰言簡意賅。


    金海雖然枝繁葉茂,但是山外有山。


    能夠讓勢在必行的合作戛然而止就足以說明問題。


    曹公主如果鐵了心要和金海過不去,不至於說整垮金海,但讓金海這次京都之行無功而返,難度不大。


    “世界上沒有絕對的公平。”


    施茜茜不為所動,“做生意,本來講究的就是各憑本事。”


    太豁達了。


    以至於江辰一時間都不太能適應這樣的“通情達理”。


    雖然從中作梗不太地道,但能夠因此去道德譴責人家嗎?


    那是平頭百姓才會幹的事。


    戰場上,哪來的仁義道德,打仗的時候去譴責敵人為什麽要欺負你?


    多麽可笑且可悲。


    “我能幫你解決。”


    江辰重複,稍微改動了某個字眼。


    “我說了不需要。這是我們金海內部事務,你沒有資格指手畫腳。”


    施茜茜態度格外的強硬。


    “你要是非得幹涉,別怪我恨你一輩子。”


    仿佛料中了他內心的想法。


    江辰扭頭,看到了一張倔強的臉以及決然的眼睛。


    那一瞬間,他好像理解了為什麽總說孩子是父母生命的延續。


    這姑奶奶,不愧是施振華和孟美玲的女兒啊。


    “你想清楚。”


    “我很清楚。”


    “任何後果,金海都願意承擔,並且承擔得起!”


    說完,施茜茜不再停留,走出房間,把門甩上。


    “砰。”


    聽著其實並不算大的撞擊聲,江辰坐在沙發上,情不自禁的閉上眼,捏了捏眉心。


    論責任,他肯定無從推卸,他爽掉了“三天之約”,曹公主沒有和他計較,卻遷怒到了別人身上。


    金海是被他連累,承受了無妄之災,這一點毋庸置疑,所以他責無旁貸。


    可是施茜茜剛才的眼神,讓他產生了遲疑。


    這姑奶奶的性格可非比尋常,相當極端,要是他一意孤行,指不定真會恨他一輩子。


    管。


    兩頭不討好。


    不管。


    金海第二工廠的項目肯定功虧一簣。


    痛。


    頭實在是太痛了。


    江辰仰靠在沙發上,緩緩呼出口氣。


    想象還是太過美好。


    狗血爽文裏主角虎軀一震各種女主女配千依百順服服帖帖那特麽都是騙傻叉的,


    當然。


    現實中也不是沒有情人如雲的猛人,但那都是花瓶,砸錢就能當寵物的那種。


    可有能力的女人,會願意拋棄尊嚴,成為他人的附庸嗎?


    有的女強人還想包養男人呢!


    男人和女人其實都一樣,越有資本,越是不會逆來順受。


    不信看看宮廷戲裏的宮鬥吧。


    皇帝的權力還不夠大?


    九五至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可那些嬪妃還不是一樣不甘寂寞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多精彩?


    江辰仰靠沙發上,目無焦距的望著天花板,樂觀主義這一次沒能拯救他,天花板消失不見,他的視線穿透天穹,突破大氣層,仿佛看到了外太空。


    而後。


    彗星撞地球的絢麗畫麵映入他的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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